這幾天一直在下雨,天氣既寒冷又潮溼,也許是因為他們一直向南走的原因,這場雨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
即使昨晚把衣服烤得乾爽,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拿起來,依然感覺溼漉漉的。經過了漫長的十天時間,陳若曦終於能夠舒舒服服地泡在霧氣騰騰的熱水澡桶裡,她感到全身的肌肉和骨骼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拉伸,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在慢慢放鬆。
或許是因為太困了,陳若曦坐在浴桶裡,一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張小臉被熱氣蒸得微紅,隱隱約約有了幾分睏倦,就在她半夢半醒之間,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呵斥:“你在做什麼!”
這聲呵斥讓陳若曦心中一驚,她一下子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就鑽進了水裡,只剩下一個頭在外面。
青荷聽到聲音,臉色一變,趕緊出去檢視:“是誰!”
青荷走到外面,才發現張護衛正將方才的店小二摁在地上,他抬頭看向青荷,冷聲說道:“這廝在外頭不知道偷看些什麼東西!”
青荷一聽這話,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和後怕,趕緊關上門,快步走到屏風後,她看了一眼周圍的門,果然有一條門縫,青荷趕緊拿了衣服給陳若曦披上:“姑娘快起來!”
陳若曦心裡一陣噁心,她咬著嘴唇,臉色發白,趕緊起身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對青荷說:“把這廝送到官府去!”
青荷點點頭,“好,我這就讓張護衛送過去!”
說著,青荷開啟門,叫來了張護衛,讓他把店小二帶走。
張護衛應了一聲,一手拎起店小二,轉身離開了客棧。
陳若曦和青荷、青苑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客棧不好久留,若不是掌櫃的縱容,小二怎麼敢這麼亂來,張護衛若是沒來,我們千萬不要休息了!”
青荷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姑娘說的是!”
張護衛是在他們用晚膳的時候來的,因為店家人手不夠,陳若曦她們便下樓用膳,因為這短時間啃饅頭啃的夠夠的,陳若曦一個沒忍住就點了很多菜,青荷和青苑二人大約也是饞的狠了,也沒說什麼。
“這幾日難為你們了!”陳若曦說著,夾了一塊肉塞到嘴裡。
青荷搖了搖頭:“小姐哪裡話,您都能吃的苦,我們自然也能吃。”
青苑則是一臉無奈道:“只是我們都沒想到,出門在外會遇到這樣的事,要不是小姐聰明,恐怕……”
陳若曦擺了擺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趕路,早日到達目的地。”
青荷和青苑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這時,一旁的張護衛開口道:“小姐,我看這家客棧確實有些問題,不如我們今晚先不休息,繼續趕路吧。”
陳若曦想了想,覺得張護衛說得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好,那就聽張護衛的,我們收拾一下,立刻出發。”
很快,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離開了客棧。
夜晚的道路格外安靜,只有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迴盪在空中。陳若曦坐在馬車裡,心中暗暗祈禱著接下來的路程能夠順利一些。
這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宣城。途中,陳若曦因淋雨而染上了風寒,發了好幾天高燒才退下去。這場病讓她原本就虛弱的身體越發單薄,就連眼眶都凹了進去,青荷和青苑心疼不已,但又無可奈何。
她們打算在宣城好好休息一天,因為再走一天半就能到達江南了,不能以這樣狼狽的模樣回去。連續幾日的趕路,大家都十分疲倦,就連強壯的張護衛,眉宇之間也透露出一絲睏倦。
到了客棧後,掌櫃看到他們一臉疲憊、風塵僕僕的樣子,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去江南!”陳若曦輕聲回答。
掌櫃微微一愣:“姑娘去江南幹什麼?是回家還是去遊玩呢?”
“尋親!”
“江南發大水了,姑娘不知道嗎?”掌櫃的看著他們,一臉遺憾的說道:“聽說這次的洪災很厲害,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的房屋田地全部都被淹了,到處都是流民,姑娘這個時候去江南,怕是不大好!”
一旁的張護衛眉頭緊鎖:“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一個月前吧,我們這都有很多流民過來,更別說江南那邊了,鄉下全都淹了,都跑到城裡頭來了,在外頭有親戚都去投奔了,沒有親戚的就只能等著朝廷發賑災糧!”掌櫃的說著,不忍的搖了搖頭:“聽說那邊都封城了,就算過去了,也是隻準進不準出的!”
青苑皺起眉來,不解地問:“怎麼好端端的就忽然發大水了?”她心中滿是疑惑和擔憂,畢竟江南一帶向來繁華,怎麼會突然遭遇如此嚴重的水災呢?
“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決堤了!”掌櫃的搖頭嘆息,他的聲音裡帶著無奈和惋惜。然後,他將一把鑰匙遞給了青荷:“上二樓右手邊最裡面那間房!”
青荷接過鑰匙,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安。她緊緊握著鑰匙,轉身看向身後的幾人。
客棧內瀰漫著淡淡的陳舊氣息,但整體還算整潔。然而,由於持續不斷的降雨,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氣味。
青荷推開房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她皺起眉頭,快步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窗外的景象讓她鬆了口氣——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販們高聲叫賣著各種商品,人們來來往往,似乎對即將到來的災禍毫無察覺。儘管這裡離江南只有百餘里之遙,但眼前的繁華景象讓人難以想象江南正在經歷的苦難。
“小姐,我得去打聽打聽,若是江南真的只准進不準出,那我們這個時候過去,恐怕會遇到麻煩。”張護衛語氣嚴肅地說,臉上露出焦慮之色。他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進房間,繼續說道:“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儘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