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堅看著這幫臨山兵一個個虎目含淚，想要立刻上前同自己廝殺。卻不慌不忙地掏出了家主令。

“怎麼，朕乃當今天子。就算是幫你們以謀大逆之罪全部斬了也是在理的。”

聞堅這話一說出口，那一眾臨山兵更生氣了。

“欸，別急，別急。”聞堅道：“你們來之前，難道不知道謀反是什麼後果？是是是，是蔡明煽動你們的。但是你們真的就是無辜的麼？你們果真沒有作什麼從龍之臣的想法麼？”

那臨山兵紛紛想到，說實話，他們來的時候確實是有這種想法的。

但仍然有一個臨山兵高喊道：

“蔡明大人乃是蔡家族長，我等自然聽從。”

“蔡明現在死了，你現在也要求死麼？”聞堅冷笑道。

那臨山兵怡然不懼，說道：“俺蔡小狗，生是蔡家的人，死是蔡家的鬼。為了蔡大人，為了臨山蔡氏。俺蔡小狗萬死不辭。何況你殺了俺那麼多弟兄，俺豈能投降？”

一眾臨山兵聽聞不由群情激憤，紛紛高喊：

“為了蔡氏，萬死不辭！”

“俺也一樣。”

“俺也一樣。”

“……”

“哈哈哈哈。”聞堅聽聞蔡小狗說完不由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那蔡小狗既生氣又奇怪，大聲問道。

“朕笑你們愚蠢，白白辜負了蔡明。”聞堅說道。

“我等以死報之，如何辜負了蔡大人。”蔡小狗問道。

“蔡明為什麼開城門，為什麼自裁？”聞堅斜著眼睛笑了起來：“為的是用自己的命給你們蔡氏人謀個生路。按《水雲律例》，謀大逆者誅九族。你現在拼死拼活，那可不是為了蔡氏，而是把蔡氏往火坑裡推。若是你們有一人膽敢反抗，蔡氏眾人，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你們現在一死了之，說是為了蔡家的存續，殊不知這才是懦夫的行為。如果你們是真正的勇士，你們就應該在蔡明想要謀反的時候勸諫他，如果他不聽，就一頭撞死在他的面前，來讓他有所悔悟；再不濟，現在也該棄暗投明，減少臨山郡的傷亡。”

聞堅這句話，借用了後世文人攻擊豫讓的一個歪理，但仍然頗有殺傷力。那一個個臨山兵一時轉不過頭來，細細思索。

那些個臨山兵頓時各個如夢初醒，自己的父母妻子尚在臨山郡中，那可是自己的軟肋啊。聽到聞堅後半句話，更是臉紅的說不出話來。難道，我們真的是懦夫麼？

“還不速速卸甲，更待何時？”聞堅說道。

臨山兵一個個放下兵器、脫下甲冑，站立原處。

郭嘉上前道：

“陛下，事不宜遲，請速速攻伐臨山郡。”

聞堅略略思索：

“朕聽聞臨山郡不同於河防郡，河防郡關城明確，而臨山郡確實村鎮遍地，山中有三座大城，依照山勢而建。城內囤積糧草，並且有著滋潤的河谷平原。如果朕是臨山人，必然躲入城中，堅壁清野。縱使我們有五千人馬，恐怕也不容易。”

郭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河谷之城，若勢低則水攻，若勢高則火攻，何慮之有？”

那一旁兩百臨山兵暗自齜牙：

“好狠好狠，好狠一謀士。現在正值仲春，河水方豐，水攻便是要引水淹城。那大城修的入堡壘一般，若真是成了，那麼臨山郡的老少就全餵了魚兒；火攻便是要放火燒山，時值仲春，高山之上尚枯木成林，若真是成了，那麼臨山郡的老少就全成了臨山烤鴨。”

“這廝，真不怕有傷天和？”

“……”

兩百臨山兵陡然色變，終於，有一個年輕人咬咬牙，走了出來。正是方才那蔡小狗。

“陛下，罪臣有一言。”

“什麼罪臣，你就是個大頭兵，自稱草民就行了。”聞堅看著蔡小狗這老實孩子一副假正經的模樣頗有些滑稽：“你有什麼話可說。”

“陛下，要是真的放水放火，那俺們那臨山郡就要完球了。“那蔡小狗眼中掉下淚來：”求陛下不要放水放火。“

聞堅饒有趣味地看向蔡小狗，暗道，嘿，終於有人上鉤了。但卻仍然板著臉問道：

“既然如此，你說朕該怎麼收復臨山郡。“

“陛下，陛下，“蔡小狗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俺，俺，俺願意勸他們投降。“

“那若是他們不投降呢？“聞堅看向蔡小狗。

“若是，若是他們不投降，“蔡小狗一咬牙：”俺在那幾個大城都玩耍個，曉得好些暗道暗門。若是他們實在不從，俺願意帶路。但是，陛下，不能傷民眾的性命。“

聞堅笑道：“好，好，好，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蔡勇士如此豪邁，朕豈有欺騙之理。“聞堅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其實還是別有打算。那些民眾和死去的一千三百臨山兵算得上是五服內的親戚。

雖然現代社會，對親戚已經沒有那麼看重了。

但像是臨山這種農業鄉土社會，那些人一個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說沒有什麼感情那就假了，如果真有人要暴動，那實在不好說。但現在肯定要答應下來。

“蔡小狗深明大義，朕現在賜名你為蔡義。義，就是忠肝義膽、深明大義的‘義’。並且封你為中郎將，事成之後，再有它用。“

蔡小狗聽完有些懵圈。

“咳咳，還不快快謝恩。“郭嘉在一旁提醒道。

蔡義在一陣迷茫中跪了下來：“末將，謝主隆恩。“娘咧，俺現在是將軍。

聞堅嘴角勾起一絲笑來，其他的臨山兵漸漸有騷動。有眼紅的，有躊躇的，有怒斥蔡小狗不顧血緣親族、賣主求榮的，也有認為蔡小狗是為了家國大義才這麼做的。

“蔡小狗你可真狗啊。“

“奴顏婢膝之輩，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蔡小狗真英雄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也是為了家族的存續啊，為了臨山郡的黎民百姓啊。“

“……”

在聞堅眼裡，其實效果已經達到了。這兩百人尚且有著多想法，更何況是臨山郡的人呢？只要自己能夠把他們對自己的矛盾引導到他們內部中去，那何愁不能完全掌控臨山郡呢。

噫，且說聞堅究竟要如何掌控臨山郡，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