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之下,高聳入雲的登雲梯,餘燼身上幻鱗龍甲已經無法維持,最終露出了本來面目。
雪白的長髮像是和白雲容為一體,腳下的越來越重。哪怕是靈氣不受束縛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抬起腳步,但他的腰背依舊筆直。
第一百層的階很長像是一個平臺,體內靈海回流到各大經脈中綿綿不絕,餘燼抬腳走上前。
前方的雲梯,虛幻的月魄光華如同一條條絲線最後編織成一道人形。
人形看不清面容通體雪白,他伸出一隻手聲音飄渺。
“後輩來人,恭喜你來到一百層,想要繼續往上需得打敗我。”
餘燼沒有廢話一出手就是十三柄飛劍。
如今的神念強度控制滄溟天河劍如臂驅使,但是始終沒有溫養成為本命法寶,論殺傷力還是差了些。
十三柄飛劍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封鎖向那雪白人影。
飛劍封鎖的同時,餘燼捏拳罡緊隨跟上,身上的拳罡一陣紊亂傳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雷鳴。
雪白人影腳尖向前一點旋轉,畫出一道圓形屏障。
十三柄飛劍寸步難移,餘燼傾力一拳打在其上,沒有想象中轟鳴。那圓形屏障像是棉花一樣軟將他的拳頭牢牢吸住。
餘燼目光一凜,腳下傳來雷鳴,拳上的罡氣驟然一變,火龍被壓制在丹田。
換而是靈海之水激盪,化拳為指,指尖吞吐劍芒,這才劃破屏障擺脫束縛。
十三柄飛劍回到他的身旁,那道雪白人影靜靜站立。眨眼間,人影出現在了餘燼身後,飛劍立即轉向縱橫交錯斬擊形成一道劍網。
雪白人影一掌拍散劍網,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劍早已蓄力的劍光。
不知何時,餘燼手中抓著一把初品法劍,劍身之上籠罩著浩瀚冰寒的靈力。
一劍刺出,劍光連吞三次,猶似蒼龍出水,瞬息而至。
劍光大盛毫無阻礙刺入人影之中。
雪白人影怦然破碎,不到片刻,月魄重新匯聚。
餘燼眉似劍出鞘,臉色冷了幾分。
“不錯,後生你可以上去了。”
見那人影這般說,餘燼一抱拳轉身走上雲梯。
才第一百階就有如此難度,怪不得這麼多年都無人踏上三千階。
不過……
餘燼抬頭,雙腿彎曲身上亮起三色的光澤。下一刻,他整個人高高躍起,每一階腳尖只是在上輕輕一點,就瞬間降臨下一階。
如此迴圈,幾息時間就已經跨過了三十階。
…
“三靈根?”
“沒錯,簡直是驚世駭俗的氣息,金、水、竟然還有一條變異冰靈根。”
“還有,他登一百層也太快了吧,這還不到兩刻鐘呢。”
“看看能達到什麼品相,反正依我看肯定不低於甲字上品。”
就在幾座山頭上看熱鬧的修士評頭論足時,餘燼已經登上千層。身後的四人也就蚩情現在爬上了第一百層,其餘的都在處於三十層磨蹭。
千層與一百層一樣,同樣是一個寬廣的平臺。只是不同同的是,當餘燼踏入此地時,整個場景發生了改變,原本的白雲悠悠卻變成了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場地,有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你害怕黑暗嗎?”
難聞的腥臭味撲面,餘燼神識感知到眼前有一隻巨物遮蔽,甚至能聽到它口中粘液滴落聲。
一股磅礴的威壓充斥,這種感覺就像先前那兩尊大能祭出法相的威勢。
面對這種威哪怕是化龍修士,都會當場跪地心神難守。
“又是幻術嗎?”餘燼嘴角一扯,身上的三色光澤更盛,三條靈根不斷向上蔓延抵擋著那股威壓。
隨後他的渾身散發金光,如同太陽般璀璨照耀整個空間。
眼前的巨物顯出真容,兩根堪比餘燼身長的燎牙離他不過三尺近,一雙豎瞳中閃爍著嗜血的殺意。
“交出你最重要的東西,不然便死。”
這猙獰的怪物怒吼一聲,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他撕碎。
“最重要的東西?”
餘燼的神情沒有變化,只是緩緩拔出長劍,“我的命最重要,但是不能給你!”
長劍出鞘,絲絲白霧散發,寒冰從餘燼手中如藤蔓般攀爬到了劍身之上。
見餘燼竟然還能拔出長劍,那怪物明顯一怔,只後便是猙獰狂笑。
“小子,你可想好,在這裡死可真會死…”
餘燼陰冷一笑,無視灌入耳中的魔音,壓制著心中對那股滔天威壓的恐懼,奮力斬出一劍。
整個空間似鏡面猶如冰晶,咔咔破碎,黑暗退散,白雲浮現在眼前。哪還有什麼猙獰怪物,不過是遮眼雲煙罷了。
收劍入鞘,這時餘燼身上的靈根光澤已經超過了兩尺,雲梯之上風雲消散,電閃雷鳴。
餘燼在雷光中跳躍,他的靈力不再受束縛,三條靈氣大河透體而出將他一層層裹住。
就在餘燼奮力躍起時,三條靈根也瞬間超過了三尺,整個雲梯上異象滔天。
幾乎每一層雲梯上都凝結出一道人影,所散發的氣息由低到高。
到了第一千二百層人影的氣息幾乎已經是化龍。
此刻的餘燼身上三條長河緩緩流動,他手提長劍雙目中流淌著精純的靈力,一頭白髮上結滿了冰霜。
剛踏上一千二百層,他體內的鯉魚靈元直接炸碎一隻,手中長劍爆發出刺目的寒芒。
一劍過後,人影消散。
這時候的餘燼已經徹底沒有束縛,他盡情的綻放天賦根骨,靈根光澤早已遠遠超過三尺,幾乎到了頭頂。
整個月落天宗上空,兩輪皓月交替旋轉,無盡的月魄從其上落下,落到那個站在雲梯上舉頭望天的少年身上。
這般異象驚得眾人瞠目結舌,有人忍不住飛出山頭靠近雲梯附近。想要近距離一觀,卻被上面的雷光擊飛。
幾大峰主從山頂走出,立於高空。
皓月峰主激動的老淚縱橫,“多少年了,我天宗終於要再次崛起了。”
蘇白衣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他捏著摺扇的手越發白皙,“這小子我不老峰要定了,誰搶老子跟他急。”
方承天揹負雙手,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了些許動容,看著已經踏上兩千層的餘燼,他深吸了口氣。
“靈根三尺三,已經多少年不曾被人打破,今日算是開眼了。”
踏上兩千層的餘燼已經看不出身形,他身上的異象光澤照耀如同神人在天。
兩千層的平臺上站著一個人,不是由月魄凝鍊模糊人影,而是看上去真真切切的人。
這人揹負長劍,一身道袍,並不老但卻是須發皆白。
“吾名玄冥,月落天宗第二代掌宗。”
餘燼沒有說話,一道劍光乍起瞬息斬去。
卻見那玄冥輕輕揮手,劍光頃刻消散。
“小傢伙,性子太急了,這一層不考這個。”說著,玄冥手指向前一點,一幅畫卷憑空出現,上面畫著的是一位白衣飄飄的仙子。
一輪大月在其腦後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僅一眼餘燼就險些心神失守。
“觀想其中奧秘,半個時辰後若有所悟便可暢通無阻,若無那便就此停步。”
沐浴在光澤中的餘燼二話不說盤腿坐下,一雙猶如星河般的眸子盯著那幅畫卷,隨後緩緩閉目。
那幅畫卷出現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同時,他體內靈海中,那高掛天幕的月輪悄然顫動,連帶旁邊的大日都開始不安分。
整個靈海掀起滔天駭浪。
畫卷中的仙子像是活過來一樣,祂從餘燼腦海中的畫卷走出,然後走進餘燼的靈海之內。
立於靈海之上的仙子仰頭看向天幕,祂的身形面容開始模糊不堪。
外面身處畫卷之後的玄冥不禁後退,因為此時餘燼已然睜眼,其中一隻眸子中竟如天上的月輪一樣。
半刻鐘都不到啊!
玄冥微微低頭,他收起畫卷然後側身讓出路,“恭喜,請!”
餘燼起身,身上的靈根已經衝破天靈,與天上匯聚交織,不斷有粗如腰身的雷電落下,但是外面的人已經看不到了。
他們看著投射法術境上的白霧一片,全都摸不著頭腦。
“奇怪,那小子是不是進入幻境了?”
“不對啊,進入幻境應該也能看到他的人才對啊!”
就連幾大峰主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方承天臉色有些凝重,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因為很多年都沒人能上兩千層了。
但是,當初他上兩千層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外面的看的可都一清二楚。
“這小子身上肯定有大秘密。”方承天此話並沒有掩蓋。
洛長空皺眉道:“聽說他從雪界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
一個下界的人能有如此妖孽的天賦?
如今單憑靈根品相來看,那小子已經超越了整個玄洲,甚至是九洲有史以來的所有天驕。
…
餘燼身上的靈根光澤已經散去,現在的他才是真正擺脫了靈根枷鎖。原來所謂靈根品相越高,就代表破開枷鎖的機會越大。
就好像一個井底之蛙,只要順著井邊不斷往上爬,終有一天能爬出枯井見到廣闊的天空。
不過前提是,這井底之蛙四肢要足夠強大。
走到玄冥旁,餘燼停下腳步,沉聲道:“你們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我們?”玄冥撫須而笑,“我們是誰,小傢伙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餘燼微微點頭,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轉身踏上雲梯,一道音爆聲響起,餘燼的身形早已如同大鵬鳥扶搖而上。
這時,外面的人才看清那道穿梭於雷電中的身影。
“天啊!他馬上到三千層了。”
“不行,我一定是在做夢。”
啪!
“幹你孃,打我做甚,你個狗日的!”
…
“所以這下一代宗主人選,是這個叫餘燼的傢伙嗎?”
“那咱們的首席葛九師兄怎麼辦?”
“這誰知道,得看掌宗幾大峰主和長老殿的意思了。”
…
剛從一千層幻境走出的蚩情雙目深邃,他盯著上面嘴角微微上揚。
身後三個傢伙已經有兩個在三百多層就堅持不住被抬下去了。
僅剩的那名少女還在咬牙堅持,如今已到了八百多層。
她一頭短髮飛舞,目光堅定看著第一千層。
“親傳,我要定了!!”
第兩千九百九層,餘燼被一道劍光險些劈了下來去,他雙手成爪十指上龍鱗浮現狠狠向前一撕,將那道劍光撕裂。
然後穩穩落在兩千九百九層。
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名白髮白衣手提長劍的少年站立。
“哦?”餘燼笑意浮上眉眼,“這可太有趣了。”
“哦?這可太有趣了。”
對面的白髮少年不管是衣著面容,還是聲音動作,都與他一模一樣。
兩個人彷彿是照鏡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