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也真是因為如此,所以常歲對待休涯,才有一種別樣的情感,更甚至於,拿他當做親人來看待。
而一般情況下,不管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脾氣,就算他十惡不赦,可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也斷然是有一種別樣的感情,甚至於對於欺騙親人之間事情,他的心理,也肯定有一種彆扭之感。
現在的常歲,感覺自己就是處於這樣的一種邊緣。
她拿休涯當做自己的親人來看待,所以她並不想要在休涯的面前,再說那些有的沒的,畢竟說謊這種事情,當你說出第一個謊的時候,就註定要用其他的謊言來將它圓滿,這樣一路下去,實則就是一個無底洞一般。
所以常歲對待謊言這種事情,都是儘可能的不再休涯的面前提及,但是現如今,已經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了。
怎麼可能不提起呢?休涯都已經知道了,她一體兩魂的身份,也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一直忠心耿耿效忠的戈羅,而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靈魂,是另外一個獨立的個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休涯這一段時間所追隨的人,也根本是她常歲,而並非是戈羅,這件事情,現如今於情於理,常歲怎麼著,也要給休涯一個解釋。
若是換作一般人的話,常歲或許根本不會如此的教育,畢竟別人的眼光,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已,常歲並不會因為別人的眼光,而輕而易舉的改變自己的決定,更不會活在他人的眼光之中。
當然了,這前提是,他人並非和自己建立了某種羈絆關係的人。
而休涯不一樣。
甚至驚棠也不一樣。
他們兩個對於常歲來說,是她在這個世界之中,少見的心中牽掛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現如今才不會輕而易舉的欺騙他們。
當然了,之前常歲和驚棠二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有些太過諱莫如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兩個人,根本不會輕而易舉的譚露自己的內心,但是現如今,情況已經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常歲更加體驗到了,真誠這兩個字的感覺。
只是在面對休涯的時候,也不知為何,常歲總感覺自己的內心之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愧疚。
這種愧疚,該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是她做錯了某些事情一樣。
但是仔細想一想,常歲來到這個世界,也並不是她的主觀臆想,也並不是她在現代的世界裡,心心念念地想著,想要穿越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只是因為陰差陽錯,她來到了這個世界,或許這其中,還存在著一定的定性關係吧,畢竟之前戈羅的話,也同常歲透露了些許,似乎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哪怕就是隔開一個空間,也是被繫結在了一起的。
雖然這種感覺很玄幻,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常歲的到來,也確確實實改變了戈羅的命運,甚至是改變了,因為戈羅而對這個世界的影響。
接下來的祈天盛會,更是印證她的猜想的機會。
“我知道你的心裡,有很多的疑問,但是有些疑問,就連我都沒有答案,我也沒有辦法給予你一個解釋”常歲走著走著,最終還是停下來了腳步,但是卻並沒有回頭,丟下了整理一句話。
畢竟他們二人之間的沉默,終究是要有一個人來率先打破的。
而一直跟在常歲的身後,心情複雜的休涯,聽到常歲的一番話的時候,也是猛然驚愣在了原地,竟然下意識地沒有給予回答。
因為他已經忘了,自己該說些什麼。
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下意識的將自己眼前的常歲,習慣性的當做是自己的主上也就是戈羅,畢經戈羅的這一副皮囊,實在是很難讓他認為,眼前的人是另外一個人。
以至於猛然間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他便以為這番話,是出自戈羅之口,但是片刻愣在原地之後,休涯也是立馬反映了過來,戈羅,怎麼可能會說這樣的話?而常歲聽自己身後的休涯,遲遲沒有給自己回答,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一番心情,所以緊接著便轉過身來看向對方,眼神灼灼的來了一句“有些事情我的一面之詞,你也未必能聽到心中,不過想來,你既然能夠離開臨安那個地方,再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也斷然實在心裡已經做好了一定的準備,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就是戈羅,而我的所作所為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戈羅”。
常歲相信休涯是一個明白人,因為如果休涯明白不了這些東西的話,他當然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並且還在十里長亭之中,表現出了那一副懊悔的模樣。
而常歲,也真的猜對了。
只見休涯,就好像是突然間反應過來值班,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低垂下來了自己的頭顱,緊接著就好像是復讀機一般來了一句“還請主上責罰!”
。
沒有錯,一直到現在,他依然稱常歲為主上。
似乎好像,僅僅只是透過這一個稱呼,基本上就可以判斷出來,休涯現如今的內心,對待常歲,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看法?在意識到這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就一直效忠著自己的人,現如今依然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常歲的心裡有一種沒由來的喜悅。
似乎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的心情,從來沒有這般般的舒爽過,畢竟承襲了的身份,她所面對的,基本上都可以說是雲波詭波詭譎的算計,和腥風血雨的生死存亡,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基本上,沒怎麼遇見過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當然了,驚棠除外。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你冰冷內心之中最後的柔軟,它就矗立在那個地方,沒有人能夠觸碰到它的存在,只有在你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之後,才會回到那個地方,在這樣一個溫暖的角落之中,感受著這個人世間最後的溫柔。
而在常歲的心中,開闢出來這樣一個地方的人,正是驚棠。
而在她冰冷的,如同荒原一般內心之中,最接近這個地方的人,也正是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