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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得了傷寒

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屋簷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融化。

部隊搶糧事件隨著冰雪的融化在逐漸在人們心頭淡去,對於百姓而言挺過了凜冽的寒冬,預示著新一年的生活又要來到。

惠珍發現自己家養的小貓依舊窩在炕上不願下地,她便將小貓抱在懷裡走到院子裡曬會兒太陽。

張六斤窯洞的房門已經兩天沒有開啟,惠珍以為他不在家,便問衛生班的護士張六斤去了哪裡,護士告訴惠珍張大夫跟部隊領導說他身體不適請假在房間裡休息。

原來張六斤的確是有些難受,前天夜裡睡到半夜張六斤感到口渴,他從炕上爬起來準備下地給自己倒些水喝,可當他坐起身後才發現渾身痠痛,站在地上頭重腳輕,張六斤以為自己是發燒,便從急救箱裡吃了兩片退燒藥就回到了床上。

“噹、噹。”

張六斤聽到有人敲房門,他對著門口說房門沒鎖,讓外面的人直接推門進來。

“哎,惠珍你咋進來了?”

惠珍端了碗稀飯和兩個饅頭,她進來給張六斤送飯。

“我聽說你得病了,我達說兩天都沒見你人,估計你還沒吃飯就讓我把飯給你送過來。”

張六斤準備起身去接碗筷,可是他的兩隻手抖動得厲害,想必燒還沒有退去。

“福慶哥,你坐炕上就行,我把飯給你端到跟前。”

張六斤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惠珍說了聲謝謝,他讓惠珍不要在自己窯里長時間停留,怕自己的感冒傳染給惠珍,可惠珍說她不怕,她的身體很好。

由於倒春寒的緣故惠珍身上還穿著過冬的棉襖,張六斤看到惠珍腦後梳著條長長的馬尾辮。不知道怎麼的,張六斤每次看到惠珍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秀霞,他不知道妹妹現在陳一達家裡過得怎樣。

“福慶哥,我達說你要是病的厲害,要不要他到縣城幫你弄些藥吃。”

張六斤笑著對惠珍說他自己就是醫生,醫務室就在隔壁,他需要什麼藥隨時都有人能給送過來,讓她不用擔心。

吃了些東西后,張六斤感到自己身體稍微能輕鬆些。惠珍看到張六斤把飯吃完,她收起碗筷對張六斤說讓他好好休息,等到吃晚飯的時候自己再給他送過來。

剛開始生病的幾天張六斤覺得自己還能挺住,每天吃完飯後會到院子裡走走,並與強老漢家人聊聊天,可是這幾天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愈發嚴重。

他看到惠珍送來的飯菜都有些反胃,惠珍還以為是家裡的菜不合張六斤的胃口,就問他想吃什麼就給自己說,自己可以讓母親給他做些。

張六斤對惠珍說不是菜不合胃口,而是自己真的沒有食慾。剛好團部來了位軍醫,張六斤拜託護士把軍醫請到自己窯洞裡為他檢查。

“有些便秘,兩三天都不去廁所,看見吃的就噁心,不停地發燒,我感覺不像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張六斤把自己的症狀和軍醫學了一遍,軍醫幫張六斤反覆檢查身體後告訴他,自己懷疑張六斤是得了傷寒。

“啥,傷寒?不可能吧。”

張六斤自覺平時注意飲食衛生,抵抗力也要比普通人強一些,別說傷寒就是連普通的感冒都很少得。

“我的判斷就是典型的傷寒病,這病的傳染性很強,後面你要注意不能輕易接觸別人,你吃飯用的碗筷要單獨存放並消毒,另外我叫人給你單獨搭個茅房,傷寒病菌透過糞便也能傳染。”

軍醫說的這些常識張六斤自然也清楚,他對惠珍說以後給他送飯菜放到門口就行,他自己去外面拿,這段期間減少接觸。同時張六斤拜託惠珍把自己吃飯用的碗筷每次吃完飯後要用開水進行消毒。

張六斤在惠珍家的窯洞裡面躺了差不多有二十幾天的時間,他感覺能瘦十幾斤。因為他的腰帶的扣子之前要塞進皮帶的第三個孔,現在必須把釦子塞到第五個孔裡才能繫緊褲子。

早晨張六斤吃過飯後躺在窯洞的炕上望著牆壁上的蜘蛛網在發呆,窯洞的門被人推開了,張六斤看到是部隊幾位長官前來探望他。

“福慶你咋瘦成這個樣子了?”

“領導你們幾位咋來了,你看我還在床上躺著哩。”

張六斤想從被窩裡爬起來,幾位長官忙攔著他說不要起來,他們過來轉轉就走。

“你現在感覺咋樣了,好點兒沒有?”

張六斤搖搖頭說還是不行,前天晚上又發了次燒,他感覺自己像是送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幾次都差點回不來了。

長官讓張六斤不要心急,鼓勵他踏實養病,有什麼需要的就對部隊的醫護人員講,他們會幫他辦的。

“今天來一是看望你的病情,另外是要通知你咱們部隊接到命令又要轉移了,我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現在是否適合跟部隊一塊兒走。”

張六斤苦笑著說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長官們也看到了,很難正常返回部隊,如果強行和部隊一起轉移,他怕自己會死在路上。

“傷寒傳染性比較強,我害怕萬一傳染給其戰士,那樣後果太嚴重。”

幾位長官在張六斤病床前經過一番協商,最後決定讓張六斤繼續住在強老漢家裡養病,等他的身體徹底恢復後再回部隊。

“這是團部長官們的一點兒心意,我們和強老漢交代讓他在生活上儘量照顧你,你啥時病好了啥時再回部隊。”

農村的生活很艱苦,人們的飲食相當清淡。等部隊開拔之後,張六斤的飲食起居就徹底由強老漢一家人照料。

惠珍母親從自家菜園子裡拔出幾顆新鮮的青菜葉子回家後切成段,在鍋裡新增好冷水待水開之後往鍋裡不斷撒入少許麵粉來回攪拌,等到麵糊糊快要煮熟的時候她把青菜葉子倒入其中和麵糊糊同時煮熟,當地人管這種食物叫做“糊塗”。

惠珍把“糊塗”放在張六斤門前讓他端進去,張六斤從床上起來後顫顫巍巍地走到房門前將碗端起後,他發現惠珍還站在門口沒有離開就問她還有什麼事情。

“這倆雞蛋是我媽專門給你煮的,說屋裡沒有啥好吃的,這兩個雞蛋當是給你補充營養。”

張六斤摸著有些燙手的雞蛋心裡一陣的感動,自從父母去世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自己,他從內心深處感激他們對自己的照顧。

“惠珍,你幫我跟姨說聲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現在已經進入四月,強老漢家院門口的梧桐樹上長出了新的枝葉。

張六斤聽到窯洞外面傳來嘰嘰喳喳地鳥叫聲,他推開房門緩緩地走了出去。

太陽有些刺眼,在炕上待了五十天的張六斤第一次走出窯洞,一時間他還無法適應外面的光線。

張六斤臉色發白,一看就是大病初癒的模樣。他用手遮著雙眼,在院子裡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這窯裡面啥味道?咋這麼難聞的。”

惠珍打算將張六斤炕上的被褥拿到外面好讓陽光給曬曬,在掀起褥子的瞬間一股強烈的黴味夾雜著中藥的混合氣味兒讓惠珍皺起了眉頭。

張六斤不好意思地說道:“惠珍你不要弄了,我兩個月沒出門又不洗澡,房子裡面的空氣肯定不好聞。”

惠珍沒有搭理張六斤,她將對方的床上鋪蓋全部接起搬到院中晾曬,又把張六斤換下的髒衣服丟進木盆裡。

張六斤知道自己又要欠惠珍的人情,他問惠珍對方幫自己洗衣服,那自己要如何報答她。

惠珍俏皮地對張六斤說:“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後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