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有一天閔質澤回來時,發現本該呆在院子裡曬太陽的人不見了。
他的心口突然滯痛片刻,被梳的整齊的背頭因為動作微微有些凌亂,輪椅在此刻變成了累贅。
他連忙吩咐保鏢將自已推進去。
那種心慌的感覺太迫切,拉開屋子門,仔細看就會發現,原本屬於另一半的東西,此刻都孤零零的待在原地。
閔質澤手指尖都在發顫。
他不敢相信今早還抱著自已溫柔接吻的人,現在居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他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屋子裡沒有任何凌亂痕跡,甚至人走之前還特地打掃過屋子。
他先是吩咐保鏢去檢查監控,去查白厭戚到底去了哪裡。
最起碼...
最起碼他要保證對方是絕對安全的。
保鏢眼觀鼻,鼻觀心。
小心翼翼開口問道,“少爺,找到人之後...?”
閔質澤本身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善良的人,尤其是愛人試圖逃離自已的情況下。
所以他一副黑化模樣。
手緊緊捏著輪椅的扶手,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不惜一切代價,抓回來。”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當對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些保鏢還得掂量著自已有幾條命霍霍。
而此刻的白厭戚正端坐在司嵐玉家中,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恢復到幾年前那樣。
他只有在閔質澤面前才是最坦誠的自已。
一字一句,“司先生,之前說的請我當私人醫生,這個沒有什麼問題。”
頓了頓,提出了自已的條件,“只是聽說司氏和閔家有生意往來...”
司嵐玉饒有興致,歪了歪頭,語氣裡有些揶揄和打趣,“怎麼,那閔家有你在意的人?”
像他們這種生活在風口浪尖的人,找人都會做背調。
所以自然也知道白厭戚消失了整整四年。
不過他也不擔心對方會是哪裡派來的臥底,純粹是因為白厭戚這個人實在是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白厭戚頓了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眸子認真的盯著司嵐玉,“很為難嗎?”
司嵐玉微微搖了搖頭,“很簡單,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注重隱私...”
白厭戚眼裡沒有絲毫情緒,聲音平淡的像是在複述別人的事情,“已經分手了,放心吧。”
... ...
閔質澤搭上了司氏,商業路走的一帆風順。
同時他也知道了白厭戚變成了司嵐玉的私人醫生。
憤懣和不甘還有委屈一瞬間充斥著他整個心尖,差點拿著刀把合夥人捅死。
司嵐玉皺著眉,完全不在意對方瀕臨崩潰的情緒,聲音平緩,倒是有種讓人不自覺冷靜下來的感覺,“你認識他?”
閔質澤上頭片刻,一句“他是我男朋友”被嚥了回去。
他不敢賭,一旦他們兩個產生分歧,那在對方手裡的白厭戚便是對方手中最為得手的棋子首選。
他垂了垂眸,剋制住自已想要殺人的心思,“不認...”
司嵐玉看著人快哭了,才開口打斷,“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會用他威脅你,他是私人醫生,僅此而已。”
... ...
閔質澤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得知了對方的地址,可就是找不到他人。
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對方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連一丁點存在的痕跡都窺探不到。
閔家被他攪的天翻地覆,他也漸漸的穩住了腳跟。
用了所有辦法都聯絡不到對方,他想到了最為偏激同樣是自已最為厭惡的方法。
找到一個男人讓他成為自已掛牌男友。
他在賭。
賭對方心裡還是有自已的。
賭對方即便是怨恨自已,也會露出痕跡讓他察覺。
甚至連男人的名字他都沒有記住。
給了對方高昂的零花錢和想要的所有物質,可他怎麼也想不到,目的還沒有達到,男人居然被抓住在樓梯間和另一個人苟且。
可無論過程曲折,那天晚上,他見到了自已做夢都在想念的人。
白厭戚站在路燈下,依舊是那副冷淡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
完美的面孔被路燈柔和。
閔質澤坐在輪椅上不敢動,他覺得自已出現幻覺了。
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許,生怕自已一呼一吸之間,美夢又被打碎。
他看不清對方的面孔,比他行為反應更快的是兩滴灼熱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分手了?”
輪椅上的他聽到對方聲音沙啞。
伸手愣愣的摸了摸淚珠,真切感受到溫度,才猛地反應過來。
這不是夢!
身旁的保鏢彎下腰,小聲詢問,“先生,我推您過去嗎?”
他還沒有來得及回應。
路燈下修長的影子便朝著他走來。
直到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才有些急切的想要伸手去拉對方。
保鏢早有眼色的離開。
白厭戚在看到對方這小可憐樣子時,內心也控制不住的一陣一陣瑟縮疼意。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的問題,一言不發就離開。
換個人恐怕早就氣瘋了,可對方見到自已還是這般痴痴模樣。
甚至就連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
微微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對方發顫帶著寒意的手輕輕捂住。
“笨,怎麼連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
閔質澤哪裡是不會罵,他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面前,怎麼再捨得說半分不對。
乖乖任由對方牽著自已的手,吸了吸鼻子,悶悶道,“沒有談,只是合約。”
白厭戚笑了笑,伸手輕輕在他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專門為了氣我?”
不彈不要緊,這一彈對方那眼淚珠子就像是斷了線,吧嗒吧嗒掉的又快又密集。
“你不回來,我找不到你。”
哭急眼了,閔質澤也只是委屈的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