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七十五章 丘融的劫難

姜天成在主位坐下,丘融立刻坐在旁邊,向眾人一招手,“大家坐。”

一幫人呼啦啦全都坐下,挪動椅子之時,也沒發出一絲聲音。

丘融還是有幾分能耐的,能把這群牛鬼蛇神調教的這麼講文明懂禮貌,沒有兩把刷子,還真挺難的。

這時,服務員把早就準備好的菜品一盤一盤的端了上來,滿滿當當的堆了一桌子。

服務員出門後,兩名下首的小弟開酒,給桌上的分酒器倒滿,這才回到座位。

丘融連忙拿起分酒器,斟滿姜天成面前的小玻璃杯,又給自己滿上。

放下分酒器,舉著自己的酒杯,站起來道,“兄弟們,你們這些天不是老在我面前嚷嚷著要見姜老大嗎?今天,我把人請來了,你們一個個怎麼又跟縮頭烏龜似的,低眉順眼的不說話。

你們不說,我可要說了。”

他嘆口氣,想起以前過的艱難日子,不由得情緒不佳,“想當初,咱們兄弟們為了能在威嶺活下去,拼了老命,才打下了那點基業。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這就到頭了。

不是我不想,是上面那些人實在是狠。

比咱們有錢,比咱們人多,比咱們有勢力。

咱拿什麼和人家掙?

只能拿命啊,不要命的狠勁啊!

咱們像雜草似的生活在這裡,與天鬥,與人鬥,每天都心驚膽戰的,生怕沒看出對方的陰招,被他們坑嘍。

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

接著,他精神一震,“他們雖強,他們命好,但是,咱們的命更好。大夥看看,自從認識了姜老大,這才多長時間,咱們就走到了今天這步。

可以說,沒有姜老大,就沒有咱們弟兄的今天。

來,端起你們面前的酒杯,一起,敬姜老大一杯。”

眾人轟然叫好,齊刷刷站起身,目光炯炯的望著姜天成,臉上盡是崇拜之意。

姜天成端起杯子,站起身,笑道,“多謝各位。我先乾為敬。”

“呲溜”一口,酒入腹中。

招呼大夥坐下,他接著道,“兄弟們,咱們有緣相識一場。過段時間,我因為一些私事,要離開這裡。”

此話一出,就如寧靜的湖面落入一塊碎石,蕩起片片漣漪。

“為什麼啊?”

“有什麼事嗎?”

...

眾人的情緒一時有些激動。

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幾次驚心動魄的經歷,已然深深烙印在這群漢子的心中。

提起即將到來的離別,都隱隱有些不捨。

又聊了會,再喝了些酒,桌上的情緒就慢慢更加高漲了起來。

姜天成叫過丘融,勸道,“丘老大,有個事呢,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講一下。”

“大哥,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嗯!”姜天成點點頭,“你現在做的買賣不小,但有的事過於兇險。就跟那無根的浮萍似的,風稍微大點,就會刮的無影無蹤。

我個人的意思,你呢,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還是少做點,儘可能的發展些正當職業。

畢竟,就這麼一直混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他指了指桌上一個個酡紅的臉,“這些人,都是跟你混飯吃的兄弟。孩子們問自己父親職業的時候,總不能讓他們說自己是混社會的。

那也太掉價了。

給他們一條不犯法的明路,讓他們走上正道,和普通人一樣,過著平平安安的日子。

這才算對得起他們。你說的?”

丘融沉默了片刻,也思索了一會,重重的點頭。

“姜大哥,你說的這些,都對。兄弟們跟了我這麼久,一天天喊打喊殺的,想著都累。這個問題,我其實早就在準備了。

我現在名下,還有幾個公司,一些藥店什麼的。我準備憑著這些底子,再多搞些花樣出來,讓弟兄們都正兒八經的過日子。”

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丘胖子既然心裡早有打算,姜天成也就不再多說,就和桌子上的大夥們開起了玩笑。

正說著,店老闆

讓服務員抱了箱茅臺進來。

剛進門,就笑著向丘融打招呼。

“丘老闆啊,你能來這店裡,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他一指酒箱,笑道,“這點東西,算是孝敬各位兄弟的。”

丘融也很客氣的答應。

生意人,點子多,路子野。

威嶺發生的這些大事,早就在民間傳開了。

誰不知道現在威嶺地下世界的老大是丘融。

能來這小店吃飯,那絕對是給面兒。

要是巴結上了,那以後不說飛黃騰達,至少,可保無憂。

說了兩句客氣話,店老闆很有眼力見的離開了。

一出門,他的臉色就立刻沉了下來。

下到一樓,出了魚莊,來在人行道上,他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大哥,那個年輕人就在這裡。”

“給我盯好,我很快就到。掛了!”

收起手機,店老闆露出一絲冷笑,“敢傷魏老,接下來,不知道這人你能不能接的住。”

...

坐在新買的大本里,丘融志得意滿,嘴裡叼著跟眼,淡然的望著窗外稀疏的路燈。

本來有幾個兄弟要送他回去,不過他拒絕了。

因為他想送姜天成,也被人家拒絕了。

車輛行駛的速度穩定且平穩,剛駛過一個十字路口,猛然間一陣劇烈的剎車時,緊接著,“嘭”的一聲。

丘融猝不及防之下,碩大的身體隨著劇震撞上前方的靠背。

司機已經頭破血流,暈了過去,然後,車門被猛地拉開,幾個戴著黑色面罩的男子將丘融肥大的身體強行拖了出去。

迷迷糊糊間,他就清醒的認識到,要糟!

“崽子們,敢動我?”

腦海中飛速運轉,將跟自己有仇的人快速捋了一遍。

明白了!

王鵬和胡楠手下的兄弟,估計是來報仇了。

“兄弟們,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沒必要打打殺殺的。”

那幾個人都沉默不語,只是麻利的給他帶上頭套,塞進一輛麵包車,疾馳而去。

開始,地面還算平穩,車速很快,後來就變得有些顛簸起來。

丘融心裡琢磨著,看來是到荒郊野外了。

心裡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對方動機不明,不知是求財還是要命。

車子停下來,幾個人拽著他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廠。

一扇鐵門在嘎吱聲中緩緩開啟。

裡面開著大燈,但是光線還是很昏暗。

幾個人讓丘融坐在一張椅子上綁好,這才一把掀掉了他頭上的黑色頭套。

身處黑暗,猛然間遇見光線,著實刺眼。

丘融閉著眼睛又睜開適應了半晌,這才看清了面前幾人。

廠房中站著六個面色不善的大漢,都用一種陰冷又怨毒的目光望著他。

當前的兩人他認識。

穿著背心,露出一身精壯肌肉的板寸青年江湖上稱呼他為豹哥,是王鵬手下的一條惡犬。

能打,也耐打!

前段時間王鵬失蹤後,他嗅出了危險,提前躲了起來,這才逃過了丘融手下的搜捕。

豹子旁邊那位看起來面貌稀鬆平常,瘦削身材,狹長的眼睛頗有幾分毒蛇的陰森。

張全運。

丘融沒見過他動手。

只是聽說他也是特種部隊退伍,回來後跟著胡楠闖蕩,兩把軍用匕首耍的爐火純青。

曾經一個人面對二十多個手拿刀具的打手,將對方全放倒了。

也是個狠角色。

這兩人,今天湊到一塊,看來自己有些被針對了。

畢竟做了多年的老大,該有的城府和沉穩還是有的。

丘融被綁在椅子上,細細的繩子勒緊皮肉,動了動,就像刀似的要把他的身體割裂。

強忍著疼痛和驚恐

,他皺了皺眉,沉聲問道,“原來是豹哥和運哥。有段時間沒見了!”

燈光下的豹子想起自己大哥生死不知,對面這胖子跟個沒事人似的竟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心裡面極其不爽。

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丘融了臉上,罵道:“丘胖子,你還給老子裝!我大哥呢?”

暗叫了聲倒黴。

這段時間都捱了幾次打了。

丘融右邊的臉登時就腫了起來,他盯著豹子,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豹子,發這麼大火幹什麼?想替王鵬報仇?”

“你跟了王鵬有七八年了吧,髒活累活幹了不少吧?可是,你又得到了什麼?你自己好好想想,王鵬自己吃香喝辣,住別墅,開豪車,你呢?

你把他當大哥,他把你又當成什麼?你只不過是他的一條狗,有事了,放你出去咬人,沒事了,就像防賊一樣防著你。

這些事,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豹子眼睛瞪的溜圓,想要反駁幾句,卻發現對方說的句句在理。

作為王鵬的左膀右臂,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下也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幫小弟。

可能是實力增長太快,引起的王鵬的懷疑,所以,王鵬失蹤那天出門,故意沒叫自己。

這不是提防、這不是疏遠,那又是什麼?

丘融見豹子臉上陰晴不定,也不再多說,瞅向張全運,剛想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丘胖子,我一直以為你挺能打,沒想到你這張嘴也這麼能耐。”

他一拍豹子的肩頭,喝道,“豹哥,別忘了今晚的正事。”

豹子猛然回過神來,眼珠子一轉,就門清。

鬧半天這小子都快把我繞進去了。

“啪!”

又是兩巴掌,他惡狠狠居高臨下的盯著丘融,“聽說這段時間,你跟了大哥?放著大哥不當,去給別人當狗,你也算能屈能伸了。”

丘融臉上是火辣辣的疼,一邊酸漲,一邊刺痛,說話的語音都有些不清晰。

“豹子,張全運,我明人不做暗事。咱們這行,誰上去誰就是老大,要願賭服輸。

王鵬和胡楠,這兩人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以後,也不會再出現。

但你們兩,還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

“現在威嶺的情況你兩應該清楚,地下世界已經一統,往後就是我丘融,說了算。

賺錢的方法和場子那麼多,隨便給你兩分配些,都比以前吃的安穩,吃的香。你兩好好考慮考慮!”

豹子和張全運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一絲意動。

靠山倒了,手下的兄弟們還得接著生活,總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喝西北風吧!

現在有以前的威嚴壓著,還沒什麼事!

時間長了呢,難保他們心生憤懣,一個不小心被他們砍了,送到丘胖子面前領賞,那自己豈不是很憋屈?

丘融繼續忽悠,“古人說的好,良禽擇木而息,賢臣擇主而事。你們兩個都是人物,以後跟著我幹,少不了大富大貴。

要是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一條道走到黑,嘿嘿!

我丘融今天就算是死在你兩手上,但以後呢,你們難道要帶著這幾個兄弟四處逃亡嗎?

又能逃多久?”

“啪啪啪”!

角落的陰影中突然響起一陣掌聲,接著昏暗的燈光,丘融看到一名穿著白色長袍馬褂的老者站了起來。

方才還沒注意,這會發現後,他明白過來,這身裝束,和被姜天成戲耍幾招的魏老一定有什麼關係。

白袍老者邊拍手邊走了過來,口中稱讚,“豹子,張全運,怪不得王鵬和胡楠栽到了這小子手裡。就憑這幾句話,已經頗有梟雄氣質。”

丘融臉上雖疼,但還是表現的很恭敬,“老爺子,小子我全身憑運氣,哪裡擔得起你的誇獎。”

這事要是擱以前,就他那脾氣,早就暴跳如雷,開口閉口的問候對方家人了。

但這段時間,見識了魏老和姜天成之後,他才明白,這世上有很多高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

是以壓制情緒,表現的非常謙卑,也算給自己脫困,找點機會。

至少麼,可以少受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