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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打架帝師認死理,託關係借勢強收徒

孩子們分兩夥在一起打尜,戰力自然調解分配到兩組中,在遊戲過程中每個人都盡情地發揮著自己的最好水平,認真努力地打好輪到自己的那一板尜,孩子們各顯神通,全身心地投入,玩得熱火朝天。於松見大夥玩得熱鬧,有意加入其中,低頭向張瀾央求道:“帶我一個唄?”有新上來請參者,張瀾自然是歡迎的,爽快的回應道:“行!你就在他們那夥吧,他們正在臺上打,你加進去,從你開始打。”張瀾這樣安排等於是給了於松最大的恩惠,於松不用排隊,上臺直接打,這樣就約等於加了一個老梢。

雖說於松比別人大幾歲,可他對每項遊戲活動都不上心,玩什麼都沒真正投入過全部熱情,做事從來沒有專注過,每一玩都是走個過場便下場,別看他於松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他打尜的能力是真不行,張瀾給了他上場的機會,第一下就出了大錯,把尜崩起,竟然把尜板走空,打漏了尜。兩方人都認真地投入到打尜之中,在場上的都認真地打好屬於自己的那一板,場下人的眼睛也緊盯著場上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張萌在一旁眼露驚喜,急喊道:“於松滅燈了。”奔上前伸手來接管尜板,正常情況下,是該輪到張萌一夥順利上位,可於松自己出了錯,沒有絲毫歉疚之意,不承認失敗,手拿尜板兒躲閃道:“這一下不能算,我再重打一下。”於松賴著要再打一下。張萌理直氣壯的說“憑啥不算?你滅燈下臺了,該輪我們上場了,你們得去罰輸。”於松厚著臉皮不情願帶頭去罰輸,張萌是個認死理兒的,堅持不允於松再打,於松跟張萌爭執起來,一個堅持不交權,一個死不相允可……

張瀾先前已經給了於松最好的待遇,於松不能按規矩玩的表現已引起了公憤,他又沒臉沒皮地跟弟弟爭執,已經惹惱了張瀾,張瀾不耐煩地批評道:“於松,不許耍賴,沒想好好玩你就別求著上來玩。”於松聽出張瀾這是站在高點上向下批評的意思,打尜沒打好就挺不好意思的,被張瀾拿出來針對,就好比一個跑破鞋的女人被當面揭穿一樣的難受!張瀾的意思是說你於松馬上去罰輸,咱們也好繼續玩下去,不然你便成了最遭人厭煩的攪局者。

於松常從家裡偷拿出好吃的來分給夥伴,以此召號更多小夥伴跟著他混,他慣以此扮成老大的身份,在小夥伴中以求支配地位,說出的話也會有小弟們願意聽從。現今被張瀾當著這多人的面無情的數落,覺得失了面子,於松尜沒打好覺得無趣,能被他打成這樣肯定不是光彩的事,無意繼續待在當場,被張瀾這樣一說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

若是單獨由張萌說,於松還可忍受,可以不加理會,張萌顯得太小兒科,畢竟張萌是小四歲的小屁孩,於松覺得張瀾更有對抗性,拿張瀾當對手更有分量,在這種情況下於松不可能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就此退場,也不情願被張瀾轟攆著走,彎腰撿起地上的尜強作鬼臉,搖著頭拉著長調調慢慢唸叨道:“不玩……就不玩……”於松上場一下就完事,心裡挺失落的,拿著尜及尜板轉身移步欲走,以此來掩蓋住自己的無能。

大家玩的是尜,於松無賴地把尜及尜板全拿走,兩夥人東張西望,沒人敢說啥,於松是錦衣玉食的大公子,家最有勢力,過的是衣來伸手接,飯來張嘴吃的日子,爺爺奶奶對其又倍加呵護,每天上書院都得由爺爺奶奶專門接送,在家裡享受著萬千寵愛,任事不用他做,是名副其實的秧子,爺爺、奶奶對大孫子看護得緊,平日裡,於松很少出來跟這些窮孩子們一起野耍。

於松左手拿著尜,右手拿著板,帶著得勝的姿態高傲地走。張瀾早不滿於松對張萌的不尊,也惱他成了遊戲規矩的破壞者,集體活動他來拆臺,跑上前將於松攔住,並索要道:“帶你玩,剛玩一把便壞了規矩,你還害臊嗎?你不願意玩,我們不留你,我要求你必須把尜及尜板留下!”張瀾又狠揭了於松的傷疤,其實張瀾是惱他沒有丁點的歉疚和自責,還反來逞強耍無賴。做遊戲誰都有中斷壞了的時候,壞了罰一下是正常,罰完繼續玩,大家都是這樣玩的,可你於松倒好,順手將尜和尜板拿走,不講武德,因而,說出的話是挺重的,張瀾說話向來嘴黑,不知道給別人留縫。

於松聽出來的是張瀾在向自己下命令,早把先前的愧疚感丟在了腦後,甚是反感這道命令,就是依仗自己比別的孩子大而耍一把臭無賴,隨意逗大家玩一下,若張瀾軟話相求,於松已經有離開意,於松不知道尜及尜板是誰的,只要是有人用商量的口吻放低姿態來索要,於松找補回了面子,會把東西留下的,可張瀾一直不降位說話,先批評後命令,步步緊逼,丁點不留情面,於松只好也裝成強硬,拿出小看張瀾的表情自信說道:“別人怕你張瀾,我可不怕你。”說完話,伸手只一撥,將張瀾扒拉到身後。張瀾雖矮於松一頭,可態度很是強硬,扯住於松的衣裳厲聲道:“你把東西留下再走!”才上身的新衣裳被張瀾扯住,於松活動受到了限制,極不情願,再說了,大孩被小孩控制是不可接受的事,猛一甩,將張瀾甩脫在一旁。

張瀾被激怒了,指著於松威脅道:“你把尜留給我們,你走你的,不然,對你不客氣!”經過爭吵,於松早把丟人現眼打漏尜忘到一邊,轉成了專心對付張瀾這個大對手,先前只一抖身便脫了張瀾的控制,已顯示出自己的強大,算贏回了些許的尊嚴,同時也覺得張瀾的本事不過如此爾,帶有挑釁語氣問道:“看你怎麼不客氣的?”於松這話很是厲害地叫陣,等於是在反將了張瀾的軍,就是看你究竟有啥能耐?能把我咋的?張瀾仍然不氣餒,在黑下臉兒的於松面前絲毫沒軟,復又伸手扯住於松的衣裳道:“把尜及板快給我留下,不然就揍你!”這話說得過於嚴重,在場二十多個夥伴均為之一震,有屁憋著都不放,等著事態的發展,都要好好看看將要發生的大場面。

要知道於松他爹可是縣衙大老爺,不招惹還總拿人到衙門口裡過堂,衙門口的衙役們天天喊威武,哪個孩子敢無故招惹他於松?單憑力氣說,於松高大而張瀾弱小,兩個張瀾加一起也打不過一個於松,大傢伙都懷疑地駐足觀望著,好奇將要發生的風雲變化,因為都知道“揍人”斷不是小張瀾對大於松該說的話。

張瀾的話明顯是把弓拉得過滿,大家都明白這也就等於說於松反被張瀾叫了陣,在大家的面前,於松再沒了退路,孔武地舉起手裡的武器,左手是尜,右手是尜板,這可都是張瀾的東西,是家裡的榆木八仙桌用得年頭久了,桌面上的粘合處有兩條裂逢,二嬸擱閒在倉房裡,被張瀾偷偷利用,拆下桌子腿拿鐮刀削成了又大又沉又耐用的尜,接著又拆用桌子面,板削成了大尜板,這兩樣的結合可是絕對好玩的東西,你只要有勁,可著勁地掄也打不壞尜和尜板子,當二嬸發現完整的桌子被張瀾拆碎了,把小張瀾好打了一頓。

於松對張瀾根本就不用尜板這樣的厲害武器,上前只一推,輕而易舉地把張瀾推躺在地,於松發現張瀾的能耐不過如此,一直捏著的膽量瞬間膨脹,一下子膨脹到最大,帶著輕蔑的口吻問道:“你膽兒肥了?敢跟我叫板?記住,今後別拿大話嚇唬你於爹,你還以為在嚇唬小孩子呢,你於爹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你唬人的那套把戲在你於爹面前不好使,敢威脅你於爹……”於松正在一口一個於爹的瞎亂吵吵,話音沒落,張瀾在地下就勢抓起熱乎乎的臭豬屎摔到於松滿臉,別看於松人高馬大,竟是外強中乾的主,以大壓小沒得逞反被張瀾弄得口鼻全是熱臭的豬屎,頓時無力與張瀾相抗,喪失了戰鬥力,淚水拌著哭聲同期而至,張瀾見於松只顧哭,不作抵抗,乘勢從於鬆手裡奪回尜及尜板,叫上弟弟張萌往回轍。

沒走出幾步復回身,趁於松只顧著哭,拿他的新綢緞衣裳擦了兩把手上的臭豬屎,把全部的骯髒都歸了於松,張萌更會趁熱加火,也跟過去照著於松後腚狠狠踹了一腳。於松今天是穿新衣裳出來顯擺的,哪裡想到竟然先被張瀾扯得皺皺吧吧,然後當成了擦臭豬屎的抹布,真是尷尬之人免不了遇到尷尬的事,一身的新衣裳被整得沒了新樣子。

這一切被苦禪法師長老全看在眼裡,張瀾明明矮人一頭,氣勢反高人一等,長老十分的好奇,張瀾不畏強大,敢於向強大挑戰,沒因自己弱小而放棄應有的權利,能正義的提出警告,關鍵是最後能出奇制勝,竟用手去抓那熱乎乎的臭豬屎來當武器,令人意想不到,好奇之心大起,隨跟過來主動搭訕道:“小哥兒,你好英雄!於松比你大,竟然被你打哭了。”張瀾回頭見是四十多歲的和尚慈祥地在跟自己說話,張瀾專注玩耍,沒在意身邊有和尚一直在注視著,一邊用土蹭手上的豬屎,一邊平靜的回道:“他該打,我多次警告過他,是他倚仗胳膊粗力氣大,聽不進去別人的話,總認為沒有人敢惹他,一天到晚淨瞎裝犢子,一身的嬌氣,吃不了丁點的苦,受不住絲毫的累,我們都不樂意跟他玩,今天是他求到我,我好心帶著他,他上場就壞了規矩,輸了不知道磕磣,還恬著臉耍無賴,打今天起,我再也不帶他玩了。”張瀾說的是孩子話,可長老聽這孩子說話口齒伶俐,不覺幼稚反覺可愛,接著道:“他是該打,聽你的話,事先知道打得贏?”長老見張瀾一時答不上,認識到這樣的問話孩子不好回答,稍停頓繼續搭訕道“大家都在一起玩,帶誰不帶誰?憑啥聽你的?”張瀾聽這問題是容易答的,沒加思索快速的回道:“尜板和尜都是我做的。”長老兒時也是經常玩這些,看著張瀾手中的尜下意識地問道:“那他們都比你大,他們不會做嗎?”長老問後冷眼觀察著,見張瀾的嘴角微微有些發青,看出他是個病孩子。張瀾見問及,心裡有了些自豪,回道:“他們也做,可他們做得不好使,也不扛使,用棍子削出來的尜沒打幾下就斷尖了,用薄板削出來的尜板,拿來一下就裂半了。”長老知道是這個理兒,誰有好用好玩的東西自然就有夥伴跟著,說出的話也會有人響應。長老心中對張瀾這孩子有些喜歡,伸過頭去又問道:“你經常打比你大的孩子嗎?”張瀾是個勝利者,需要有人跟著分享,見長老如此熱心,合了心意,極爽快的回道:“我還打過刁貴。”長老好奇之心大起,追問道:“刁貴是誰呀?”張瀾多少有了些驕傲的小情緒顯現,站起身比劃道:“刁貴得有這麼高,比於松還大一歲,他欺負我弟弟,被我撞見時還失口否認,他做事不磊落,明明是欺負人還不敢承認,我就跟他幹起來了,他又高又大又胖的,我打不著他,反讓他把我抓住,眼看我們哥倆要一起吃虧,我一急,咬他手,他不得不撒開。撒開手就不是他說了算了,我用土坷拉炮打他,他胖得發笨,一個躲閃不及,一炮正中腦門子上,打得他坐在地上哭……”張瀾把手上的豬屎處理乾淨,丟下和尚,拿起尜板徑直回家。

苦禪大法師是佛界派各地灌頂講經傳道的高僧,來北票弘揚佛法的,無意間看到了張瀾打於松的全程,經過交談對孩子生產了好感,一夜沒怎麼睡覺,一直回想張瀾的言行和一身的正氣,張瀾在要求自己權利時如行雲流水般地流暢,張瀾打起仗來生動有勢的表現,精彩演釋了奇險的以弱勝強,讓人拍案叫絕。

早晨剛起床,苦禪長老吩咐小沙彌道:“瞭然師弟,你不用為我打水了,你去把昨天打架的那個張瀾給貧僧找來。”瞭然忙回道:“我先去打水,先伺候您起床,這不會耽誤(找人)事兒的,因為我不知道張瀾家在哪裡?可我知道刁貴,刁貴就在寺裡。”長老一聽刁貴,馬上問道:“他多大了?”瞭然回道:“跟我同歲,他爹為寺裡種菜多年,如今,他漸漸長大,能給寺裡跑跑腿兒,他人勤快,天天來寺裡,一會兒我叫他,讓他幫著去叫張瀾。”

不一會兒,瞭然領著人進門道:“大師!這就是刁貴。”刁貴常在寺裡,知道苦禪法師長老在佛界的高地位,跑上前跪拜道:“高僧大法師找小的來有啥吩咐,小的願做犬馬,當得效勞!”長老見刁貴憨厚溫順,較同齡孩子多了幾斤的虛肉,說話作派倒誠實可信,伸手示意刁貴起身,問道:“你可認識張瀾?”刁貴爽快地回道:“認識、認識,我們太熟了,天天在一起玩兒。”刁貴回話合了長老的心意,隨手端出一笸籮紅棗遞到刁貴面前道:“坐下來慢慢說,說說張瀾的情況?說說他都跟誰玩?說說他都跟誰打過仗?說說他平日都幹啥?”苦禪興趣大起,這樣一股腦的問下來,刁貴一時不能按單抓藥,做不到一口氣全答出來,長老示意讓孩子坐下來慢慢說,可自己一股腦問了這許多。刁貴小心翼翼站在一邊,低聲回說道:“他原不是這裡的孩子,是關裡的孩子,沒了爹媽後,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單人順茶道從南方一萬多里闖關東來投奔叔叔,只這點我們都服他,大人之間都在傳說著他的了不起!可他來到北方一直水土不服,總得病,一年中有半年病躺在炕上,特別是冬天,一入冬他便病倒,第二年春天,春暖花開時才能從炕上爬起來。他白天在書院,晚飯後,我們才能出家門一起玩。”長老聽後心想:難怪他有南方口音,看他眉弓高高的,不是北方人的平臉,又問道:“那他經常跟小夥伴打仗?”刁貴肯定的回道:“那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他打仗從不吃虧。”長老知道刁貴所指,望著刁貴的臉又問道:“他玩啥都玩得好?”刁貴沒加思索的回道:“那是,別看他人長得矮,我們都爭著跟他一夥,他古靈精怪的,鬼點子也多,任啥都玩得好,跑得也快。”長老心裡高興,接著又問道:“書院裡的事你可知道?比如說誰會念書?”刁貴來不及細想長老問這話是啥用意?只得照實說:“他在書院的事我不敢說,怕說不準,不過我聽有的人講,‘張瀾一年中,有半年是躺在炕上生病,書照樣念得好……’我也聽於松他爺說過‘小張瀾都讓心眼兒給墜住了,不長個頭光長心眼子,白天領著大家淘氣,晚間自己回家偷著唸書……’張瀾是不是回家偷著唸書?我不知道,但我們在玩的時候聽到有人說張瀾是孫老先生的大寶貝,孫老先生是書院的教書先生,猜想他張瀾唸書可能是真好。”長老從刁貴嘴裡聽出來對張瀾的都是佩服話,知道張瀾在小夥伴中的位置,又試著問道:“你能把他叫來嗎?”刁貴是極勤快的孩子,只要有人把事交他辦,他都會覺得是份榮耀,長老有事交他做,刁貴興奮之極,爽快應道:“行!我就去書院等他。”話沒說完便一流煙飛跑出去。

近晌午時分,刁貴帶著五六個孩子一起過來,長老細看張瀾,見他頭戴方巾,身著白錦袍,腰繫絲帶,臉如滿月,目如流星,手捧硯臺,較前日更多幾分書卷氣。長老招手叫過張瀾問道:“這是你的同窗?”張瀾見是昨日那僧,施了禮,回答道:“我們的關係最好,聽說您是了不起的大德高僧,是帝師,都跟過來長長見識。”長老示意大家都坐下,伸手拉過張瀾,撫摸著頭問道:“聽說你身體不好?總有毛病,覺得哪裡不好?生病時是什麼症狀?”長老邊問邊為張瀾把脈。長老的平易近人,讓張瀾覺得和尚比昨日讓人更放心,更親近,如同跟老朋友交談一樣,慢聲回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迷魂,覺得天旋地轉的,只要是躺下就不願意起炕,也起不來。”長老又把右手脈,問道:“天旋地轉有多久了?”張瀾回道:“我也說不準有多久了,沒在意從啥時開始的,大概有兩三年了。”長老又檢視張瀾的眼睛,道:“孩子,你這是氣虛之症,練武可以調節,透過練功補充你的氣血,達到固本培元的目的,否則,你的體質永遠羸弱,承擔不起任何使命。”張瀾眼望著長老的慈祥,自己也真是很少遇有這樣的關懷,長老身上有讓人嚮往之處,回想自己天天吃了不少的苦藥,就是不見效果,聽長老說練武可以根治,不再受病患折磨,就如同指明瞭路途一般,長老繼續道“想改變你的身體狀況,必須改變你的生活方式,你在書院坐一天,回家吃飯,睡覺,就算你喝再多的藥湯子,只等於花錢買苦,不頂事。”張瀾聽長老說出使命這樣的新詞兒,心底下暗自敬佩,心想:難怪人家能當帝師,確實是比那些庸醫高明許多,盼望長老能幫助治好自己的病,忙道:“能練武那可是太好了!上哪裡找那樣的好事去?”長老看張瀾露出渴望的神態,張瀾在號脈過程中一直留意和尚身後的翡翠八卦,苦禪也一直虛著孩子的眼神,隨手悄無聲息地把翡翠八卦遞給了張瀾,只這一舉動如有一股暖流瞬間湧入心田,張瀾嘴上沒說出來,心裡邊暢美異常,這種待遇比自己在尜場給於松的待遇不知道要高了多少倍數,張瀾知道成功的男人身上都佩戴玉佩或者玉帶板之類的玉飾,絕沒有帶著這個大傢伙在身邊的,猜隨身攜帶定有深意在上面,因而歘空仔細專注一番,倆人又交流起來了八卦正反面上的內容,苦禪長老見張瀾知道的很多……

放下張瀾的脈認真的說道:“想練功不難,難的是需要練功的熱情和練功的恆定之心!很多人開始有雄心大志,一心當武林大俠,滿懷豪情的預備除暴安良,真正學起功夫來先洩了氣,意志不堅,又吃不得苦,沒練幾天就挺不住勁,逃回家不肯照實說是因為自己沒出息,毅力不夠,沒定力才半途而廢,在爹媽和親人面前說謊話,怨天怨地的都怨上了,就不說是自己沒種。”張瀾介面道:“練武吃苦是必須的,我能堅持住,絕不半途退卻!”長老見張瀾有了練武的渴望,追問道:“你真能吃得了苦?”張瀾不加思索的回道:“吃苦我也願意!”苦禪觀察發現張瀾練武之心堅定,話說得斬釘截鐵,正合了心意!隨開口說道:“只要受得了委屈,又吃得了苦,痴心不改,遇困難不動搖,你回去跟家人說一聲,做我的徒弟,上五臺山練武。”張瀾心想:天上還真往下掉餡餅,心裡萬分激動,私下裡早有一肚子的俠客夢,曾夢想過到深山裡學藝,待到藝成之時,可有呼風喚雨之能,行走可攜帶飛沙走石,騰雲駕霧地下山,來到人世間降妖除魔,衛道護法……哪想到好事就來到了眼前,連忙介面應道:“我樂意!做夢都想不到有這事,我願意!”倆人把話說定,張瀾為能拜帝師為師感到無比的榮幸,長老以能收到膽大敢幹的徒弟而高興!

次日,刁貴傳來張瀾的信,說叔叔不同意之類的話……

長老見到張瀾的信,語句順達,表述清楚,字寫得雖有些稚嫩,已是同齡人的佼佼者,算是難得的好字,這些進一步打實了收徒之心。送刁貴出門時,正遇刁貴爹路過,刁貴爹是個老實村民,說話不懂得拐彎抹角,直接上前招呼道:“張瀾這孩子肯定是個好孩子!他寄養在叔叔家,而他叔叔在家又當不得家,不讓孩子習武是不是差在錢上啊?”長老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以為他更瞭解情況,道:“灑家收徒不要錢。再說,灑家對他們沒提到錢的事。”刁貴爹一聽這話,似是多了幾分成算,近呼自言自語道:“不要錢還差不多,八成能行,得對他叔叔先說明‘收徒不要錢’的話兒。再說了,刁貴還是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辦這事咋成?我陪您去看看吧。”長老覺得此話極是,這事還是得由大人來辦,大人來定。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張瀾家,張瀾的叔叔張天一早知道二人的來意,不等說話,立馬道:“我哥哥一家人只留下這個獨苗苗,我怎麼能交給一個陌生人帶走呢?出了問題我怎麼向我死去的大哥交待?”長老忙上前接話道:“孩子身子弱,屬氣虛之症,咱關東天冷,到五臺練練功,固本培元,強身健體也是救孩子。”刁貴爹在旁補充道:“跟大法師走,學武又治病,一文錢也不花,那是多好的事兒呀!”張天一沒有任何耐心聽下去,急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長老想再進一步解說已經沒了機會,張天一轉身進屋,把倆人丟在院子而不顧。

刁貴爹滿懷信心主動帶著長老來,萬想不到討了個大大的沒趣兒,望著張天一回屋,不好再說啥,又不能發作,還沒法向長老解說,臉上一陣陣地發燒。長老收徒之心反被激發,想到孩子的骨骼甚是難得,又是對翡翠八卦有著特殊的靈性,天份異稟,是練習五臺功夫的奇才,收徒的慾望更強,扯著刁貴爹回到寺裡找主持道:“灑家有事請尊長幫助!”主持方丈本屬圓字輩,是禪字輩的後輩,見苦禪法師語氣嚴肅,態度極為認真。主持方丈聽苦禪有事相求,豈敢不應允的,急答道:“什麼事?儘管說!山家全照辦就是了。”苦禪長老道:“幫灑家收個徒弟。”主持聽苦禪長老要在這小小的北票收徒弟,心中萬分激動,爽朗笑道:“是樁好事!看上誰了?我先應了!是瞭然的造化?”自打苦禪來到寺裡講經,寺裡便指派瞭然伺候著,兩人天天在一起,苦禪喜歡上勤快的瞭然已屬正常。

苦禪長老回道:“不是瞭然。”主持看一眼苦禪身後的刁貴父子,馬上會意笑道:“刁貴那孩子厚道勤勞,是個好孩子。”苦禪道:“也不是刁貴,灑家看好了附近的一個叫張瀾的孩子。”不是瞭然,也不是刁貴,主持一時摸不著頭腦,但苦禪長老在這裡有事相求,主持仍然豪情滿懷地說:“怎麼幫?只要是山家能辦的就只管說,一定照辦!”苦禪長老介面道:“有主持方丈這句話,灑家的心裡好受多了。這孩子失了父母,寄住在叔叔家,灑家方才見過他叔叔,孩子的家叔對灑家不託底,不肯把孩子交給灑家。主持方丈找個能在他叔叔面前說上話的人,讓他叔叔能耐心聽進咱的話,知道孩子跟酒家走是安全的,是有保障的,同時又是成就了這孩子。”苦禪長老說話語氣極為鄭重。

主持方丈好生心奇,隨口問道:“是個什麼出奇的孩子?怎麼發現這個孩子的?”老方丈出家為僧多年,可他沒有一點老僧人的城府,行為作派極不像多年修行的老僧,相反倒像一個淺薄的小媳婦,肚子裡不存一句話。

苦禪道:“是這樣的,前天晚上灑家出去走了走,發現孩子們在一起玩耍,其中有一個叫張瀾的孩子跟灑家投了緣,灑家昨天單獨跟孩子談過,張瀾這孩子練武之心堅定。差在家叔對灑家不託底,不肯輕易讓灑家把孩子領走。”主持方丈一聽是收徒弟練武功,不是收講經學經的佛學弟子,心裡又有一番意味,別看主持方丈年齡大,又是一寺的主持,可他是個心裡不藏事的和倘,輕描淡寫的把心裡話說出口道:“您還缺少徒弟?終年大江南北的講經,啥樣的人您沒見過?別的不敢說,在法清寺裡您隨意選,瞭然最會來事兒、寺裡還有幾個小的、也有練過功夫的,您任選!”苦禪長老對主持方丈一時不能理解而有些著急,心裡暗道:“武功人人都可以練,天分不夠的,怎麼練也就是個平庸的練功人,可是靈性好的人,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以練成了不起的人。張瀾就是我所見過的最有潛質的人,這樣的人灑家以前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他就是個奇人。”可苦禪一向城府很深,為人低調,從不說大話硬話,做事最為謹慎,不會輕意說出這等刺耳傷人的硬話,而是一再以套話回應道:“灑家跟這孩子投了緣,主持方丈幫找合適的說客,才是真幫我的忙!”主持方丈見苦禪將話說得迫切,也跟著嚴肅起來,忙問道:“他叔叔是誰?”刁貴爹在旁補充道:“他叔叔叫張天一,開綢緞莊和茶莊的,他叔叔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熬鷹打獵。”主持聽到說他叔叔有熬鷹打獵的嗜好便釋懷了,慢慢說道:“本寺與紅塵之外罕有接觸,可說起熬鷹打獵我倒是有一合適人選,鐵成居士最善這一口。”苦禪長老忙打岔問道:“鐵成居士是何許人?”主持方丈回道:“鐵成居士姓劉,名震,字鐵成,是本縣老學政。是個爽快的老學究!一大把的年齡,行走如風。”隨又讚道“居士寫得一筆好字,千萬別看他年齡大,可是千真萬確的老好人,任人都能求得動他,每到年關,到他家求楹聯的擠滿屋,他極熱心腸,是有求必應的老者,您收徒弟這等好事找到他,事兒一準成!”回身吩咐瞭然道:“去把鐵成居士請來!”瞭然走後,主持方丈回頭小聲道:“收徒弟費這麼大的周折幹啥?收誰不一樣?就是教唄,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徒弟學成啥樣就啥樣唄,徒弟學得好也不能讓你多塊肉。”其實主持方丈就是最底層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僧,他是拿苦禪當成上面派來的最有德行的大德高僧待,兩僧年齡相差很大,隨意說出的話並沒指望有答案。苦禪沒覺得方丈磨嘰,但,還是不肯說出心底的實話,又拿出現成的套話應付說道:“灑家跟他有緣。咱自幼出家,沒有後人,收個徒弟滿足一下對下代人的期盼,增加一份責任唄。既然收,就想收個讓灑家心動又有緣的,這孩子身上有灑家寄託著的一份希望,灑家真的是與他投緣。”這話也算是對主持的一個最徹底的回答了,也是見主持肯真心相幫才全面解說的。

倆人正說話間,鐵成居士人沒進屋聲音先進屋“這事我不成”隨聲音挑著簾子進門,一一見過禮,續道:“但我保舉一人肯定成,就是縣令於明於厚德。”苦禪一聽能搬動縣令,心裡自是一喜。鐵成居士道:“我知道早些年於厚德赴任之時,是張瀾他爹一路護送來的,倆人是磕過頭的,有過命的交情,找他保準成事!”主持方丈與縣令素無來往,可跟鐵成跟縣令日日往來,居士續道:“眾位在這裡等著好訊息吧!”說著,移步去找於厚德。

張天一沒好氣撇了苦禪和刁貴父子後,坐在炕上用皮子做養鷹所用的護手,忽見院子裡進來兩頂官轎,後面跟著一幫子人,慌忙迎出,趕緊施禮道:“縣老爺和學政老爺大駕光顧,令我誠惶誠恐!”鐵成居士一聽張天一認識自己,臉上有了光輝,忙抱拳還禮,介紹道:“這是五臺金諜高僧苦禪大法師,是帝師,御賜‘天龍國師’尊號,受命各地灌頂授經,是當今第一大德高僧。你家祖上積了厚德,孩子被帝師看上,有意收入門牆,高僧一生沒收過徒弟,唯看上咱家孩子,當真是莫大的機緣,委實可喜可賀!”二人雖然都熬鷹打獵,平日裡張天一不求進取,見到官府的人都遠遠的躲著,在野外從不靠近老學政,老學政又過了主動搭訕的年齡,倆人首次這樣面對面說話。苦禪移步上前,唸了聲佛號,補充解說道:“孩子跟貧僧上五臺山,不是落髮出家,意在習武強身,光大武學,是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在寺裡不念經不吃齋,來去自由身,不願意練功,隨時可以結束,隨意來家,家裡人也可任意探望。俗家弟子習武一般都是學五年,孩子五年之後也就十六、七歲,回來願意唸書,再念不遲……”於厚德從旁幫腔道:“高僧所說極是,孩子跟大德高僧走咱放心。”張天一見官府的人不是為前天張瀾領張萌霍霍於松的事來追問罪責,一顆心算是放在原位,忙陪笑道:“高僧剛才來家沒說明白,不然,怎敢勞動倆位父母官!”

主持方丈聽到張天一露了口,算是把好事應下了,口唸:“善哉!善哉!本寺功德圓滿,可全身而退了。”苦禪忙稱謝道:“賴知縣、學政、主持方丈成全!灑家得先看看瀾兒。”經這一提醒,張天一才想起張瀾正病倒在炕頭上,忙將眾人引進屋,正趕上張瀾爬起嘔吐,長老見狀搶上前,以掌抵住張瀾的中脘,緩緩地運勁,張瀾受了真氣相助原來翻滾鬧騰嘔吐的妖魔立時被鎮住。苦禪長老柔聲問張瀾道:“覺得如何?”張瀾面露驚喜,興奮地回道:“我不是裝,真的是感覺很好,就像電閃雷鳴烏雲翻滾被瞬間放晴一般!”苦禪長老露出這一手,全屋的人暗自敬佩,於厚德想:這好機會難得一遇,松兒又不好好唸書,跟隨高僧興許能有一番的造詣,忙向苦禪長老請示道:“既然如此,收一個也是收,請高僧把犬兒也收了唄,倆孩子也是個伴兒,高僧意下如何?”

苦禪長老念道:“阿彌陀佛,習武練功是吃苦受累的過程,不是一般毅力所能堅持下來的,怕小少爺受不起那份累,吃不下那個苦……”長老雖不知於衙內是何許人,但也猜出幾分成色,有意推掉,若直接斷然不應,那自己可有了卸磨殺驢之嫌,人家剛出面幫了大忙,憑縣令的大臉張天一才吐了口,過河拆橋肯定是不妥,張天一嘴上說是上次沒說明白,實則就是縣令起決定性作用。答應下來收衙內吧,怕他根本不是那料,而誤人子弟,正是進退兩難不知如何為好,於厚德搶話道:“能追隨大德高僧左右,就是吃苦、受累那也是求之不得的。”苦禪長老不好立馬拒絕,急回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練武功,也不是所有的人必須練武功……”沒等苦禪把這樣厲害話說完,於厚德截話道:“就是因為孩子在家被慣得太不成樣子,才求到高僧將孩子帶出去歷練歷練。”苦禪見話已至此,沒法往下再推辭,說道:“孩子吃得苦,灑家不好再推託?”張天一見知縣把於松託付,介面徵求道:“犬子張萌與瀾兒同更,倆孩子動如形影,肯請高僧一併收了吧?”長老先前應了於厚德,又點頭應了張天一的請求。張天一緊接著試問道“都說窮書富武,我這倆孩子得預備多少?”苦禪聽張天一果真打聽錢的事,明白刁貴爹還是瞭解情況的,苦禪長老早有了心裡準備,從容地回道:“我們是寺院,不是武館,我們收徒不收錢。”刁貴爹在一旁聽得真切,這是第二次從苦禪嘴裡明明白白聽到的,不花銀子就能練武的大好事哪裡再有?自己家裡窮,又沒權勢可依仗,盼子成龍之心跟有錢有勢人家是一樣的,孩子隨了高僧也可避免了賦稅、兵役,在身後小心低聲問道:“俺們家刁貴也想拜大德高僧‘天龍國師’為師,不知行也不行?”

長老既已開口答應縣令,雖說沒見過縣令的犬兒,蒙收了於松和張萌,說到刁貴練武,那絕對不合適,不但是刁貴人長得笨大,而且還因為年齡過大,可是人家父子倆個熱心地跟著跑前跑後,不好直接說破刁貴是厚道有餘靈性不足,根本沒有練功習武的天分,如果在這些人面前說實話拒收,怕引起諸多的嫌隙,越是面對老實人就越難解釋,對刁貴爹這樣的窮老實人更難說清這裡面的關節。窮人眼界裡就不會客觀面對自己孩子的材質,遭到拒絕反會覺得是被瞧不起,在他們眼裡覺得所有的人都一個樣的人,都是一個鼻子兩眼睛,認為那些個有錢的人是承受了祖產才富有的,那些個當官的是靠關係才爬上去的。他們認為如果某一個官位給他,他也能做好坐穩,自己沒當高官那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沒念過書……苦禪長老萬難當眾點破這些,雙手合十回應道:“好吧,明天早晨便隨灑家起身。”長老這一答應,幾家人同時高興,張天一強留下眾人在家裡預備齋飯,藉機會跟苦禪長老親近親近,對五臺山俗家弟子的情況多瞭解一些,於厚德雖說是主動幫孩子認師傅,也藉機聽聽孩子的未來之事,因此也坐陪,刁貴父子純是報著感激之情不敢離開,主持方丈跟老學政又礙於苦禪大師的面子沒有走。

這好事把刁貴喜得獨自一人瘋跑出去,任由風兒吹拂著“刁大俠”的臉龐,自己出院子沒什麼事可幹,緩步到書院把喜訊告訴給於松和張萌,仨人討論著誰當大師兄的話題。

席間,光聽老學政講苦禪長老如何了不起……

於厚德一面細心觀察著大德高僧的言行,一面想:年紀輕輕就被前朝尊為帝師,算來當年苦禪頂多二十三、四歲,細心看來,長老說話隨和,不講佛家晦澀之言,說話意思十分明瞭,分毫沒有讓人猜不透的讖語,席間,老學政一口一個帝師的叫,主持也不停地盛讚苦禪的佛學成就。而苦禪把自己擺在很低的位置,沒顯有帝師博學的架子,為人謙和,反讓於厚德對大師的德行暗暗讚許。

清晨,公雞扯著嗓子打鳴,還有意拉長了調調,這是張瀾熟悉的聲音,今天這聲音離得太近,那雞彷彿就站在張瀾頭上鳴叫,這是張瀾的起床號,張瀾應聲從炕上爬起,穿上衣裳上茅房,東方正噴出了萬道霞光,霞光把天染得金黃金黃,大紅大紅的太陽藉助霞光的引領從地平線冉冉升起,張瀾深深地吸上一口純淨的空氣,伸了伸腰,打了盆清水,在當院子洗臉,洗完臉順手潑,隨手開啟了雞架門子,雞鴨鵝同架,雞先鴨後衝出來,這些可都是張瀾的愛將,張瀾每天都要經管它們,張瀾進倉房裡收了些土高粱與之溝通感情,幾隻大鵝才慢慢地打雞架裡走出來,伸長大脖子先哦哦叫上兩聲,也不知道是向張瀾示好?還是從黑暗裡走出叫上幾聲來歌頌光明?亦或是在跟打鳴的公雞相較?也許是鵝知道張瀾要走了,喊上幾嗓子向主人打招呼告別,大鵝又搧呼了幾下翅膀子才高傲的上來吃飯,吃的可都是雞剩鴨剩,張瀾手上剩的土糧食不多了,又飛來了別人家的鴿子上來爭搶,鴿子比雞搶得快,張瀾不得不再進倉房又收些出來,喜鵲在樹稍上看在眼裡,嘎嘎嘎嘎地稱讚著張瀾的善舉。

鵝的叫聲把房檁子裡的家雀從睡夢中驚醒,初醒的鳥兒相互傳述著昨夜裡的情話,忽爾,全村的家雀都學著在房脊上或者樹稍上喳喳喳,一起歌頌紅太陽,蓬勃的太陽昇上了天空。吃罷早飯的紅公雞逞能一般,不知道啥時跑到雞架之上,拱起後背,高傲地又來一次鳴叫,張瀾心裡暗樂——它可真能嘚瑟,不過,這樣一來大公雞算是給張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張瀾收拾好去參加知縣大老爺主持的拜師禮,苦禪長老見磕頭的四個孩子張瀾、於松、張萌、刁貴都是見過的,於松便是前天攪局被打哭的那位大個子,長老那日雖知他的尷尬事,可沒認真觀察他,這次詳細看了看於松,於松的眼睛下有個不很明顯的淚痣。縣老爺拿出二百兩拜師禮、張天一準備了二百兩拜禮。

儀式完成,師徒五人便開始上路。於厚德對長老拜了拜道:“犬子慵懶慣了,今後,就請長老代我嚴加管教,這份責任就託負於您,我只當沒生過他,一切由長老全權。”

離別時孩子們跟家人依依不捨,特別是於松家裡的爺爺奶奶都到場,於松是爺爺的寶貝命根子,別人家都囑咐——在外要如何聽話,唯他家光雞蛋就拿了生和熟兩大筐,預備路上吃,生怕孩子吃苦,奶奶哭著千叮嚀萬囑咐,悄聲道:“不要聽你爸嚇唬,吃不消,受不了咱就回來……”孩子一走,大人們哭得淚兒一般,張天一拉勸內人道:“快些回吧,孩子又不是不回來,你還愁他不來家給你惹事嗎?他出去鍛鍊鍛鍊是難得的機會,是件大好事,不然在家裡你整天慣著,不單獨出去歷練歷練,一輩成不了人,興許他這一出去,能有一番的造就。”張萌媽媽無故被埋怨,外加真捨不得孩子離家,聽張天一如此說,甩開張天一的手怒道:“你一天天除了熬你那鷹還能知道個啥?孩子出門子學武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將那麼大點兒的孩子送出去那麼老遠,今後的吃穿住的都得靠自己,你不知道惦念,我當孃的還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他畢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孩子們究竟都學到了啥?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