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透過這一通通的罵,罵醒了自己,這一罵才發現苦禪是個走火入魔者,苦禪走火入魔已非一日兩日,是苦禪的高威望及高學識掩蓋了他的魔變。苦禪究竟是啥時候魔仗的?張瀾沒法推敲,也許是苦禪自己摸索打通大宇宙時出現的差頭?也許他入魔道更早?苦禪人雖說是魔仗了,可功夫在,張瀾這一頓揭露,苦禪神智不清不楚,張瀾覺得火候到了。
單說歷月坤把易經擺弄得滾瓜爛熟,常常隨意起卦,面對兩大絕世高手相鬥,好奇心大起,隨手一掐算,噢!不好,又從別處入手再推演,還是張瀾勝,低聲對胡凱悄悄說:“咱們快逃吧,晚了怕沒命。我才從地點起課掐算,張瀾贏,我怕自己算錯了,又從時辰入手推算,還是張瀾贏,快逃!”胡凱對歷月坤之能從不懷疑,知道歷月坤無論是從天干推演,還是地支掐算,都能算到骨頭裡,更何況瞅著場上態勢自己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丟下了苦禪拼命撒丫子。
歷月坤他們逃命,苦禪、張瀾都知道,雖然說他們四個沒上場,對場上勝與敗沒直接作用,當下苦禪稍微上風一點點,最少也是均衡之勢。可是,苦禪助威的人逃跑了,對苦禪影響肯定是很大,這麼些年了,苦禪習慣於每天每時每刻都跟著一大幫子,前呼後擁才覺得勁。因為他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可戰勝的真活佛,滿、蒙、漢話全通,誰若是有不會寫的字,有不懂的學問,到苦禪面前便再沒有問題,連滿文都是他創造的,最厲害的是佛經,他基本上都是倒背如流,佛經裡面的生僻字很多,其意思更是灰色難懂,苦禪每處給解釋得通透詳實,還能拿梵文翻譯,這些都是他高威望的基礎,苦禪學問大,連薩滿教的頂級大師都常求教於苦禪,苦禪通曉軍事,孫子兵法倒背如流,早年的薩爾虎大戰,都是苦禪事先謀劃好了的,苦禪是努爾哈赤最依重之人,到皇太極承了大位,也是萬事經由他苦禪點頭才有行動,就算是多爾袞也是問過苦禪後,才能出兵。
苦禪是奇才,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詩詞歌賦也都在行,書法造詣早已是步入書法大家行列,武功在他這裡,只是一個副業。人的一生如果有一項能取得他這樣傲人的成就,已是萬分難得的成就,可苦禪樣樣精通,彈得一手好琴,曾在紫禁城教過琴師撫琴技巧,苦禪的琴藝廣受讚譽,苦禪還通曉天文地理,是罕見多能的高僧。人們拜服於苦禪,都不是因為他獨步天下的武功,很多人仰慕和敬佩苦禪的其它才能,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都依仗著國師的雄才大略。
苦禪很了不起,根據易經篇,自悟出來小周天、大周天,他的武功並不是別人教的,他的大能耐,全天下之人,無出其右。
他的叛反不都是因為皇上沒捧他,也有他瞧不起皇帝的成分,大明皇帝不幹事,不上朝,不問世事,不問民間飢苦,才惹怒了苦禪棄國判反。他判反不要緊,要緊的是他熟悉和掌握朝中的弊端。他又能掐會算,他掐算的是國家決策的大事,往往直接影響國家的命運。而歷月坤也掐算,歷月坤掐算的都是誰丟了啥?誰的婚姻?誰有啥災難?出門遇到啥?跟苦禪的大格局是有著本質的區別。歷月坤也想像苦禪那樣主導著大清國的大國運,引領著大清國的大事件,歷月坤只是向上巴結、討好的新人,他的地位較低,影響力還不夠,他還接觸不到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這樣雄霸一方的主宰者。
突然間,跟班之人棄他而去,讓苦禪心頭一緊,心裡好生難受。其實,苦禪是自視很高的人,立刻想到要懲罰他們四個,一定要嚴懲不貸,絕不允許觀敵瞭陣時私自脫離,自己在苦戰之時,他們竟然敢私下裡閃身脫離?於是,自我安慰——先不去管他們,剎下心來對付張瀾,先集中精力打發了張瀾再找他們四個小鬼算帳。
張瀾見苦禪打出來大處落墨,應以大處落墨,兩手相遇,苦禪有過第一掌的佔便宜,暗推勁力於掌,想加以壓制仍以內力佔優,忽覺不對,張瀾的勁力並沒有跟進,似乎是勁力停滯在半道上,又覺陰柔的兩股勁逆襲而上,瞬息之間擾到腕後,嚇得苦禪一激靈,緊忙甩手脫離接觸。這是張瀾捉摸多少次的設計,突然間拿出來,把苦禪嚇得失了魂魄,竟不知這是哪家功夫?脫離接觸便沒有了那兩股妖力,至此後,苦禪防著張瀾,再不敢與張瀾有接觸,怕張瀾的兩股妖氣附上身。
再鬥,苦禪打出大動干戈時,張瀾沒有用大動干戈硬碰硬,採取的大海撈針應對,接理說苦禪大動干戈使完,下一招應該是左手蓄力,右腳足尖點地,旋轉半圈藉助於旋轉之力打出來的大江東去,也就是鞭拳,這一鞭拳極其講究,分寸拿捏要準,要讓拳頭象鞭子一樣抽打到對方的耳根上,這裡面最關鍵的就是腕關節、肘關節一定要開,如果腕關節和肘關節沒開,那就不是帶著殺力的鞭子,而成了僵直的棍子。
大動干戈是金剛拳裡最強勁,聚力最多,張瀾以大海撈針應對,稍微撈起便在苦禪的大江東去前使出轉身肘,轉身肘是張瀾對大江東去的改革版,是張瀾見苦禪的尾力餘波威勢減弱較多,才使出來的改革版,按說兩個人聚精會神時是沒有機會讓張瀾改革的,兩個人戰鬥十分激烈,戰鬥時間過長,雙方都呈疲態。苦禪雖說是武林泰斗,可他三十年沒練過功夫了,他練功夫靠的是理解和鑽研,他的一身傲視天下的功夫並不是苦練而得,自神功上身後,三十多年再沒有真正打完三十六式,也沒有跟人對過招,練過手。就算是他給別人助力,也沒有跟任何人動手過招,尤其是近二十年,掐算的功夫大漲,啥事都不用他親自動手。
張瀾在守勢時突然間使出攻招,讓苦禪萬想不到最強攻勢時被攻擊,張瀾用肘砸打到苦禪的肩頭,張瀾比苦禪高,肘有下砸之勢,肩頭雖不是人體要害,可攻防被硬生生地易主,苦禪被砸趴在地,這可是苦禪人生的第一次,按五臺山功夫說,人趴地,趴地起身最強的是就勢烏龍攪柱,因為金剛拳講攻不講守,烏龍攪柱是攻招,在攻擊時搶站立自然是最優的。也可以全旋,全旋是兩手支撐,兩腿旋轉仍有甩打的勁勢。可是苦禪年齡大了,好多年沒做這個動作了,一時間沒使用以上兩種先進招法起身,而是在地上忙翻滾遠離,再如普通人一般從地上站起身。
張瀾得理不饒人,跟進兩步欺身上前,手上使的是大動干戈,苦禪也以大動干戈相迎戰,哪知道張瀾耍花槍,在手似接觸而未接觸之際,虛晃住,立馬變招成後掃堂腿,乘苦禪力發於足下之際,將苦禪掃躺在地。
苦禪就勢來了個鯉魚打挺,他的這一下子,讓張瀾發現了苦禪腰骨節已經硬到骨節沒開的程度,苦禪畢竟是武學泰斗,鯉魚打挺這招雖說是幾十年沒用過了,對他來講,用起來不難,可被張瀾看出來他騰空時的緩慢,笨拙,免強,這動作跟小馬駒子的動作比較,如同豬跟猴比,苦禪雖說功力深厚無比,鯉魚打挺明顯失了美感。
張瀾發現苦禪不再香了,已經臭不可聞了,上身功力還可以說得過,下身已經臭得不行,腿腳沒了甩力,動作早沒有了勁兒,曝露出他的腰骨節萎縮嚴重,空翻顯得生硬臭醜,半點沒有羅振坤空翻打出來的美學,羅振坤打的空翻那才是讓人稱讚叫絕,那個快,像風車一般地炫酷,身段柔軟,羅振坤天生猴性,走路常伴著空翻行。
苦禪的弱點被張瀾把握住了,知道苦禪的彈抖勁兒也沒多少,此時,就算是苦禪想脫身,也是千難萬難,張瀾已不可能讓他脫身,就算是他脫身了,也能追上擒拿之,苦禪在張瀾面前已經是紙老虎,且失掉了嚇人的功能。
可苦禪幾十年的功力不是鬧著玩的,張瀾玩十四條經絡仍不及,苦禪無奈開始時沒把張瀾拿住,在持久戰中上了鬼子的當,再想翻身,只能是痴心妄想。張瀾見苦禪困獸猶鬥,猜知硬攻肯定是不易拿下,苦禪身上的功力深厚無比。
太陽漸漸變大發紅,兩個人大戰到此,張瀾作出大動干戈的架式直衝,欲衝破苦禪的防禦,大有一舉把苦禪衝倒的架勢,苦禪應以大海撈針,張瀾暗喜他正中下懷,張瀾忽然間所有的勁力收回到身上,變成了虛晃一槍,讓苦禪的巨大力量毫無著力點,前半式顯露出了空位,頭腦靈活的張瀾屈指揮彈,大海撈針準確無誤地彈到苦禪的鎖骨之上,苦禪沒把另半招使完,張瀾欻空大海撈針又一彈,兩彈只在眨眼間,苦禪的兩條鎖骨盡數被彈斷,苦禪再不敢動,那種巨痛讓人無法忍受,惡貫滿盈的苦禪兩臂再不能揮動分毫。
苦禪這條惡龍擋在張瀾面前太久了,他從大明朝的帝師,搖身一變,成了大清國的國師,他給大明朝帶來的破壞力太大了,這條無敵的惡龍終於被降了。
說也巧,於美玲突然間現身,讓張瀾喜出望外,沒加思索開口說道:“你來得好!若是早來點就更好了,幫我看住,我好去抓最該死的歷月坤!”於美玲是閒得住的人嗎?這樣天大的事怎麼能把她落下?其實,她早就偷偷地跟著來了,忍著一天的餓,遠遠瞧著歷月坤四人撤退,心裡開始癢癢著要現身,一直怕張瀾訓斥,但她也沒閒著,悄悄地摸上來,見張瀾得手之後,才忽然現身,聽張瀾高興,驚喜得算是誇讚了一句,她接話道:“我沒分散你的精力?沒影響到你的發揮?”張瀾才搞定了苦禪,沒加思考應道:“沒有,沒有,你若是早點來,我可以騰出手去抓惡魔,歷月坤他們才走,可惜的是我一時騰不出手……”於美玲問道:“我來有用嗎?”張瀾忙答:“有用!有用!”張瀾哪裡去理會於美玲酸話的用意?接著說道:“對了,你身上還有沒有繡花針?”
以前,都是於美玲負責給羅振坤張囉買針和保管針的。於美玲伸手細摸,沒找到,自言自語地說道:“前幾天還有呢,可能是兜被扎漏了,都漏出去了,由於羅振坤人沒了,我也就再沒補充,我又不是乖巧女,平時裡極少摸針線,你要針做點啥?”於美玲也不再陰陽怪氣的跟張瀾糾纏,而是急張瀾所急,說道:“你在此等著,我真注意到哪裡有賣,離此不遠……”說著話,人已沒了身影,此時,她的腿腳那也是十分了得,快捷如飛。
西方已經紅透了,西方的天空雲兒如火,晚霞如一幅巨大的油畫,掛在天空中,讓人陶醉其中,夕陽的餘暉灑在大地上,映照著萬物,呈現出一片紅彤彤的色彩,雲朵被染成了橙紅色和粉色,如夢如幻,彷彿置身於仙境。遠處的山巒在晚霞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壯美,宛如幻境中的仙山,鳥兒在天空中飛過,似乎也被這美景所吸引,不願意快速離去,來欣賞這美麗的景色,感受著大自然的魅力,晚霞的美景讓張瀾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偉大和神奇,也讓人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更珍惜這美好的時光,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於美玲不知道張瀾要針做啥?把鋪裡的針盡數買來,張瀾只取一根,轉身拍進苦禪的丹田,於美玲不明其理,開口問為啥?張瀾答道:“他雖說是走火入魔,業孽過重,畢竟有恩於我,沒有他也就不會有我五臺山的人生。我們幾次相見,都有殺我的機會,他都是有意放過我。如今,我若動手殺了他,我會於心不忍,我真殺了他,我心裡肯定有包袱,何必給自己背上包袱活於世上?五臺山也沒派我清理門戶,還是把他送回五臺山。他可是武林泰斗級別的大人物,為防萬一,先破了他浩瀚如淵的大丹田,確保不出差頭。究竟怎麼懲戒?那是五臺山的事,我不好私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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