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如負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笑容,沈無心只覺得一陣怒火沖天而起。
唰——
她陡然臨身至莫如負身前,一腳將其踩在腳下,俏臉含霜道:“你說什麼?!”
莫如負早就支撐不起身體了,哪怕被踩著身體,依舊帶著淡笑。
“我雖然沒算到你得到了完整的天脈聖體,但我既然來找你,又豈會沒有半點留心?”
“別人的玄力,不是那麼好笑納的。”
沈無心剛想開口,體內氣脈霎時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平白無故突然被人捏住了心臟一般。
“呃嗯!”
沈無心悶哼一聲,一手捂著胸口,迅速盤腿坐下。
體內氣脈的玄力,正像是一頭頭蠻牛,不講道理的橫衝直撞。
玄毒,她自然知道。
說白了就是玄者抱著必死之心,逆轉體內玄力,引起反噬。
但在反噬的時候,將玄力灌入別人體內。
把這股反噬和暴動,轉嫁到了這個人身上。
相當於她此前給陳復傳功時,轉嫁蝕骨散一樣。
逆轉玄力的人,輕則氣脈盡毀淪為廢人,就如同莫如負此時一樣。
所以哪怕沈無心不拍出那一掌,在莫如負決定以命換命時,他就已經註定要變成廢人了。
重則......當場爆體而亡!
沈無心自認心智無雙,但沒想到,在她算計莫如負的時候,她也被這頭老狐狸給算計到了!
死是不會死。
只不過她短期內,是別想再出手了。
除非她不要命。
難怪莫如負一直這麼鎮定自若。
這個短期有多短,取決於她化解這股反噬之力的時間。
殺陳復是別想了。
莫如負艱難的用手撐起身體,斜著靠在樹幹上,笑道:
“滋味兒如何?”
沈無心無心搭理,正專心壓制反噬。
過了大概七八分鐘,沈無心才暫時壓下這股反噬之力,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
剛才的得意,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惱怒。
一直都是她算計別人,這還是頭一次被人算計。
不惱火才是怪事。
尤其是看到莫如負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沈無心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不死,我改變主意了,你想這麼便宜去死?不可能!”
她心生一計,起身走到莫如負身前,將他一把從地上拽起來,冷眼盯著他,譏笑道:
“你不是很看重我那好徒兒的‘善’嗎?”
“那我偏要讓他變成千夫所指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我不信當他看清楚這世間的惡,他還能像你說的那般!”
莫如負先是一怔,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咳咳——”
又牽扯到傷勢,猛地咳出帶著內臟碎的血沫。
這笑聲似乎刺激到了沈無心的神經,正當她要發作時,莫如負說道:
“好啊,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沈無心面如冰霜,從黑袍內拿出一個小瓷瓶,道出一粒療傷藥後,塞進了莫如負口中。
“那你就祈禱你能苟延殘喘久一點吧。”
“走!”
她抬手將莫如負丟給了手下,迅速往山脈更深處掠去。
……
雲端閣。
三樓雅間。
陳復四姐弟,加上虞茹菲和她身邊那個男子。
六人落座,佳餚滿桌。
地方是虞茹菲挑的,因為這裡是她們虞家的產業之一。
待會兒要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她能更方便掌控全場。
因為虞茹菲是蘇容卿的朋友,所以席間閒聊,也都是蘇容卿在聊。
林紫嫣跟駱小魚都是女子,偶爾插幾句話。
陳復和那齊姓男子,則極少開口。
“容卿,昨天你說你弟弟叫什麼來著?陳復?”
虞茹菲忽然不經意的問道。
林紫嫣跟駱小魚都是眼神微凝。
蘇容卿不動聲色道:“對,怎麼了?”
虞茹菲眼睛亮起,“是不是前些日子,在藥王谷大展神威的那個?”
“一定是了!”
“我昨天就覺得名字耳熟,沒想到見到真人了!”
“現在武道界都在傳你弟弟的事蹟,說他是少年宗師,可厲害了。”
“正好我齊叔也是武者,你們能不能比劃比劃?讓我這個普通人,開開眼界?”
“武者的事情我聽了不少,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呢!”
她一副小迷妹的樣子看著陳復,就差拿紙筆出來要簽名了。
陳復放下筷子,擺手道:“都是誇大其詞的說法。”
“何況我傷勢未愈,你這位齊叔一看就是強者,我肯定不是對手。”
話頭已經開啟了,齊彬翔自然知道該怎麼接,當即說道:
“陳先生謙虛了。”
“聽說陳先生師從斷魄崖崖主沈無心,學了一身各派絕學,其中就有我靈峰派的擒龍手。”
“自從宗門被滅,我們這些個倖存之人,就和無根浮萍一樣,還未親眼見識過自家絕學。”
“不知道陳先生可否賞臉,讓我見識見識?”
此言一出,陳復幾人心裡頓時瞭然。
原來是衝著這個來的。
靈峰派的倖存之人......
難怪昨天面對自己的神色有些異樣。
估計那時候就蠢蠢欲動了。
等到現在,找了個切磋的由頭,也是辛苦他了。
如果這人直接說要擒龍手,陳復也就給了。
偏偏要整這麼一出。
說是切磋,實則就是武力威脅。
齊彬翔眼裡的渴望跟貪婪,隱藏得可不怎麼好。
想到這,陳復故作為難道:“我真動不了手,怕傷勢復發。”
林紫嫣配合道:“你既然知道他在藥王谷大展神威,那應該也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
“這時候切磋,不會覺得強人所難麼?”
齊彬翔等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雖然篤定陳復肯定實力大跌,但僅憑自己的感知,多少還是不能百分百確定。
現在聽到陳復和林紫嫣都再三推辭,頓時就無比確定了。
萬事謹慎一點,準沒錯。
虞茹菲也笑了起來,說道:“沒事的,齊叔是宗師,出手肯定有分寸。”
“他要是傷到了陳復,我饒不了他!”
齊彬翔已經起身離席,後退幾步站在包間空曠的地方,看著陳復說道:
“靈峰派雖然十一年前就被沈無心滅了,我們卻不敢忘記自己身份。”
“陳先生是沈無心的徒弟,我沒有直接動手,已經算是很剋制了。”
“陳先生再推辭的話,那我就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