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白真沒想到自己的帶教老師是江時賦。
江時賦是誰，是前天撞了自己愛車，一起在急診室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心儀師妹特意從科室趕過來噓寒問暖的物件！
是肇事方！還是情敵！現在又成了上班時的同組帶教！
中午吃飯，傅書白小嘴嘚啵嘚啵就沒停過：“啊你說說，心內科那麼多醫生，主任讓我跟誰不好，偏跟他，我真是倒了八百輩子血黴了。”
本院新職工第一年需要到各個科室輪轉一年。傅書白也不例外，今天剛入職，輪轉的第一個科室就是心內科。
賀然耳朵都痛了，他埋頭又扒了一口飯，好半天才道：“江師兄在學校裡是他那屆口碑最好的；醫院裡又是三個科主任搶著要的。你跟著他還不好？”
可傅書白油鹽不進，還在惦記師妹：“晚來一個月，就丟了師妹滴心！”
賀然白了他一眼：“丟心的哪止師妹。聽說好多人明裡暗裡託人給他介紹物件，他都拒了。不過江師兄雖說只比我們大三歲，你看人家，多成穩，我要是女的......”
賀然還要說，就聽傅書白憤然怒道：“小白臉！”
賀然知道他是壓根聽不進去了，再次翻了個白眼，默默低頭吃飯了。
這時只聽傅書白又問道：“江師兄江師兄，你們很熟嗎？”
賀然扶額長嘆：“咱們本科是一個學校的啊！當時江時賦師兄堪稱學校風雲人物好嗎？不過讀研他好像去了外省。”
傅書白在腦裡思索，確認沒什麼印象。於是收回思緒，繼續：小白臉！
下午上班，傅書白見到江時賦時仍默默在心裡嘀咕，不就是在往那一站，身材好，顏值高，態度又親切，搞得人人都喜歡他嗎？
傅書白想，那我也行。
誰料江時賦已走了過來，莫名其妙說：“你傻愣著做什麼？”
傅書白抱了一摞病歷站住：“我只是愣了，不傻謝謝！”
江時賦原本走著好好的，又回了頭。
傅書白突然手上一輕，是江時賦拿走了一半。
傅書白：小白臉有點良心。
江時賦：“下回主任查房，直接推病歷車就行了，省的一個個抱了還得還。”
傅書白：“你不早說！”
江時賦看他一眼，沒說話走了。
傅書白緊跟著上去了。
到了辦公室，傅書白正寫病歷呢，就聽主任說道：“書白，今晚是你跟的第一個夜班，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你的江師兄。”
傅書白連連點頭：“知道了主任。”
師妹卓欣欣聽了在座位上回頭看了他一眼，傅書白連連對著她眨了眨眼，滿臉討好的笑。他還想湊過去給卓欣欣說兩句話，這時就聽見了江時賦的聲音。
“急診喊急會診了，傅醫生和我一起去吧。”
傅書白馬上回頭，趕緊點選文件儲存，丟下鍵盤就跟著江時賦衝了出去。
江時賦腿腳飛快，已經迅速到達了職工電梯口，等傅書白一到兩人立馬從19樓趕去一樓急診科。
電梯間四面滑光鋥亮，如同高畫質光面鏡。裡面就他們兩人。
19層樓電梯最快也需要個二十多秒。傅書白先是眼珠亂轉，後來乾脆趁機打量光面鏡裡的江時賦。
方才的奔跑絲毫沒有影響江時賦的形象，江時賦額前碎髮雖說微微翹起，卻也依舊烏黑順滑。他面板白皙，五官屬於濃顏，黑眉墨睫，似一副淡雅秀氣水墨畫。
江時賦脖子上掛著一副聽診器，正皺眉看著左手捏著的一張心電圖。
傅書白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嗯，一副帥慘樣。
就是身高比江時賦矮了點，按自己一八零的算，江時賦大概有一米八五了。
傅書白給自己加油鼓氣，矮是矮了點，長相還是不輸的。搶師妹應該還有機會。
正當傅書白神遊天外，江時賦突然輕聲叫了他一聲。
“你看這裡。看出什麼沒有？”
傅書白拿過心電圖：“急性心梗。”
江時賦一臉嚴肅：“已經聯絡了介入室，先去看看患者情況。”
傅書白此時與他捱得近，就聞一股若有若無的暗香，像是某種洗衣液的香味，又像是某種花樹。
他抬眼去看復瞧心電圖的江時賦，江時賦的神情認真，一雙長睫纖細，擋住了那雙清亮漆黑的眸子。鼻樑高挺，面板白淨，唇瓣不塗而丹。有點像某個曾經喜歡的港星。
傅書白突然有點不自然，他問江時賦：“多長時間了？”
江時賦：“家屬說發作到現在不超過三小時。”
傅書白點點頭。這是他們組今天急會診的第三個了。他倆不再說話，出了電梯就奔搶救室。
到了晚間，傅書白進了值班室就愣了。
木床，高低鋪。
傅書白丟了毛巾，給辦公室的江時賦發資訊。
小書包：你睡上面還是下面？
路回山月斜：什麼意思？
小書包：什麼什麼意思？值班室你要睡哪？
路回山月斜：哦，都行。
傅書白想了想，給他發了過去。
小書包：那你睡下面。
路回山月斜：？
小書包：我年輕，爬上爬下方便。
看江時賦沒再回，傅書白去把床鋪了。又給江時賦的空床也鋪了。
他第一天來醫院，就備了一次性四件套。想著到時給帶教老師也備一份。沒想到給江時賦用上了。
傅書白收拾好了出來，就去了辦公室。江時賦還在寫病歷。
江時賦是冷眼少語出了名的，他不開口，傅書白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兩人就一個坐這頭電腦，一個坐那頭電腦。
寂靜無聲，只有敲鍵盤的聲音，不過都似乎不甘落後，一個停了，另一個就響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了。
傅書白一抬頭驚喜道：“師妹，你這是？”
卓欣欣其實和他同門同屆，但因為她年紀比其他人都小兩歲，長得又小巧可愛，大家剛開始逗著叫她師妹，後來也就傳開了。
卓欣欣、賀然他們都比他早來入職這家醫院一個月。他那時畢業後先去國外兜了一圈。
卓欣欣笑道：“師哥你第一天就是夜班，我來給你送蘋果。”
傅書白順著她視線往下看，果然手裡提了一袋蘋果，三杯茶飲。
所有醫院，所有科室的夜班之神，蘋果。
傅書白腆著臉上去：“師妹對師哥這麼好，師哥受之有愧。”傅書白雖是這麼說，手早就伸進袋子裡，撈了一個出來放進嘴裡啃上了。
卓欣欣不理他，朝江時賦走了過去：“有愧只吃別喝了，正好兩杯都給江師兄。”
卓欣欣在江時賦身邊坐下，遞給江時賦茶飲。江時賦左手接了，卻並不看她，依然噼裡啪啦打字。
傅書白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看著師妹與江時賦捱得很近，兩人雖說沒做什麼，但是那兩隻腦袋、兩雙眼睛都看著電腦，大概還看著同一個位置。
傅書白突然覺得蘋果有點杏味。不好吃了。
傅書白幾口一咬，丟了蘋果核。迅速湊到江時賦的右邊坐下。
他靠近江時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