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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女兒如水,從來不是要我們柔弱

宋錦初入官場,春風得意。又心知這推舉來自林如月的關係,宋錦與林如月很是過了段郎情妾意蜜裡調油的時光。

上一世的人,上一世的恨,留在上一世了。尤其是,今生一切都有所不同了,蘇桉對現下的小日子很滿足,也徹底放下了對宋錦和林如月的關注。

近日薛清濁的商行從邊塞送來些稀罕物兒,當地的油茶、羊奶烙之類的,蘇桉命人裝好了親自送到國公府,也跟自家孃親爹爹撒撒嬌,相親相親。

國公夫人正坐著悠然喝茶。自家相公兒子都給皇帝打工去了,家裡剩自已,林氏自來是個不委屈自家的。品著香茗,悠然自得地養神。

蘇桉沒使人打擾母親,入府後徑直到母親院子來。一進門,就看見自家雍容華貴的母親淡然舒適地坐著,一臉柔和。

真好。

“娘!”蘇桉幾乎是撲到林氏跟前。

“娘,女兒來看您啦!幾日不見,孃親可是想念女兒的緊?”

“你這孩子。”見著女兒,林氏眉眼都亮了幾分。女兒已為人婦,還似閨閣中一般活潑肆意,小夫妻定是過得如意了。

“娘啊,女兒可想您啦!你女婿也想,邊塞那邊來了些羊奶烙、油茶,雖有些粗,但入口還是不錯的,女兒特地帶來跟孃親分享。”

說話間,晴明、晴天已經衝了油茶,切了羊奶烙擺放上來。熱熱的酥油茶,一股甜而不膩的濃香,羊奶烙白白嫩嫩,看著頗有食慾。

晴月上月已經出了閣。奶孃有一表親家的兒子吳傑,在一間鋪子做工,為人沉穩靈巧,善書數。上一世晴月與吳傑有過幾面之緣,這吳傑對晴月存了心思,奈何蘇桉一直過得不好,晴月堅持陪在身側,兩人有緣無分。

今生蘇桉婚後便使人打聽了吳傑,挖了他到自已的陪嫁鋪子做二掌櫃,給兩人安排了相看。一個沉穩靈巧,一個溫柔嫻雅,天作之合。蘇桉給晴月放了長長的婚假,許諾她等她婚嫁後作為掌家娘子陪著自已。

晴嵐則被安排帶著賬房例行巡視陪嫁莊子、鋪子了。

因此今日蘇桉身邊只有新提拔上來的晴明晴天二人貼身隨侍。

“不錯。”林氏嚐了嚐,入口有股濃郁奶香,沒什麼腥氣。

“娘如果喜歡,下次叫人多送些來。”

“好,也給你爹和哥哥們嘗一嘗。”

林氏溫柔點點自家女兒的額頭,“你這三天兩頭的跑回來,有沒有跟姑爺說過?”

“娘,清濁知道的,他今日若不是有事不能開溜兒,肯定也跟著女兒過來的。”

“看你們倆過得不錯,娘就放心了。只一點,娘還是要多囉嗦兩句。”

“娘啊,您說您說,我指定不像三哥哥一樣嫌您囉嗦。”

“你這丫頭”,林氏白了女兒一眼,說話就說話,還拉扯上自已哥哥了,“這夫妻之道,貴在坦誠,貴在相互扶持。娘和你爹,只希望你安樂無憂。這世道,對女子總是過於苛刻的。好在清濁他家裡簡單,既沒有婆媳關係要你處,也沒什麼妯娌家族,你自已可要穩住了。莫要學那些小家子氣,要什麼賢名虛名的,把後院搞得烏煙瘴氣。女兒如水,從來不是要我們柔弱,也不應是任人揉搓的。”

林氏正視自家明豔驕傲的女兒,“女子如水,可柔可剛,海納百川。既要包容體諒男子立於世間的不易,幫他撐起後宅,也要盡一切可能守護好自已的心。不喜歡後宅有人,就要有不畏人言的勇氣,有敢於應對世人眼光的勇氣。”

“娘……”

蘇桉印象裡,今生自已是第一次這樣看到如此嚴肅認真的孃親。但記憶裡,不是第一次。上一世的自已,安於宋錦後宅,盡心盡力為他為宋家籌謀。孃親也曾親自上門教導過,她說“女子本弱實是屁話,女子與男子一般俯仰於天地之間,即使成婚了,你也應當先是蘇桉,而後才是宋蘇氏”。

但當時的自已,並未聽懂。只當是孃親對自已失望了,覺得自已沒有國公府嫡女的風骨,沒能做好。

爹和娘一生只有彼此,除了爹性格粗獷,只好武藝兵法不懂風花雪月,也因為孃親她,始終都保持著爹爹最初愛的樣子,始終都是蕙心紈質的林春和吧。

“娘,女兒明白”,蘇桉收拾了自已的思緒,“孃親放心,女兒不是委屈自已的性子。這夫婿是女兒自已選的,我自當是要把日子過好的。”

“只是娘,女兒,女兒想問問您和爹是如何打算的?”比起自已的小日子,蘇桉更擔心國公府的安危。

“娘,爹執掌蘇家軍,哥哥們又都已入仕。我國公府,似是太顯眼了些……”

林氏有些心疼,女兒是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只望她一世無憂,卻不想她這般年紀已經開始思量家族之事。

“桉兒,此事你不必多慮。有爹爹孃親,還有你哥哥們呢。”

“可是娘……”

“桉兒,娘今日再教你,鋒芒畢露會惹人猜忌,但同樣的,也會令人忌憚。這世間陽謀陰謀不計其數,其實退避就能抵禦的?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擊退危機。”

“娘您和爹,早就有所考量?”

“聖上是難得的聖明之主,與你爹又有同袍之義。若聖人在,我蘇國公府當是無憂,但三位皇子年歲漸長,大皇子和二皇子又接連入朝,自是有那些有心之人,想拉我國公府入局。此事你爹和兄長們已有決斷,桉兒不必過於擔憂。國公府是陛下的刀,只為陛下,自是要盡顯鋒芒與實力,震懾那些個小人。”

“娘,女兒明白了。桉兒是蘇國公府的一份子,自當是要與爹孃和哥哥們同在。”

母女說話間,下人報姑爺來了。

薛清濁尚著官袍,緩緩走來,蘇桉轉頭看向來人,恍惚看到星河墜入他眼眸中。薛清濁上前恭敬施禮,親切地喚國公夫人,“娘,清濁來了!”

“哎,可是剛下衙?帶桉兒回去吧。”林氏對女婿親切的稱呼坦然接受,是個好孩子,長得好,禮數好,對自家女兒也好,作為母親沒什麼不滿意的了。

蘇桉跟著薛清濁拜別母親,一同上了回薛府的馬車。

車上,蘇桉有些沉靜,不斷回憶著母親的話。半晌,她從袖袋中掏出來一張紙遞給薛清濁,“夫君,這個是香皂的配方,我私下試過,比玲瓏工坊的出品要更勝一籌。給商行,上個新奇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