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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清不楚的關係

京兆尹林誠生平頭一次體會當眾“被打臉”的感覺。

這感覺還是因著出生就沒了姨娘,自己一直關愛有加的閨女帶給自己的。

整個天盛王朝都沒有哪家的女兒無媒無聘跟著個男子去“泡湯池”的,還被人送到衙門,昭示天下!

林誠感覺自己呼吸不暢了,但他不敢暈倒。匆匆結束了堂審,命人將女兒帶去後衙交給夫人,傳命“嚴加管束”。

林夫人聽了前衙發生的事,眼前發暈,幸得身邊嬤嬤眼疾手快扶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堪堪緩過一口氣。

林夫人氣息不穩的看向跪地的庶女,眼含淚水煞是可憐,這死丫頭是絲毫沒有悔意啊!

“孽障!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顧慮自家老爺和兒子媳婦的名聲,一向寬厚的林夫人咬咬牙命人將林如月送去祠堂罰跪,不給膳食,令她誠意向祖宗請罪。

林如月不敢掙扎,乖乖去跪了祠堂,心下卻是憤憤不平。

“該死!憑什麼別人穿越都是呼風喚雨,做無上榮光的天命之女!偏偏我這麼倒黴!念個詩說被抄襲,立人設被拆穿,就連想找機會接近什麼世子皇子最後都變成被罰跪祠堂!”

越想越生氣的林如月,怒意在胸腔內翻滾著,讓她的臉頰都紅了幾分。

此刻的她,很想瘋狂尖叫,礙於門外守著林夫人的人,不得不拼命壓下。

“不!我不甘心!”林如月努力平復著心情,“我要冷靜。老孃好不容易穿過來,還有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可抄,不可能玩不過這些古人!”

林如月冷靜思考著目前的情況,很顯然走才女路線、立女菩薩人設都走不通了。自己穿過來的這個身份,也太低了,尤其在溫泉山莊見過了三位貴女,雖具體不知道哪家的,她們身上的流雲錦,頭上的珠翠,都不是自己這小小京兆尹庶女穿戴得起的。

現下唯一的優勢,還有發明!才學、人設走不通,那就讓自己有用!不論現代還是古代,財可通神!是要好好想想可以做些什麼簡單的發明創造了,閃瞎這些沒見識的古人。

錦哥哥那裡,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雖然翰林侍讀官職不算大,也好過京兆尹太多,且宋夫人可比林夫人闊氣多了,聽說在京中有十多家鋪子,還可以用來賣自己以後的“發明”。

說幹就幹,林如月開始思考自己所學的現代知識,太複雜的發明還是不行,要掙錢可以找找簡單的、能賣給王公貴族用的。

身為穿越女,林如月自覺要發奮圖強,一切向錢看。

相對只是跪祠堂的林如月,宋錦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爹是侍讀,滿盛京裡數不上一個小小侍讀,但讀書人要臉啊!

自己的嫡子,無媒無聘與女子同遊泡池子,還擅闖他人別苑被侍衛抓了,賠山莊銀子不算什麼,關鍵丟人啊!

宋侍讀是被京兆尹派去的衙役“請”到衙門把自家逆子逆女接回去的。

讀書人升不了職做不了高官,可以故作清高,讀書人不會做生意銀錢緊缺,以自詡不慕名利。可讀書人最矜貴的是禮義廉恥牢記,忠孝節義遵守,現下宋侍讀感覺自己的老臉被人扯下來狠跺了幾腳,比這麼多年沒升官還要難堪。

在看著自家兒子梗著脖子訴說“真愛”,自家女兒委委屈屈抽抽搭搭時,宋侍讀暴走了。自詡文人雅士的他,拎著棍子揍兒子絲毫不氣短。

宋錦被打的倒地不起,頭次捱揍的他不得不向疼痛服軟,“爹,爹,兒子知錯了,爹,別打了……”

宋夫人也覺丟人,但兒女畢竟是自己的,可不能被院子裡那幾個庶出的賤人看笑話。忍著怒氣死命攔著,在兒子被“打死”前將人送回房。

看著哼哼唧唧躺著的兒子,宋夫人又氣又心疼,自己生的不捨得怪罪,只能怪罪林如月,“那什麼林如月!庶出的下賤胚子!也配跟我兒同遊,要不是她,你哪能遭這個罪!”

“娘說得對!一個小小庶女……”不愧是母女,宋婉儀默契的跟宋夫人一樣,將丟臉原因歸結到林如月身上。

人的本能,是趨利避害,自己利益受損,絕大多數人第一時間是推卸責任,怨懟他人。

“姐!”宋婉儀話沒說完,就被自家弟弟混著疼痛的淒厲聲打斷。

“與如月妹妹何干!都是那蘇桉!仗著自己是國公府小姐,專橫跋扈,惡毒成性!不過是誤闖了她的小院,就這麼不依不饒的。若不是她,我們何至於此!”宋錦恨透了蘇桉,這女子好似天生與自己八字相剋,見面準兒沒好事!

“與蘇家小姐何干?”宋夫人只聽說了宋錦等人誤闖溫泉山莊貴人小院,被山莊守衛送去了衙門,不知道這裡還有蘇桉的事兒。

宋婉儀趕緊給母親解惑,詳細將自己三人在山莊的所作所為一一道來。

宋夫人多年來一直為自家沒能抓住兒子“救了”國公府小姐的契機換取好處而暗自悔恨。但當時兒子一遇到水不是自己掉進去就是身邊的人掉進去,外面又流言四起,因著怕蘇國公府責怪,便不敢再提起此事。

現下聽說蘇桉的事兒,人家是高門貴女,且已成婚,與自家定是八竿子打不著,也誤觸怨懟,便仍是將此事記在林如月頭上。

可憐的林如月,正思考著掙錢大計,尚且不知自己將“未來婆婆”“大姑子”得罪的一乾二淨,斷無可能像前世那般哄著敬著她。錦哥哥的“好妹妹”,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好在她並不知自己前世與今生的經歷天差地別,否則以她的心性,怕是會生生嘔出血來。

女人們雖多身居後院,想磋磨人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為了讓兒子腦子清醒清醒,少惦記什麼“林妹妹”“如月妹妹”,宋夫人將自己身邊一個俏麗的丫鬟改名心月,送給了兒子收房。

宋夫人不必刻意做什麼,只需頂著滿盛京百姓的面兒,找幾個媒婆,透露出為兒子相看未來兒媳的意思,加上百姓們的想象力,風向很快就變了。再有人談論宋侍讀公子和京兆尹庶女的八卦,便有人提及庶女妄圖“勾引”俊俏公子的猜想,帶些香豔色彩的話題,往往傳播飛速。

女子在人言可畏的時代,總是落於下風最易受傷的。宋夫人僅憑小小的手段,便斷了林如月進宋家大門的可能。

畢竟宋老爺是不可能允許一個不懂禮義廉恥的女子做宋家兒媳婦的。禮法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