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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賈母生辰宴上

前些天剛下過雨,地面有些溼滑,路旁小草青青,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三輛高大豪華的馬車一前一後在街道上行駛著,路邊立著一塊牌子“宋寧街”

允安和王熙鳳一左一右坐在崔夫人身邊,王熙鳳還窩在崔夫人懷裡打著瞌睡,一身明黃色的衣裳,顯得明豔嬌俏,允安的是合歡粉,與王熙鳳的張揚相比,更顯沉靜低調。

身後那輛馬車上,坐著的是王允恩和王仁兄弟兩個。至於最後面那輛,那裝的全是給榮國府老太君送的生辰賀禮,各種金銀財寶堆了滿滿一馬車。

這條路人流量太大,馬車行駛的很慢,和常人行走差不多,王仁悄咪咪指使人去路邊買杏仁軟酪,外面一層乳白的皮,包裹著裡面滑溜溜的杏仁乳酪,口感嫩滑爽口。

王允恩很疑惑,“你不是出來之前用過飯了嗎?”

“大哥,你添筆墨紙硯,是全都用完之後再添的?”王仁吃了一口軟酪,回懟道,還是把另外一份遞給了王允恩,一臉的笑,“哥哥你嚐嚐,這家做的可好吃了。我常常差人過來買呢。”

“行,那我也嚐嚐。”

王允恩他裝的再年少老成,今年也就七歲,對這種甜甜的美食沒有一點抵抗力。

到榮國府門口,一個眼生的小廝立刻迎了上來,“給王家大奶奶請安,給幾位少爺姑娘請安。”

“這是賀禮單子”劉媽媽遞了一張單子過去。

小廝眉開眼笑,“是,小人立刻送去給管家,您幾位裡面請吧。”

“嗯”

崔夫人拉著允安的手,往裡面走去了。

賈母的生辰真是熱鬧非凡,四王八公那些許久不見的長輩老人們都出來了,整個榮國府大是大,此刻像是到處都站滿了人,還是顯得擁擠吵鬧,每走幾步,都有人叫住崔夫人閒聊兩句。

“拜見崔伯母,崔伯母近來可好?”

賈元春帶著賈璉,賈珠從後花園裡走出來,對著崔夫人福了福身子,笑眯眯地說道。

這時候的賈元春,真當的上“圓如皓月”的評價,一身天水碧蘇繡直領大襟窄袖短衫,配著雪青色馬面裙,整個人溫潤素雅,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用心教養出來的女兒。

這通身的氣派,就和尋常人家的截然不同。

賈璉跟在賈元春身邊,朝著允安擠眉弄眼,自以為沒人注意,其實王仁憋笑憋的臉通紅,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沒辦法,他不敢笑啊,王允恩的手就在他胳膊上,但凡笑一聲,就得挨一下。

“好,我好著呢。孩子們,都快快起來吧”崔夫人還是那副溫柔和善的做派,親自把賈元春給扶了起來,“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大老爺大太太他們實在忙活不過來了,擔心怠慢幾位弟弟妹妹們,特意命我帶幾個弟弟妹妹去後面玩,一會兒吃午飯就回來。”賈元春解釋道。

“既然這樣,那就去吧,好不容易碰見了,那就好好玩玩。”

“是。”賈元春笑道,“王家伯父公務繁忙,我本以為伯母不會過來了呢。”

“這是哪裡的話?老太君壽辰的大事,我這個做小輩的如何能不來?”崔夫人道,“好了,你們過去吧。”

“行,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賈元春笑笑,對著允安他們揮揮手,帶著他們去了後院。

這榮國府是個四進的院子,佔地極大,他們幾個孩子邊走邊玩邊聊的,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後院倒座那三間抱廈廳,賈府的丫鬟婆子們擺了一桌子的點心瓜果,“幾位少爺姑娘們,先吃一些墊墊肚子,一會兒前廳就正式開飯了。”

“我們知道了,都下去吧。”賈元春一揮手,頗有大姐姐的威風。

他們最大的才十來歲,這個年紀瘋跑著玩也沒人管著。

賈璉慶幸道,“幸好咱們走的快,不然被我父親遇見,要考教咱們學識,可就糟糕了。”

三四十歲的賈赦,還是很有大家子風範的,至少還知道關心一下家裡這些孩子們的學習,他們也不在賈家那族學裡讀書,而是賈赦從外面請來的老師,比不上鄭先生那麼有名,教導幾個孩子還是手到擒來的。

“那是二弟你讀書不上心,不用功所致。”賈珠絲毫不留情面,直言不諱。

賈璉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掛不住了。

他才幾歲的孩子,能忍得住什麼啊?

“我聽說,大老爺家新添了個姑娘,剛過了半歲吧?我們還沒見過呢。”王允安拉了一下賈璉,立刻轉了話題。

“對,才七個多月,長的倒是白白胖胖的,非常可愛,等一會兒咱們吃完午飯,我領著你們去看看。”

說到這個,賈元春也來了精神。

他們這種大家族,最期盼的就是人丁興旺,開枝散葉了。

“叫什麼啊?我們又有個小妹妹了?”王熙鳳歪著頭,吃著賈府準備的糖蒸酥酪,從美食中艱難抬起頭來。

“迎春,是大老爺起的。”賈元春道。

“倒是個好名字。”允安低下頭,簡單應和了一聲,腦子裡都是賈迎春的判詞。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栽赴黃粱。

迎春是個好姑娘,就是被教養的太懦弱,被賈赦五千兩銀子賣給了孫紹祖,落了個被活活打死的下場。

她那樣好的一個人,不該落到如此地步。

“姐姐,你嚐嚐這個荔枝,我記得杜牧有句詩,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姐姐比那宮裡的妃子還美貌幾分。”賈璉親手剝了一個荔枝遞給賈元春,又抓了一把給了允安。

給賈元春的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還是想給允安。

“這東西從嶺南之地運過來可不易得,我饞了好久,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飽飽口福。”允安咬了一口荔枝,滿口香甜的汁水,開口便是誇讚。

賈元春被誇的快找不著北了,能進宮當妃子娘娘,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遇啊。

眾人吃著瓜果點心,說著話,其樂融融的時候,元春的貼身丫鬟抱琴從外面進來,“少爺,姑娘們,大太太那邊傳了話,說要你們一起去前廳用飯呢。”

“怎麼就來的這麼快?我們還沒說兩句話呢。”王熙鳳有些不太高興,撇撇嘴說道。她其實舍不下的是賈府的這些點心,做的甜膩膩的,很合她的胃口。

家裡吳師傅做的太清淡的,點心沒有點甜滋味兒怎麼行?

抱琴道,“鳳二姑娘,已經一個半時辰了。”

“咱們過去吧,讓長輩們等久了不好。”王允恩把嘴角的點心渣子擦點掉,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