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尾聲，每人收到一張文理分科申請表，兩天考慮時間，為自己的人生做出第一個重要決定。
月假返校，陸曉曦把申請表拿了出來，上面只有爸爸的簽名，父母和哥哥認真給她分析了每門學科和成績，高考升學率，一致意見是文科。
語數英三門主修課有絕對的優勢，政史地也不差，至少期中考試的成績能夠證明這一點，政治有所進步，並沒有拖後腿。
“言言，你選的是什麼？”
陸曉曦看向還在整理書包的蘇言言。
“當然是理科啦，我早就決定要成為一名醫生，治病救人，你還沒想好？”
蘇言言看了一眼她的申請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我最感興趣的是英語，學起來也沒壓力，以後可能成為一名英語老師，或者是一名翻譯官。”
“可以啊，選文選理都不受影響，這樣的話不如選文吧，會輕鬆一些。“
“你也這樣覺得嗎？可是這樣的話我們就要分開了。”
“難道選理就能分在一個班嗎？何況這是大事，不能代入感情，再說分班不分校，我們還能疏遠了不成。”
“好叭，那我填了。”
陸曉曦拿出黑筆，小心翼翼的在申請表上的寫下“文科”兩個字。
“恭喜你，離喬老師又進了一步。”
蘇言言趴在她肩上，看著她寫完。
“你忘了，隔壁班那幾位女生還一直盯著我倆呢，要是知道我選文，分在哪個班不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別想的那麼悲觀嘛。”
“其實也沒關係啦，我們的目標是學習，備戰高考，去想去的地方，成為想成為的人。”
“說得對，我們要一起努力，以後考同一所重點大學。”
晚自習，劉清收集申請表，每張都會認真檢視後再拿起下一張，有問題的地方會再次確認。
沈逸哲的申請表被拿走後，劉清看了一眼，又還給了他。
“有塗改，怎麼回事？”
“文”字下面被修正帶覆蓋了一層，這種情況不排除經兩人之手。
“字寫錯了，確定選文科。”
沈逸哲回答的很堅定。
“把這句話在下面抄寫一遍再交給我吧。”
“好。”
“怎麼選文科呀，你的理科明明很好。”
陸曉曦拿過他的申請表，滿臉都是問號。
“但其實我想成為一名律師。”
這是沈逸哲剛剛臨時做出的決定，在這之前，申請表上填寫的還是理科，父母希望他成為一名工程師，這是他第一次違背父母的意願。
至於他們知道後會如何，他無法預料，這個決定對他很重要，無論結果怎樣，他都不會後悔。
“那你的英語怎麼辦？”
陸曉曦希望他能慎重考慮。
“不是還有你嘛，這段時間你已經幫我提高了十幾分。”
“哪裡，只是考試題比較簡單。”
陸曉曦無情拆穿。
“好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旁觀者要做的就是尊重和祝福。”
蘇言言及時插入，終止了話題。
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早，十二月初，冷空氣突襲，許多沒能適應天氣轉變的學生患上了感冒，陸曉曦就是其中一員。
雖有藥物緩釋，但一時半會兒難見成效，連著兩天狀態不佳，昏昏沉沉，無法集中精力在課堂上，落下了不少新課知識點。
考試在即，時間緊迫，好轉之後的陸曉曦只能求助於老師，每天下午的自習課，她成為辦公室的常客，老師們也為她的主動學習點贊。
尤其是政治，杜老師得知她選擇文科，想要升班後，決定幫助她把難題逐個攻破，絕不讓政治成為阻礙。
直到考試前，陸曉曦平均每天有半小時坐在杜老師身邊，把入學以來沒有聽懂的地方重新梳理，曾經乾淨如新的課本被摺疊、圈注、留下不可復原的痕跡，看上去賞心悅目了不少。
經過長時間觀察，陸曉曦發現喬老師幾乎每天都在，很多時候並不是備課，而是安靜的看書，中英文書籍隨意切換，還會認真的做筆記。
只是經常會有女老師過來找他聊天，也有年輕的政治老師向他請教問題，導致他閱讀的進度並不快。
而她能享受到與絕大多數學生不同的待遇是，每次帶著室外的寒意走入室內，坐下沒一會兒就能得到喬老師起身給她接來的一杯溫水。
考試前夕，教室裡亂作一團，大家收好各自的物品，把東西全部搬回宿舍，學期結束，也意味著高中的第一次分別。
沈逸哲趁機拿到了陸曉曦的聯絡方式，希望友誼能夠延續。
晚上，蘇言言躺在陸曉曦的被子裡，即使每天粘在一起，兩人依舊有聊不完的話題。
第一場考試，陸曉曦走入考場時，撞上了一個熟悉的眼神，是隔壁班的漂亮女生，冤家路窄，兩人的座位號並排，中間僅隔半米距離。
直到她入座，漂亮女生仍帶著懷疑的眼神審視著她，陸曉曦被人盯著莫名有些慌。
期中考試她的年級排名相比月考進步了不少，但還是表面平靜的偷看一眼准考證，確認無誤後才心安理得的檢查自己的文具，等待監考老師的到來。
下午的政史考試結束，漂亮女生終於坐不住，站在她面前擋住去路。
“喂，你真的選了文科？”
沒禮貌的質問，囂張的氣焰與外表格格不入，讓人無法平靜溝通。
“我不叫喂，我叫陸曉曦，我再說最後一遍，選什麼是我自己的自由，我們一點也不熟，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陸曉曦收好文具，起身與她對峙。
說完，不等她再有反應，越過她直接離開了考場。
學期的最後一個傍晚，陽臺上站滿了學生，校園裡看見的晚霞總是特別美。
“放假之前能再見一次喬老師就好了。”
蘇言言靠在陽臺邊，托腮看著相對而立的陸曉曦。
“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就在你後面，快回頭。”
陸曉曦朝前方抬了抬下巴。
蘇言言轉身，背靠在陽臺上，喬老師果真正朝她們方向走來。
喬老師……
同一時間，十幾個人的聲音響起。
喬星辰朝他們微笑點頭致意，但轉身走入了11班的教室。
之前找茬的四名女生走在他後面，進入教室後幽怨的看了她們一眼，隨即關上了門。
“莫名其妙，怎麼像是隻針對我們倆？“
蘇言言轉身看向天空，剛剛愉悅的心情也頓時變得糟糕。
“別在意，咱們不和她們打交道，當做沒看見就好了。”陸曉曦安慰她。
“如果你真和她們分在一個班，我又沒在身邊，怎麼辦？”
“我才不怕，她們還敢欺負我不成，而且你說的，還沒發生的事別給自己徒增煩惱。”
喬星辰接過課代表遞給他的花，看著黑板上滿滿當當的的留言，眼睛一酸，感動之情無以言表，只能鞠躬表達感謝。
站在講臺上，和大家拍了幾張合照，記錄下這半年短暫又快樂的時光。
老師願意用畢生所學助力每一名學生實現理想，學生們認真汲取，加以拓展，化為己用，回報給老師幸福感和成就感，或許這就是所有老師想要成為老師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