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的.”
“目前雷霆零號滯留在候集鎮,無法確定線人準確位置,霾天氣能見度不到二十米,根據氣象預報,今天夜間以後才會有所緩解,但對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如何尋找一個人,他們還沒有提出切實可行的方案.”
“車輛已經找到,現在在臺州市,自昨晚凌晨四時從候集鎮出發,這輛suv連續行駛了900多公里,到達了東部沿海臺州市,經查實,車輛是租賃來的,租車人登記叫王軍……這條資訊可以忽略,身份證和我們系統內不匹配,假的,監控捕捉到了這樣一個影象.”
是一處加油站的影象,兩天前,去時是三個人,有下車購物的畫面,而回來時,交車地是兩人。
介紹案情的林其釗提醒著:“我們判斷,這是他們跨界作案的一個模式,組織車輛、機械、原材料,選址後,再從各地招募人手,集中作業,用最快的速度印出來,然後迅速分散,候集鎮離濟廣高速四十分鐘車程,離省道不到二十分鐘,在一個小時內,他們可能進入豫、皖任何一省,如果依照我們判斷要透過海運的方式出境,頂多需要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在一天之內,他們就能完成貨運的出境.”
這不是空口無憑,而是模擬過嫌疑人液罐車的運輸途徑,從上一案發地大橋村開始,經皖、魯、浙三省,到航運港口,也是不到一天的時間。
林其釗說完,看看兩位督辦的警監,此時專案已經膨脹了一倍,來自經偵局的一行高參,正緊鎖著眉頭,分析著自下而上的案情。
“孫永現在什麼情況?”
警監a問。
“在境外……孫永,41歲,一年前移居境外,出境前在臺州經營一家紙業公司,根據目前的案情,我們判斷,他應該是遙控指揮境外的違法活動,而且應該在境內,有一個執行人.”
一位經偵局的彙報道,兩方的案情銜接,上下一聯通,其中還很大的難解之謎。
不難想像,技術源於李應宗,生產由徐同雷負責,那麼轉運一項,就應該有個帶頭人了,如果液罐車轉運屬實的話,那可以想像這個人的能力,最起碼很精通陸路運輸和海路走私。
“夾生飯啊.”
警監b愁眉緊鎖著,幾個點都無法突破,一網撈下去,又是一群小魚小蝦,而偏偏這種案子,又不敢放任其發展,甚至連排查都投鼠忌器,生怕稍有不慎,把這些人驚走。
“那麼現在候集鎮還是棋眼的位置,只要這兒走對了,就滿盤皆活,這兒要是錯了,那我們恐怕要一無所獲了.”
警監a猶豫道。
猶豫之處在於,根本不敢投入大批警力,而一個前鋒行動組,又是杯水車薪,已經過去一天了,再等下去,恐怕對方要裝車走人了。
“我建議……接進一方通話.”
林其釗突然道,這是高規格的案情分析地方,幾位上級奇怪地看著他,他解釋道:“我的領路恩師,申令辰,是他和皖省專案組長一起審下王壽和的.”
餘眾狐疑相視著,警監a手指敲敲自己太陽穴使勁想想道著:“我對這個人有印象,你是什麼意思?”
“他發掘出來的這位線人,也最瞭解這位.”
林其釗道。
這個理由足夠了,得到首肯,林其釗拔通了申令辰的電話,一接進來時,申令辰嚇了一跳,脫口道著:“哦,規格這麼高了?”
全場一陣笑聲,林其釗簡略把情況一說,詢問著申令辰道著:“師傅,我們卡殼了,目標在候集鎮一帶,追蹤組被困住了.”
“我知道這個情況了,剛才還和周組長在商量,不投入警力是杯水車薪,投入警力,又投鼠忌器,這種事,兩頭為難.”
申令辰道。
“所以才把您接進來,現在是gj經偵局同志和咱們聯合辦案.”
林其釗道,沒有介紹兩位上級來人。
“你應該堅持自己,目標未明之前,不能投入警力,否則嫌疑人一跑,收繳一臺機器意義不大,機器又不長腿,他們遲早還得運走,等查詢失敗再大排查不遲.”
申令辰道。
“但是……現在的時間緊迫,這些人都是五湖四海組織起來了,一旦印製完畢,會四分五散.”
林其釗道。
“外緊內松,紮緊口袋讓他們在裡頭撲騰,其實在浮出水面後,我們已經佔了絕大多數的贏面,就放開手,他們還不是油瓶裡的耗子.”
申令辰道。
這句話糙話惹得上級又是一陣笑聲,心情莫名地放鬆了,換個角度看,似乎確實不一樣,林其釗笑著道著:“師傅,什麼事在您嘴裡,都不是事了……那我的具體方案裡,就按這個思路來了,端點、帶面、一網打盡,但這個點……”“你問錯人了,具體情況,要具體處理,什麼運籌於千里之外都是違心之言,那,你難道能判斷出,前鋒組遭遇到霧霾天氣?”
申令辰道。
“那問誰啊?”
林其釗難住了。
“一念之仁,累及三軍啊……我教你一個辦法,給前鋒一組下死命令,務必在限時內聯絡上,聯絡不上,他們滾蛋,排查上,黨愛民和線人幾乎是兄弟的關係,逼急了他會有辦法的……而且辦法,也只可能由他們找到.”
申令辰道,說罷,他自動關了通話。
回頭時,兩位警監似乎都被申令辰惡狠狠的情緒感染了,警監a道著:“只要能找到目標,惡人我們來當。
我來負責下命令.”
……………………命令:雷霆零組,務必在明天天黑之前與目標建立聯絡。
命令一行字,可因為落款卻沉甸甸的,是來自省廳更上一層,幾乎是黨愛民從未接觸過的層面,如果這個還不夠的話,那總隊長就解釋的直接了,像平坦訓練場上吼罵一樣:啊?有困難,怕困難當什麼警察,回家娶老婆抱孩子去吧……對啦,就你們這慫樣,老婆都特麼娶不上。
啊?不好找,不就人嘛,一鼻子倆眼,一機兩蛋,是頭上長角啦還是屁股上長尾巴啦?完不成任務,都滾回來自請處分,分局看大門缺人呢,就你們慫樣,養老去吧!行伍出身的總隊長極力發揮出了他平時罵孃的水平,直接把心情低落的前鋒特勤罵得垂頭喪氣,恨不多多吸兩口霾憋死的心都有了,沿著候集鎮的路牙,蹲了一排,黨愛民斜眼數過,不多不少,七人組,徐健這一隊,來之前放出去任國樑那一隊,安陽另一路的印刷廠了,至於那位如花兄弟,被連哄帶騙,送上返航的航班了,這麼重大的任務,自然再不敢帶個拖油瓶了。
本來想著已經疾速突進了,卻不料一天就啞炮了;本來想著已經十拿九穩,卻沒想到,又來了這麼個橫生枝節,一天一夜追蹤,司機輪休,差不多都是疲憊到極點了。
看看時間,已經臨近午時,離明天天黑也就三十個小時了,要在這樣一個充滿著霧霾,大大小小黑廠遍地的地方找到窩點,連黨愛民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啊。
“大夥別喪氣,總隊長就那吊樣,我剛入隊時,還揍過我呢,我特麼是不敢打他,不是打不過他.”
黨愛民吸溜著鼻子道,惹得一干小刑警苦苦笑了笑,就聽教官道著:“說說怎麼辦?不能這麼幹等著,不是沒有後續警力,而是沒法投入,這鬼地方,恐怕連地方警力也信不過,光咱們上午見的偷油土法煉的小廠就有多少……大隊警力根本不行.”
這是中國特色的,地方保護加上惡痞黑刁,別說道德底線,就法制底線都找不著在什麼地方了,誰動這個黑產業的乳酪,恐怕誰就是公敵了。
“教官,既然是個黑窩點,就肯定從外部見不著人啊.”
徐健道。
“對,這種黑窩,肯定看得比監獄還死,吃喝拉撒睡都關著,而且加哨,只要有不對勁,裡頭馬上扯呼.”
一位長年外勤的道,對這個黑窩深有體會。
“排查根本不行,地方上十有八九得被收買,別說穿警服的,就外來陌生面孔,恐怕都靠近不了.”
又一位道。
黨愛民煩躁地道著:“還有什麼困難,都說出來.”
“人手不夠,就即便排查,時間也不夠……又讓查,又不讓打草驚蛇,這是矛盾的.”
一位刑警牢騷道。
黨愛民在擾禿腦袋,重壓之下,思維開始強行轉動了,徐健換著思維方式說著:“能不能想一種更簡單的方式……你們開動腦筋啊,瞧這些製假鈔能想出液罐車運輸來,咱們就不能想個折,既不讓他們發現,又能聯絡上線人?只要見個面我就有辦法.”
“除非能千里傳音,隔山打牛.”
有位年紀小的,悻然道。
徐健一巴掌拍過去罵道著:“讓你想辦法,淨說怪話……教官,要不咱們化妝偵查怎麼樣?教官……”黨愛民卻像石化了一樣,半晌無音,被人推醒時,他才壞壞的笑著道:“剛才誰說千里傳音來著?”
“他!”
眾人齊齊一指,把那小夥糗得直捂臉。
“誰說化妝偵查來著?”
黨愛民問。
“我!”
徐健道。
“媽的,給你倆記功……兩個湊一塊,不就有辦法了,那,你們看……”黨愛民示意著視線的前方。
一個破三輪腳踏車,改裝加了摩托發動機,可腳蹬可驅動,車上拉著瓦愣板,還有很大捆的塑膠瓶子,正緩緩地駛在街上,間或一聲悠長的吆喝:收~~破~~爛~~噯,瓶子紙箱易拉罐,破鞋爛衣舊傢俱拿來賣~~~這聲音居然能激發靈感?眾警顧不上懊喪了,開始瞪眼掉下巴了,不過臥底出身的教官也真不是凡人,細節一講,操作方式一說,哎呀我艹,一個個興奮得像打雞血,瞬間就有人追著破爛王去了。
“嗨、嗨……收破爛的,站住,站住……我們把你的破爛收了,多少錢?連車也收啦……”不多會,這群逼急了的偵查員重新出現時,形象掉成渣了,三輪車騎著,倆倆一組,車上的載著電瓶帶著擴音,哇啦哇啦放著,歌聲歡快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