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與徐家早已選擇追隨沈家，皇上目前的勢力，尚且能與之抗衡一二，只是太后娘娘的勢力盤根錯節，還有些暗處的，我們還無從知曉。”
“靈貴嬪抱病已久，如今後位空懸，只怕沈家還會送人進宮。”
“……”提到沈雁凝，江近月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不知是可憐還是可悲，她將那未降生的孩子看的那樣重，不願再去承寵，在沈家眼裡，她已經是一枚棄子了吧。
“太后娘娘……也鮮少露面，不知是在養精蓄銳，還是在籌謀什麼。”
“可有誰去向太后娘娘請安？”
顏清姝想了想，搖了搖頭，“是有那麼幾位去長春宮，可都被打發了。不過娘娘昨日接見了穆婕妤。”
“上次姬將軍班師回朝之後，沈家就已經消停許久了。”江近月對沈檀秋見了穆柒雲並不感到意外，穆家與沈家本就相交甚密，不過，沈檀秋是有意推穆柒雲坐那個皇后之位嗎？
“許是忌憚姬將軍手裡的兵權。”顏清姝望著正在沉思的江近月，“娘娘在想什麼？”
“太后……莫不是想讓穆婕妤坐那個位子？”
“應是不會。”顏清姝搖了搖頭，“穆家雖與沈家來往密切，但那個位子可是沈家的無上榮耀，太后娘娘應該不會輕易交出那個位子吧。”
只是……她瞭解穆柒雲，她雖善妒，卻沒什麼心眼，倘若沈檀秋真的有意扶她當那個皇后，也定是看她容易掌控。
江近月垂眸望著她，她能想到的事，顏清姝又豈會想不到，穆柒雲之後沒有再找她的麻煩，想必也是得了顏清姝的訓誡。
後宮中也分三股勢力，皇上與太后水火不容，此時不論推選哪一方做皇后，也必定會受到對方的強烈阻撓。其實現如今，最適合坐皇后之位的那個人，是她。
她一個從鄰國遠嫁而來的庶出公主，身後沒有錯綜複雜的勢力，不論對他們哪一方，都不會有威脅。況且她在雲漠並不受寵，也無需擔心雲漠會摻進他們的權力鬥爭中來。
江近月細細想著，她能想到這些，皇甫翊應是早已有了想法，那日迎娶她時，只是因為庶出身份不好給她正宮的位子，況且那時的皇甫翊羽翼未豐，絲毫沒有與沈家抗衡的力量。
臨近午膳時分，皇甫翊來了她宮裡，顏清姝原本想在她宮中用膳的，看到皇甫翊來了，便藉口離去了。
“在想什麼？”皇甫翊走到江近月身側坐下，他的眸鎖在她略有些疲倦的臉上，有些無奈，“昨日可是沒有睡好？”
“昨日睡的再好，今日也是要早起的。”江近月眼眸溫柔，語氣中卻帶了幾分撒嬌意味，“皇上怎麼來了？”
“朕下了早朝便想來，但沈晏清來了，耽擱了一些時辰。”
“沈大人來覲見，是為了送沈家的人進宮，還是……”江近月欲言又止，她抬眸望著皇甫翊，沒有再說下去。
“並未，沈家將希望都寄託在了沈雁凝身上，短時間他們也培養不出第二個沈雁凝。”皇甫翊皺著眉，江近月明顯有話要說，卻在這裡跟他打著啞謎。
“那便是，推舉穆婕妤登上後位了。”江近月神色淡然，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別的情緒。
“月兒可願做朕的皇后？”皇甫翊的手撫過江近月垂在身前的青絲，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裡面似乎有水波灩灩。
“此為皇上本心，還是權衡利弊之舉？”
“自是本心。”皇甫翊語氣堅定，“朕幼時初見你就想娶你當我的王妃，如今朕成了皇上，自然囑意你做朕的皇后。”
江近月望著他情深款款的模樣，搖了搖頭，無比真誠地道：“臣妾……不願。”
“為何？”
“做皇后要端莊持重，要有違心意將皇上送之於人，臣妾做不到。”江近月垂下眸，她雖未徹底接受皇甫翊，但她這具身體對皇甫翊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可若臣妾只是您的寵妃，那便可嬌蠻妒羨，也不會被人說身為一國之母，卻不寬容賢德。”
皇甫翊撫著江近月髮絲的手僵住了，他望著江近月的眼中情緒複雜，有失望，有不解，似也有欣喜。
“朕知道了。”皇甫翊拉住江近月的手，認真地看著她，後又一字一句說道：“我的皇后只能是你，也只會是你。若你不願，我便不立這個皇后。”
“即使如今我們有幾分與沈家抗衡的實力，可您這般舉動，著實危險。”
“朕心中有數。”皇甫翊斂了斂神色，又有些遺憾出聲，“倘若先太子繼承了皇位，我如今便可當個閒散王爺，也可娶你做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皇上，世事難料。”江近月拉住了皇甫翊的手，“臣妾知道您的身不由已，不過既然已經身居高位，便要撐起這片天。臣妾也會幫您成就這一番盛世，您只需一步一步向上走，臣妾會伴在您的身側。”
皇甫翊點點頭，將江近月的手緊緊握在自已手中，月兒都說過，他將來會是一個明君，那他便依她所言，去做這個明君。
“不過……沈大人既已推舉穆婕妤為皇后，您是否也應先晉了穆婕妤位分，先安撫住沈家。”
“朕本想著若你做這個皇后，他們必不會多言，如今這局面，確實也應如此。”皇甫翊輕嘆一聲，隨即宣了白宣進來，“也罷，擬旨晉穆婕妤為貴嬪，賜封號雲。沈雁凝，晉為妃。”
白宣領旨後便退下了，江近月卻還在細細想著皇甫翊那道聖旨的深意。
越級晉封穆柒雲，是為讓沈家以為他有意讓穆柒雲當皇后，那沈雁凝呢？她已經是沈家的一枚棄子了。
皇甫翊看江近月一臉疑惑的神情，解釋道：“沈雁凝畢竟是朕的表妹，她雖是沈家人，但如今處境卻也艱難，朕只是想讓她在宮中能好過一些。她如今緊閉宮門，即使與你位分相當，應該不會讓你為難。不過虛名罷了，就當……朕是為了補償那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