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層間艙和上層甲板，永遠是兩個世界的感覺，甲板上寒風凌冽，但下層因為靠近輪機室，卻顯得非常燥熱。

我有些無奈，因為當我趕到秦葫所說的盒飯投放點，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裡靜靜悄悄的。

唯一能夠感覺的壓力的，是頭上有一枚小小的攝像頭，照射在我的臉上。很顯然，這裡是受到嚴密監控的。

這裡有這麼多的監控，我們無論走到哪裡，一定都是被嚴密監視到的。所以我的出現一定會慢半拍，哪怕我們放了盒飯之後，我就躲在這附近埋伏，依然不會抓到取盒飯的人。

這可真的是奇了怪了，那麼多的盒飯，總該讓我看見一個或者兩個人吧……

帶著滿心的疑惑，我前往了更下層的輪機室。

輪機室裡面，機工阿滿和小松非常老實地坐在裡面，他們倆拿著一些操作手冊，似乎正在研究汽機的使用。

我並沒有先打擾他們，而是觀察了一下整個輪機房，發現上面也是有通風管道經過的。

這段通風管究竟能通往什麼地方呢？貌似看上去也不是很複雜……

我蹲下身子，往前找了一段，發現通風管到輪機房右邊的一面牆壁之後，就隱匿不見了。

如果想要看到後面的走向，需要進入關閉的艙門，可是我又沒有鑰匙，這下子思路完全斷了。

我想，還是先進輪機室看看再說，等會再出來摸排管道。

進入輪機室後，兩個人一下子就看到了我，阿滿和我打了招呼，說：“這盒飯是你一個人做的嗎？”

“是啊，怎麼了……”我問。

“我怎麼吃這個排骨的味道有點奇怪呢……”阿滿說。

“有嗎？”我轉頭問了問身邊的小松，看看他是否也有同樣的意見。

“你是說壞了嗎？”小松有點不舒服似的捂著肚子，然後非常無辜地說，“沒有啊，沒覺得有什麼異常，我還把排骨湯泡進飯裡吃了呢……不會是餿了吧！”

阿滿搖搖頭，開啟了自己的飯盒，我看見除了排骨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被吃光了，唯獨排骨還剩著，一塊都沒有動。

“你怎麼不吃啊……”小松問機工阿滿。

阿滿說：“我不敢吃，並不是因為覺得它餿了，會吃壞肚子……我是覺得，從形狀來看，它們不太像是豬排，更不可能是牛排和羊排，反而有些……算了，還是不說了……你們應該都吃了吧……既然都吃了，我也不想說啥了，只是建議如果還有庫存，就請你清查一下裝排骨的袋子，看看裡面到底還有沒有剩餘的，有的話，直接丟海里去吧……”

“阿滿師傅，你怎麼這樣！”小松說，“話說了一半不說完，不是吊人胃口嗎？這排骨到底是什麼動物的？既然沒餿，到底有禽流感還是瘋牛病啊，為什麼要丟掉？”

我對小松擺了擺手，示意讓他比激動，然後對阿滿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想說的是，這些肉，都是人排吧……”

“什麼？！”小松聽了我的話，兩個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圓了，差點沒把他給嚇懵掉。

阿滿師傅說：“是啊，看上去可真像……”

我心裡一陣膩歪，上一個質疑這事的還是水手金牙，可惜人已經不在了。

如果只有一個人質疑這肉不對頭，那還好說……現在有兩個人了，真的就有些蹊蹺了。

小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滿，說：“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開玩笑的！”

我看著阿滿認真的眼神，怎麼可能是玩笑呢……

但是阿滿還是笑了起來，然後拍了拍小松的肩膀，說：“開玩笑的，我只是不習慣吃葷而已……我素食很久了……”

看得出，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不想讓小松不舒服罷了。

……

當我準備離開輪機室的時候，小松忽然拉住了我，給我使了一個眼色，似乎示意我和他一起到外面去，他好像有話對我說。

我和小松走了一段，然後在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停下了。

我趕緊對他說：“什麼事，有話趕緊說，千萬不要被那些人發現了。金牙就是擅離職守才被他們處決的。”

“我們難道就這樣聽命於他們的安排，把自己變成一隻圈養的小羊嗎？”小松非常無奈地說，“唐水生，你就接受這樣的命運，不再抗爭的嗎？如果下一次他們再隨便找一個理由，把屠刀架到我們每一個人的脖子上該怎麼辦？！”

“那你說我們還能怎樣？”我兩手一攤，更為無奈地說，“敵暗我明，我們連他們是誰，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我們還能怎樣？你看看你的手，如果他們當時下了狠手，你早就已經被帶走了，你還有命在我面前說話嗎？”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小松說，“你和我們不一樣，起碼在他們眼裡是不一樣的，否則他們也不會給你行動的自由。你能不能幫我找找艾薩，看她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已經要瘋掉了。”

我點點頭，說這個要求可以答應，我也在找我的人，就是掘地三尺鑿穿船板，我也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小松聽了我的話，算是終於安心了一些，他接著對我說：“唐水生，我要和你說個事，再不說，也許就沒機會告訴你了！”

“什麼事情？”我問到。

“就是……就是……”小松忽然變得一點都不像他自己了，支支吾吾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快點說啊，說完你還得回到崗位上的……”我對他說。

這時候，小松像是鼓足了勇氣，這才對我說：“唐水生，你知道嗎？你來我們這條船，並不是意外事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我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他大為意外，“你怎麼會知道呢？”

“因為我知道，金花的的死和這條船一定有關係，或者說，和船上的某些人有關係。”我說，“我在船上找到了我給金花買的食品……兇手應該殺害了金花，但是把金花身邊的食品袋拿到了船上，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我會認識那裡面的東西，因為食物都是我自己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