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進入界海

一甲子匆匆而過。

藏在百花令中的眾人這才出現在破敗的神兵谷中。

眾修士向百合仙子道了別便匆匆離去。

“沈公子，百合仙子，雷某這就回冰雷島了，後會有期。”雷鴞和龍女向二人道別。

沈塵安慰道：“雷島主不必心急，有你在旁護持，冰島主不會有事。等到下次昆吾盛會，求瑤池聖母賜下一枚蟠桃，冰島主必定安然無恙。”

“承你吉言，告辭了。”雷鴞略一頷首，攜龍女離去。

“在花界百年，好久沒有呼吸到外界的空氣了。”沈塵閉著眼睛用力一吸，只覺得神清氣爽。

“出去看看，不知這百年時間有何變化。”百合笑道。

二人方一出山，便被天上一道巨大的裂縫吸引了目光。

“這是什麼情況？”沈塵略有驚訝道。

“恐怕要找個人問問了。”百合仙子道。

沈塵隨著修為提升，在卜算一道上也略有進境。他伸出左手，手指分合，面色凝重起來。

“如何？”百合見沈塵面色凝重，便開口問道。

“天機渺茫，天威難測。”沈塵搖搖頭道。

“無妨，反正閒來無事，順路找個修士打聽一下便知。”

“也好。”於是二人又結伴而行。

二人沿路北上，路上打聽到了天上的裂縫形成的原因。二人在空中急行，邊趕路邊交流。

沈塵傳音道：“這道裂縫是鴻蒙山玉清掌教一劍劈開天空形成的，打通了人界和妖界的壁壘。如此一來，我們便不需要透過鳳鳴閣那裡的通道前往妖界了。”

百合也道：“不錯，正是天賜良機，不如我們這就飛出天外，從這裂縫進入妖界。”

二人相視一笑，隨即直直的向上方飛去。

大地在二人的眼中漸漸遠離，隨著二人飛行高度越來越高，達到了數十萬裡之後，整個人界在二人眼中也逐漸清晰。

天元域位於整個人界中央，被一個巨大的陣法所籠罩著，而四周則是無邊的陸地。二人如今堪堪穿過天元域的屏障，尚未到達人界的壁壘。此時的空間已然是漆黑一片，罡風凜冽，氣溫極寒，饒是已沈塵的修為境界都有些吃不消，若是超脫境之下的修士，來到此處，恐怕片刻之間便會被凍成一座冰雕，被罡風吹散，神魂俱滅。

百合將百花令置於頭頂，百花令散發出潔白柔和的光芒護住了二人，二人這才感到一絲溫暖。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璀璨的星辰，景色十分美麗。

“原來星空是這樣的。”沈塵驚歎道。

二人仍舊向上方飛去，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以二人如今的境界修為，恐怕也飛過了百萬裡的距離。

沈塵心中暗自猜測：“難道這天無邊無際麼？”

“快到了。”百合出言提醒。

二人放緩了速度，站在虛空。眼前之處比其他地方更加的幽暗深邃，從中感受到了更加刺骨的寒意，甚至能聞到一些刺鼻的味道。

“這裡便是壁壘麼？”沈塵壯著膽子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雖然觸感柔軟，卻又堅不可摧，難以進入。

“跨過這裡，便是兩界的界海了，傳聞界海中有十分強大的界獸，以及其他難以想象的危險。”百合面色凝重道。

“修行之路本就是充滿危險。”沈塵早已有所覺悟。

“那便走吧。”百合一步邁入裂縫之中，沈塵緊隨其後。

界海中一片混亂，靈識只能查探到十分短的距離，幾乎無用。百花令仍然散發著潔白柔和的光芒，為二人照亮方向。

所謂的界海，並不是真的海，而是密度極高的靈力液化形成的，如同海洋一般。然而這裡的靈力卻十分汙穢，無法直接吸收。

二人在界海中吃力的行走著。

“也不知這界海有多寬廣，按這個速度，恐怕也要數十年才能透過吧。”沈塵問道。

百合臻首微搖道：“我也不知。”

花神的聲音這時傳了出來，只聽她緩緩說道：“界海並沒有多寬，而是一處空間和時間的堆疊。若是走錯了方向，界海便是無邊無際，永遠也走不到頭。”

沈塵恭敬道：“花神前輩，煩請您指路。”

花神語氣略有凝重道：“我只能按照我記憶中為你們指路，只不過數萬年來，界海是否有變化，我也不得而知。”

沈塵乘機問道：“花神前輩，若是回到妖界，你是否可以重塑真身？”

花神語氣略顯哀傷道：“我已經身死，連元神都泯滅，只能以現在的狀態存活在百花令中，恐怕以妖聖之能，也難以將我復活。”

沈塵聞言心中暗道一聲可惜。

二人繼續前進，只見界海中有許多身形細長，無眼無鼻的如蚯蚓一般的神奇怪獸在二人的身邊來回穿梭。它們不分首尾，兩端各有一張嘴，身長數丈。

“這便是界獸麼？”沈塵好奇地問道。

花神又道：“這只是界獸的一種，名為沙蟲，它們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已經退化了，幾乎沒有任何用處，只能靠著感覺來捕食。這些是剛出去不久的沙蟲，最大的沙蟲一張嘴便能吞下一顆星球。”

沈塵聞言目瞪口呆，“竟然能長這麼大？”

“世上奇異之物，遠比你想象的還要離譜。”花神不屑道。

又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界海生物向著二人這邊游來。有的身形如同一個球，身上長滿了尖銳的骨刺；有的身形十分扁平，身體覆蓋著尖銳的麟甲，身體兩側邊緣閃著寒光；有的形如蜈蚣，卻長著兩隻巨大的螯，可謂是千奇百怪。

“什麼聲音？”百合耳聰目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沈塵聞言也豎起耳朵細細聆聽，隨後說道：“似乎是哀嚎之聲。”

花神語氣略顯哀傷道：“上古之戰，有許多強大的存在，在界海中身死。但是他們不屈的意志仍然存活著，這些聲音便是他們不甘的怒吼。”

“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戰士。”沈塵心中為他們默哀。

“前方有光。”百合忽然手指著前方道。

沈塵順著百合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了一點微縮的光芒。

“難道那裡便是出口？”百合驚喜道。

沈塵也欣喜萬分，心想：“看來是走對路了。”

二人連忙朝著光芒趕去，走近一看，並不是出口，而是一個直徑有數丈大小的發光的明珠。

“這裡怎麼會有夜明珠呢？”沈塵不解。

“遭了。”花神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們快些離開這裡。

“怎麼了，花神前輩？”沈塵問道。

“你們進入到燈籠魚的嘴裡了。”花神說道。

“什麼？”沈塵和百合異口同聲驚訝道。

花神連忙解釋道：“這夜明珠便是燈籠魚的誘敵手段。它的口中有一個發光的物體，因為界海中十分黑暗，這裡的生物大都有趨光性，所以都會尋著光芒前進，不知不覺便進入了燈籠魚的嘴裡。”

“可是，我們並沒有看到這燈籠魚的嘴啊？”沈塵問道。

“那是因為這燈籠魚太大了，百花令散發出的光芒也只能照耀方圓數十丈的地方。這燈籠魚的口張開，少說也有數里寬闊，你們自然是看不見的。”

“現在如何是好？”百合略有心急。

沈塵卻笑道：“我們兩個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它肯定還會再次張開口捕捉獵物。我們到它的嘴邊，等它下次張開嘴，我們便趁機逃走。”

“這倒是個好辦法。”百合聞言眼前一亮。

二人在燈籠魚的嘴中小心翼翼摸索著，來到了它的嘴邊。燈籠魚雖然體型巨大，卻沒有牙齒，都是將獵物囫圇吞下。

不知過了多久，燈籠魚又張開了巨口捕獵。

“就是現在。”百合向沈塵傳音，剛要衝出燈籠魚的巨口，卻發現前方一條巨大無比的沙蟲朝著二人游來。

“遭了，這沙蟲是衝著我們來的。”沈塵大叫不妙。

百合連忙收起百花令，拉著沈塵的手極速向旁飛去。沒有了百花令的光芒，沙蟲如同無頭蒼蠅，失去了目標，隨即朝著燈籠魚的口中游去，成了燈籠魚的食物。

“好險。”沈塵定下心來，仍舊感到一絲後怕。

“被這燈籠魚帶離了方向，如今已經不知道哪裡才是正確的方向了。”花神無奈的聲音傳出。

“唉。”百合也是輕嘆一聲，愁眉不展。

“百合姑娘，你相信氣運麼？或者說運氣。”沈塵問道。

“沈兄不妨直言。”百合目光灼灼道。

“修行一途，除了有大智慧，大毅力，還需要有大氣運者才能走得更遠。百合姑娘不妨回想一下，自已的修行之路是否一路順風？”沈塵語含深意。

百合黛眉微蹙，略一思考便明白了沈塵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因為氣運加身？所以無論我們怎麼走，最終都會走上正確的道路？”百合問道。

“正是如此。百合姑娘果然聰慧過人。”沈塵開口誇讚。

“沈兄莫要嘲笑我了。其實真正有大氣運的人是你。”百合略顯羞赧。

沈塵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放心的走吧。請帶路吧，百合姑娘。”

百合長舒一口氣，神色堅定道：“既然沈兄如此信任我，那我也定不辜負沈兄。”百合說完，便朝著前方堅定的邁開了步伐，沈塵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