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不涉廟堂,廟堂不管武林,這確實是武唐一朝從立國之初就定下的規矩。
據說當年武唐開國皇帝發跡時,曾獲得一夥武林人士的鼎力支援。
及至武唐立國,皇帝論功行賞,這夥武林人士卻沒有選擇高官厚祿,而是以所獲功績,為所有武林人士換了一個特權——武林不奉律法。
說人話就是,這幫人找皇帝要了一個野生動物保護法,讓作為野生動物的武林人,可以在自己的領地身份裡,行那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野蠻法則。
所有武林人,只要不傷及無辜百姓和朝廷官差,就是殺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武唐官方也不會管。
否則的話,車船店腳牙這些行當,也輪不到武林人士染指,甚至一度做到壟斷的地步。
腦子裡想著這些記憶碎片,李觀瀾鬱悶之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武林不奉唐法,是建立在不傷百姓,不觸官差的情況下。”
說著,他目光掃過街道上的那些武林人,以及因為先前混亂而被波及的平湖縣百姓,眼神冰冷:“但這些人傷我縣中百姓,還對本捕快動刀,已有取死之道,你們公然袒護,是想挑釁朝廷?”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對面正道聯盟裡的不少年輕人,已經面色微變,有些慌了。
蕭劍離反應極快,冷哼一聲,瞪了幾個不爭氣的門中弟子後,從腰帶上解下自己的錢袋子,遠遠的拋到李觀瀾腳邊:“這裡有黃金十五兩,合白銀一百五十兩,賠償貴縣百姓今日損失,綽綽有餘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從懷中取出銀兩銅錢,拋向李觀瀾。
“這是紋銀四兩。夠了吧。”
“給你,碎銀六兩,不夠還有!”
“不就是給錢嗎,爺爺有的是!”
“狗官,錢是爺爺賠給無辜百姓的,你要是敢貪墨一分,爺爺都看不起你!”
叮叮噹噹。
叮叮噹噹。
銀子,銅錢,甚至是銀票,如雨一樣紛紛揚揚落下,頃刻之間,李觀瀾面前的地面上,就已經落滿了錢財。
看著這些態度囂張的武林人,李觀瀾嘴角微勾:
“有道是論跡不論心,雖然你們沒什麼認錯態度,但既然肯掏錢,那我就勉為其難算你們過關了。”
說完扭頭,對躲在一處屋簷下的米鋪老闆等喊道:“張哥,你們愣著幹什麼,來把錢撿了啊,不然回頭毛都撈不到了。”
“別怕這些人,他們敢動你們一下,我砍死他們。”
米鋪老闆張先和陳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來。
平湖縣太平多年,平日裡連個偷東西的毛賊都難見到,張先他們何曾見過今天這樣的場面?那街上的血肉殘肢,早已把幾人的膽子嚇破了,心中拼命祈禱這些可怕的外鄉人趕緊走,哪還敢拿這些人的銀錢?
“李捕快說的霸氣,但他真護得住我們?”
“護個屁啊,他那三腳貓功夫,也就欺負欺負我們,對面那麼多人呢。”
“不過他剛才確實打的那個女人滿臉是血啊。”
“還是那句話,對面人多,雙拳難敵四手的。”
眼看那幾個人嘀嘀咕咕的不出來,李觀瀾有些恨鐵不成鋼:“我醜話說在前頭,今天這賠償我已經給你們談下來了,是你們自己自認倒黴選擇不要的,回頭別特麼去縣衙哭爹喊娘。”
“真不想要,我就叫王二來發財了!”
這話瞬間刺激到了張先等人。
王二那好吃懶做的潑皮,憑什麼拿我們的賠償?
死都不能給他!
幾個人互相鼓勵著走出藏身處,在那些武林人士的注視下,飛快的掃蕩著現場的銀錢。
正道聯盟的人,全程只是冷眼旁觀,沒有什麼過分動作。
【你不懼威脅,為受損百姓討回公道,獲得正義值:三千。】
月小彎湊到李觀瀾耳旁,呵氣如蘭:
“要不是你剛才展現了足夠的實力,林舉和那些人是不會這麼好說話的,他們都是一群披著羊皮的狼。”
李觀瀾睨了月小彎一眼:
“正道如此不堪,你們魔道呢?怎麼還不出現?”
“還是說就派了你過來挑撥離間?”
月小彎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瞪了李觀瀾一眼,一甩袖子走到了一旁。
“待會兒別想姑奶奶幫你一下,不識好人心的臭捕快。”
將銀錢掃蕩一空的張先陳姐等人很快走掉了,臨走前還擔憂的看了眼李觀瀾。
這傢伙平日雖然討厭,但今日卻意外的可靠。
【你獲得四份諒解,獲得一顆融合丹。】
【融合丹:可將兩樣不同武學進行融合,得到新的武學功法,融合成功率非百分百,請慎重考慮。】
又是一份意外之喜。
李觀瀾笑眯眯的向張先等人招了招手,再回頭看向正道聯盟那些人的時候,笑容裡已多了一份從容和自信:
“行了,我縣百姓的事情算是過去了,接下來算算我和你們的。”
林舉和皺眉,語氣終於有了些不快:“李捕快,我們叨擾了百姓我們認,但和你之間,確實沒什麼好算的。”
“而且,真追究起來,你以缺月乾坤刀做誘餌,引誘諸位武林同僚自相殘殺,行為卑劣,該是我們去龍虎稽查司告你才對。”
李觀瀾聞言,有些愕然的看向月小彎:
“龍虎稽查司是什麼地方?”
月小彎雖然打定主意不想搭理李觀瀾,但又不想看著他吃了正道聯盟的虧,只能沒好氣解釋道:
“龍虎稽查司,是二十年前由當今皇上成立的,管理協調武唐官方和武林人士衝突的機構,擁有處置官差和緝拿越界武林人士的權利。”
李觀瀾眼睛一亮:“處置官差和緝拿越界武林人士?怎麼個處置法?怎麼個緝拿法?”
月小彎對此如數家珍:“處置官差最嚴重的自然就是扒了官身貶為平民,緝拿的話,給越界的武林人士打上烙印關進大牢,三司會審之後,嚴重的可以砍頭。”
李觀瀾突然哈哈大笑:“我這捕快身份是世襲罔替的,王朝律法都不能剝奪,這龍虎稽查司,管的了我嗎?”
月小彎愣住了,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應該,管不了吧。”
李觀瀾獰笑著拔出鐵刀:“不用問了,罰酒三杯這種操作,我可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