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
當夜幕籠罩著這岄恙臺的時候,這周圍的樹林之中,也逐漸瀰漫出來了一層霧氣,似乎好像是樹木長久的腐爛,而衍生出來的有毒瘴氣一般。
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常歲卻是儼然一副完全不在乎的姿態,她身邊的這些暗衛們,早就已經拿出來了一塊,浸泡過草藥汁水的方巾,矇住了自己的臉,但是常歲卻依然是一身白衣,行走在黑夜之中,灰濛濛的霧氣,再配上黑夜之中,如同被染了墨的黑森林,常歲就好像這其中一個異類一般,好似鬼魅,又好似精靈。
她一點都不害怕,別人會發現自己,或者應該這麼說,常歲之所以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讓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
因為她一個人,完全可以吸引的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這樣一來的話,休涯的人那邊就好出手了。
“差不多了”常歲頭都沒有回的,丟下這一句話之後,原本跟在她身邊的那些暗衛們,也就退身到了周圍的樹林之中,逐漸融入那些霧氣裡面,就好像是剛剛這裡,根本沒有人存在過一般,只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孤獨女子,彷彿在赴約百鬼夜行。
絹布的鞋底,在這裡的落葉之上,實則聽不到太多的聲音,再加上這周圍有些許鳥叫蟲鳴,所以一時之間根本無法知曉自己的周身,是否有那一些其他勢力的人在靠近。
但時常歲卻好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畢竟不管怎麼說,她可是戈羅。
身為極地戈羅,就不能有怕的時候,哪怕就是行走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哪怕就是行走在危機四伏之中,她也必須得要表現出來一種,睥睨眾生的姿態。
她就是戈羅。
根據之前這些暗衛們得到的情報來看,前方不遠之處,應該是由一棟類似於寶塔一般的建築,不過那個寶塔看起來已經年久失修,早就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幾乎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但是哪怕就是破敗的只剩一副空架子,這遠遠看去,也能夠看到它模糊的輪廓。
今夜的月色,依然如同滿月一般,銀白色的月光雖然沒有辦法,穿透這周圍灰白色的霧氣,但是卻能夠將遠處高聳的建築的剪影,給投射出來。
遠遠的看去,前方距離自己不遠處,確實有一座已經幾乎可以說是千瘡百孔的建築,透過那建築的窗戶,或者是門,抑或者是牆壁的破洞,她可以看到後面月亮的光芒。
也不只是因為這個時代空間的原因,還是因為在古代的時候,月亮離地球就比較近,所以在這樣的地方,看著天上的月亮,實則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月亮的大小,也似乎比在現在的時候要大上很多,彷彿就好像是這破敗的寶塔,就在月亮之上一般。
有一種溢於言表的蕭瑟的美感。
不過,這種美感之中,更多的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
甚至還有一種,常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熟悉的感覺。
但隨著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也逐漸能夠聽清楚,自己那規律的腳步聲之外,似乎好像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響,這些聲響,並不是來言語這樹林之中的走獸,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刻意跟著自己一般。
這些聲音和她腳步聲的聲音,完全達成一致,基本上可以判定,和那些賊人,也就是一開始跟在夏飲羽的馬車隊伍旁邊的人,玩的把戲如出一轍。
他們似乎好像非常喜歡這麼做。
不過因為暗地裡,也有自己所安插的人手,所以常歲根本不擔心這些賊人,會為了之前爆炸的事情,來找自己麻煩,他們只是今天的一些配角而已,真正的主角,應該還在那寶塔之中。
根據之前情報來看,韓健會和那個神秘人,在寶塔這裡匯合,具體是交易一些東西,還是交易一些資訊,常歲一時之間也不確定,不過不管他們今天會做什麼,常歲都必須得要抓他們一個現行。
帶著這種勢在必得的心理,常歲來了這座寶塔之下,在她昂頭看向上面的時候,心裡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一座寶塔並是特別的高,反而可以說是僅僅只有現代的一棟五層樓高而已,這對比起來說,已經算是比較矮的存在了,而且因為已經破舊的關係,所以早就沒了那種寶塔的威嚴,你若是說它有一種蕭瑟淒涼之感,反倒是更加的貼切。
可是在這種蕭瑟淒涼的感覺之中,甚至還有一種常歲,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感覺……當她站在這一座寶塔之下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一座寶塔,快要將自己壓得喘不過來氣,可是細細想來,似乎好像自己和這個寶塔,也並沒有什麼淵源,也沒有在這個地方,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是這種感覺就是沒由來了的,在她心裡這樣出現了,並且讓他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一些急促。
“這是怎麼一回事……”常歲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有這樣的一種感覺,或許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是因為戈羅吧。
因為之前的時候,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常歲對待某些人,某些事,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她可以確定,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些事,也沒有見過那些人,所以細細想來的話,這些都應該是和戈羅有關才對。
可是問題來了,戈羅為什麼會來到過這個地方?若不是因為岄恙臺的建造的話,這個地方根本不會再被投入使用,而且看這座寶塔的頹敗模樣,想來應該有幾十年之久,甚至更多,而戈羅說到底也不過只是豆蔻年華,她來這裡幹什麼?難不成是因為曾經行走江湖的時候,與仇家一起來到了這個地方,進行了一場血戰?所以在他的心裡留下了些許陰影?這個可能性並不高,因為戈羅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她更不會對待死亡,或者是追殺一類的事情有陰影,如果有的話,她在極地的時候,也早就已經克服了這種心態。
所以還有別的問題。
只見常歲皺著眉頭,抬頭看向那一座空蕩蕩的包塔,彷彿可以透過這個構架,看到這座寶塔原本繁榮鼎盛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似的。
就在常歲儘可能的,在心裡想這辦法,能不能同戈羅有一定的心靈感應,或者是儘自己其所能的,讓體內的戈羅的靈魂,不要再有這般不安的心情之時,卻突然間看到眼前的彷彿框架一般的寶塔之中,突然間閃過了幾個人影。
或者根本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個人,只是由於他的動作太快,所以在月光之下,竟然出現了殘影。
那個人影的速度非常的快,基本上可以說是瞬息之間,就已經從寶塔的頂端來到了寶塔的底層,而在他穿梭這座只有一副框架的寶塔之時,藉助著周圍銀白色的月光,常歲似乎看到了好像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在閃過。
那個東西,常歲非常的熟悉。
並且很快,血腥味就瀰漫在了常歲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