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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真相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同學們都如釋重負地背起書包一鬨而散,江璐收拾完東西,也邁著這幾天少有的輕盈步履準備出門,可是才離開座位,她就看到溫意然渾身散發著寒意朝她走來。

江璐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臉色倒是先於她的意識垮了下去,她不自覺退了一步,有點結結巴巴地問:“又,又怎麼了?”

“於可現在在哪個學校上學?”溫意然直切主題,只是聲音裡有她自已都覺察不到的冷厲。

在江璐的印象裡,溫意然雖然直來直去,但從不會讓人覺得有壓迫感,她嚥了咽口水,弱著聲音回答:“直升本校高中部了,怎麼了?”

“她現在是什麼樣,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去七中上高中了。”

“行,那我換個問題。”溫意然定定地盯著她,“既然那天於可都說你死了,也沒有要救你的意思,那最後是誰把你送到醫院去的?”

聽到這個問題,江璐的身體明顯震了震,她半垂眼皮,避開溫意然的直視,眼珠不自覺地胡亂轉了一下,然後才小聲道:“我……我不知道。”

“別和我打太極,我這兩天很暴躁,你要是說不清楚,我直接問你媽去。”

“你別!”江璐急得提高了音量,眼見還有留在教室裡的個別同學朝她投來目光,她又沒底氣地低下聲音,苦惱而心虛地道:“你能不能直接找於可問啊,我真的不想和這件事扯上關係了。”

“你現在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倒是讓我忽然能理解她們為什麼討厭你了。”溫意然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江璐,別覺得只有你吃大虧了,在你看不到的時候,我不比你的痛苦少。”

“能不能別逼我了,我……”

“你知不知道於可的相機在我手上?”

毫不誇張地說,江璐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腦子懵了好一會兒,確認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後,她半天沒出聲,直到溫意然逼近了一步,她才疲憊地開口:“是於可她們送我去醫院的。”

“為什麼?”

這個問題乍一聽很可笑,但是江璐明白她的意思,她低下頭,猶豫地咬了咬下唇,才道:“那天,我其實沒有暈過去,地上的血是手掌劃傷了流出來的,我的頭上確實有傷口,但是並沒有那麼嚴重,是於可看到你當時打急眼了,給我使眼色,讓我躺在血上面裝死,嚇唬你。”

“你就這麼聽她的話?”

“我沒辦法啊,”江璐聲音染上了哭腔,“你走了,我肯定是要被她們拍照的,而且我們家那段時間很難,剛好於可找上了我,答應幫我媽媽進了她爸的公司,條件就是讓我帶你去倉庫,並幫她把你困在那兒,如果不這樣做,我媽媽就得把工作還回去,所以……我真的不得不這樣做,我沒有退路了,只能按照她的指示躺下去。”

“所以後面她說的你全程都聽見了?”

江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溫意然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解答,她就說,一個沒腦子的小屁孩兒怎麼會隨便摸一摸就能判定一個人死了,還有於可,她從頭到尾都不慌不忙,嘴上不斷強調著人死了,表情卻沒有一點慌亂,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只是可憐了那時的溫意然太過慌亂失去了理智,竟然相信了她們。

不知為何,發現這一切和自已的猜想很接近時,溫意然覺得自已像是置身於冰窖,連五臟六腑都感覺道一陣陣惡寒。

於可真的是太可怕了,她當時才十六不到啊,怎麼能這麼心機深沉?也是這一刻,儘管與真相還隔著一層紗,但是溫意然已經能大致猜到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為何會選擇那樣的結果了。

面對那樣的人,這個不曾看過生活黑暗面的女孩是招架不住的,反而更容易被她牽著鼻子走,很有可能割腕這個決定,正是拜她所賜。

心中有更多的憤怒在堆積,溫意然咬緊牙,壓下那些快要噴薄而出的情緒後,才又問:“我搶走了相機後,還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當時候很混亂,我的注意力都在自已的手臂上,連你拿走了相機都不知道,後來還是於可怕我真出事了,才過來把我扶起來,然後打了120。”

“這麼大動靜你一點都沒注意到?”她不信。

江璐苦笑了一下,無奈道:“說實話,那會兒我慌得要死,只管擔心自已的手,已經沒心思管你們了。”

“不合邏輯,”溫意然反駁她,“如果你真的很擔心自已的身體,為什麼還要乖乖聽她的話躺著裝死,你不怕你的血流光了嗎?”

“你不會懂的。”江璐雙目被洇溼,“我媽媽需要那份工作,我也需要更穩定一點的家庭條件,況且,我當時一直把手掌貼在褲子上,想著這樣多少可以止點血,反正能撐一下是一下,反正總比丟了工作又被追債的攆著到處跑強。”

聽她這樣說,溫意然有些語塞,可她又深知,這些都不是她隨意欺騙自已傷害自已的理由,於是她收起那點少得可憐的同情心,盯著她,問:“你知不知道你配合她演這種戲碼,最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我不知道。”江璐垂眼搖頭,“我沒時間考慮那些東西。”

呵,真是輕巧的一句話呢。

溫意然譏諷地提了提唇角,然後拿出手機摁掉錄音,道:“行,該知道的我都錄下來了,目前我也不太想再跟你有什麼牽連了,挺膈應人的,所以,再見,希望你以後看到我都自覺繞道走,否則,我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你難堪。”

江璐不知道她會來這一手,更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當即大腦一片空白,可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她又聽溫意然說道:“接下來回答我幾個問題,回答得讓我滿意,我可以考慮不把這些東西發出去。”

“你……”江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堪,嘴唇顫抖了兩下,最終還是無力地合上,她倒是沒想到,溫意然也變得有心眼兒了,不過也是,被那樣坑過後又跟人間蒸發了似的,誰知道她經歷了什麼,變了也正常,於是在被她捏著這麼重要的把柄的情況下,她也懶得掙扎了,木木地點點頭,儘可能地回答得讓她滿意。

二十分鐘後,溫意然平靜又冷然地盯著她,問:“你怎麼知道這些?”

“聽於可以前的玩兒得好的朋友說的,也是因為這個,她和她朋友鬧翻了。”

“那她常去的那些地方,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熟一點的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江璐垂著頭,喪氣道。

溫意然不再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揹著書包出了教室,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室外的陽光依然很灼人,可是溫意然彷彿是察覺不到似的,就這麼無所顧忌地走在街上,連遮陽傘都忘記開啟。

走了一會兒,她抬頭看了一下刺眼的太陽,決定不回家了,而是往反方向的公交站走去。

只是很遺憾,一連徘徊了兩天,她都沒有在江璐所說的那個擊劍俱樂部及其附近看到於可的身影。難不成江璐騙了她,又或者,於可被送到國外去了?

溫意然撐著傘定定地看著俱樂部的大門良久,確定真的無法在這裡見到那個人,她才轉過身,沉默著重新走向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