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人給了多少?”
“這個數。”矮的那個伸手比了個八,“應該還有上升空間。”
高的那個搖頭了,“米迦勒起碼還能再打十年,他能幫我們掙的遠不止這個數。”
“聽說這孩子是她老公在外面的私生子,她應該會捨得花這個錢吧?”
“你再給她打一個電話問問?”
“不行,她太謹慎了,一直都是單向聯絡我們的。”
“有這麼做生意的?”高的那個很不滿意,“算了吧,沒必要掙這個快錢,米迦勒好好培養,肯定就是下一個羅多。”
矮的那個嗤笑了下,“怎麼可能,白種人和黃種人在體格上本來就不是一個等級的,現在是都沒發育好,等他們發育好了,米迦勒的優勢就沒有了,你算算到時候我們得損失多少!”
“或者有沒有別的優勢……米迦勒那張臉?”
矮的那個說,“做妓能賣多少?還不如打黑拳吧?”
高的那個遲疑了,“那噱頭是‘能打拳的亞裔美人男孩’?會有不少變態喜歡吧?”
“嘖,真噁心,還不如聽那個夫人的話隨便找個理由弄死得了。”
……
訓練場後臺的更衣室,一排排生鏽的鐵皮衣櫃,角落裡全是因為受潮而長出的苔蘚,空氣裡一股泥土和鐵鏽的溼味。
“羅斯,明天你就要上場和米迦勒打了,你就一點都不緊張嗎?”矮個子男孩上躥下跳,追著另一個跑,嘴裡絮絮叨叨,“他們怎麼安排的!這不是明擺著難為你嗎!”
叫羅斯的男孩脫上衣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又接著把衣服全脫了下來,“我打不過他。”
戴恩很氣憤,“你怎麼還沒上場呢就說這種喪氣的話!你都在這待了這麼久了,他才來了不到半年!”
羅斯很緩慢地應了聲“哦”,說,“那他半年就打出了我這麼久都打不出的名氣啊。況且來這個地方的能有幾個是自願的,下了擂臺大家不是敵人。”
“可是,可是你再這樣輸下去就要被禁賽,要是這裡不要我們的話那我們的欠款……”
羅斯打斷了他,“那也是我技不如人。”
背後的架子突然傳來了很大的動靜,兩個人齊刷刷地看過去,那裡又不動了。又過了一會,架子後邊才走出了一個穿著藍色衛衣的男孩,衣服被洗得有些褪色泛白,過大的衛衣帽子遮住了他半隻眼睛,只露出小而精緻的下巴。
戴恩暴跳如雷,拽著羅斯的胳膊,“這是誰!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男孩揭下了衛衣帽子,雙手插在兜裡,帽子包住的頭髮全散落下來,頭髮半長不短亂亂的,神色冰冷生疏,微微低著下巴。
戴恩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一步,“女的……?這地方怎麼會有女的?”
羅斯拉了一把他的胳膊,“那就是米迦勒。”
戴恩眨巴了下眼睛,“他長得這麼好看?那他為什麼上場的時候都要往臉上塗白油漆啊,和個鬼一樣!”
男孩的語氣冷冰冰,“關你什麼事。”
戴恩湊到了他的跟前,“你就是想裝逼!還什麼米迦勒呢,一個亞洲人還用什麼大天使長的稱號!”
男孩說,“那送給你用。”
“你!”
羅斯把他又往後拉了點,“不好意思,我弟弟不懂事。”
男孩說,“哦,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戴恩被羅斯雙手抱住了腰,嘴裡還在罵著,想蹬腿去踹從他們面前走過去的男孩,“你裝什麼裝啊!來這半年了,連真名都沒有隻知道藏在外號底下的人!我們只要沒死最後都還能走!你呢?你籤的是賣身的吧?你死在這裡了都沒人給你收屍!”
男孩往前走的腳步一頓。
他回過頭,頂上的瓦斯燈泡質量不太好,一閃一閃的,還發出難聽的嘶嘶聲。那點昏暗的光自上而下,把他包裹在一片陰影裡,那雙桃花眼裡全是不耐煩,“我叫梁欲白。”
“啊?”戴恩蹬腿的動作驟然一止,沒想到男孩真的會回頭特意告訴他們名字。但他愣了幾秒,沒聽懂,“這是什麼名字?”
“……那你還不如叫我米迦勒。”梁欲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下再無留戀,抬腳就走。
“欸,白!”羅斯的手上還抱著戴恩,往前面的方向喊了一句,“明天你不用給我放水!”
梁欲白沒回頭,抬手往後豎了一箇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