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日引月長。
14歲的蘇桉正處於豆蔻年華,鼻膩鵝脂,嫋娜柔美,臉龐似是比這漫天的春色還要明媚幾分。
此時的她正一臉粲然笑意朝著人群擁擠處去。明豔如驕陽的少女,一身颯爽的紅色騎裝,所到之處帶出一片驚豔之色。
“小姐!小姐!慢點!”晴月因著人群擁擠,有些跟不上自家小姐。
“三哥中了!晴月姐姐,三哥中啦!第九名!三哥入了二甲!”蘇桉此時已經穿越人群衝到了前面,快速掃過榜單上的姓名,開心的呼叫出聲。
“太好了!三少爺真厲害!”晴月聽聞也趕緊擠了進去,真好,三少爺也考中了。
自六年前大少爺中了武舉,二少爺連中三元成了蘇國公府幾代人中唯一一個文人,三少爺蘇勤就被小姐給盯上了。又是親自盯著三少爺讀書練武,又是各種送藥膳調理身子,愣是把三少爺逼到“聞妹變色”,這次更是撒嬌賣萌帶耍賴,哄著三少爺發了狠說是不中舉日後就要日日關禁閉讀書。
今日放榜,蘇勤沒有底氣,都不敢親來看榜!
“快!我們趕快回去給二哥報喜!”蘇桉心情大好,自家大哥二哥珠玉在前,費了好大的精神各種手段都用上了,果然三哥也是能卷的起來的!
有這麼厲害的三位哥哥,自己又是自小習武,等閒人近不得身,哼,只要不跟皇家不作死,那還不是可以橫著走!
蘇桉當即拉著晴月準備上馬車回府報喜,跑得太快一時不察,與一人相撞。
“啊!”一聲男子呼痛聲傳來。
蘇桉停住腳步,“對不住”。
“蘇小四”,呵斥聲傳來,“你竟敢撞我哥哥!”
“真倒黴!”蘇桉心內想。真是不巧,碰到吳淑蘭這個臭丫頭。
上一世蘇桉因著與宋錦定親,主動拒了多數的宴席、走動,安心學禮儀詩書,與吳淑蘭少有交際,對她並不熟悉。
今世因著肆意放飛自我,對京中一些活動宴席並不躲避,跟吳淑蘭諸多交集。偏偏吳淑蘭是個哥控,經常炫耀自己哥哥,蘇桉又有三個哥哥,兩人難免被比較,吳淑蘭本就是個直爽大咧的個性,一來二去兩人見面就掐。
“吳家哥哥,抱歉了”,蘇桉對著吳淑蘭的哥哥吳儀請施一禮,轉頭瞥了吳淑蘭一眼,“怎麼,想打架啊?”
“你!”吳淑蘭怒目而視,圓潤的臉上怒色漸濃,做勢上前。身旁的吳儀連忙攔住妹妹,溫聲向蘇桉打招呼,“蘇妹妹,淑蘭自來與你相熟,蘇妹妹勿怪”。
“不怪不怪,確實是我撞到了吳哥哥。抱歉了,吳哥哥,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我急著回府向我三哥報喜!”
“哦?蘇三公子中了?恭喜恭喜!改日我再向蘇三公子當面道喜!”吳儀是個老實人,聽說蘇勤中了,一臉誠懇的欣喜。
跟吳淑蘭真不像是一家人啊,蘇桉暗自腹誹。
“多謝吳哥哥!我先告辭了!”
“站住!你哥哥中了了不起嗎?跟誰炫耀呢?蘇小四,你,你!”吳淑蘭也是跟哥哥來看榜的,哥哥自小愛讀書,也刻苦用功,但偏偏時運不濟,第一次食物中毒腹瀉了三天,愣是沒能下場考試,第二次又在科考前摔斷了腿,要不怎麼能輪到蘇慎那個書呆子中狀元!想想就生氣!
“我炫耀了嗎?我沒想炫耀呀,吳淑蘭!可是偏偏我有三個好哥哥,我就是不想炫耀這盛京也無人不知我蘇家有武舉人,有狀元郎呀!我也不想這麼高調,怎麼辦呢,這就是命啊!”蘇桉嘴上的功夫比她使鞭子的功夫還要更勝,對著吳淑蘭一頓凡爾賽。
“蘇小四!你個潑皮!”哥哥是第一次科舉,本有因著時運不濟比同窗晚下場了,早上出門看榜馬車又壞了,一時不順吳淑蘭本就心理忐忑,此時看著蘇桉炫耀的嘴臉氣得跳腳。
蘇桉沒在理會吳淑蘭,兩人這麼多年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她衝著吳儀微笑示意,轉身帶著晴月回府。
吳儀拉住自家妹妹,溫言安撫她,帶著妹妹去看榜。
“哥哥你中了!太好啦!我哥哥是一甲,哥哥最厲害了!”吳淑儀看著哥哥的成績喜出望外,太好了,哥哥中了!
哼,哥哥比那蘇勤考得好多了!且看我下次怎麼懟蘇小四那個潑皮!
此時考場中還有一人被擠在角落,呆滯的望向前方。
人世間的悲喜從來不同頻。宋錦已經是第二次落榜了。宋錦11歲下場,一舉中了秀才,成為當時年齡最小考中的秀才,再加上自落水事件之後的低調,成功讓人遺忘了自己身上所謂的“遇水相剋”,不僅宋家為他驕傲不已,書院予以嘉許,盛京中也多有稱讚。
眾人的矚目與讚許,讓宋錦堅定地肯定了自己的才華,更堅定了刻苦讀書早日出頭的決心。然而,第一次落地尚可藉口年齡小,那這第二次呢?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刻苦勤學,連蘇國公府那個浪蕩的三公子蘇勤都能中二甲,他宋錦卻再度落榜?
小廝侍書內心焦灼,榜單已經反反覆覆看了多遍了,自家少爺又落榜了。自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上一次少爺落榜夫人就以未伺候好少爺讀書為名仗責了侍墨,打的他屁股都爛了,硬是躺了一個多月,這次,恐怕自己也逃不過了。
少爺平日看著知書識禮,勤奮刻苦,可,那個詞叫什麼來著,什麼郎自大,在書院經常因著其他少爺對自己這個“年紀最小的秀才”不夠尊敬而氣憤,天地良心,少爺起得早睡得晚,讀書習字真的沒有那麼刻苦啊!
在宋錦哀嘆命運不公,侍書為自己的屁股擔憂時,蘇桉已經回到國公府,她帶來的訊息讓蘇勤這個已經17歲的少年郎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天啊,佛祖啊!你們開眼了啊!終於不用再被卷王妹妹日日盯著讀書練武了啊!再也不用吃妹妹的藥膳了!再也不用聽妹妹裝出一臉柔弱的樣子,委屈噠噠的說“三哥如果實在不想讀書便不讀了吧。大哥二哥都已經入仕,公務繁忙,以後若再有人欺負我奚落我,桉兒拼了這三腳貓的功夫自己去拼殺,必不能墮了國公府的威名”,“三哥好狠的心,寧願讓妹妹被人奚落嘲笑有個只會招貓逗狗考不上科舉的哥哥,也不願意吃溫補調理的藥膳好好讀書”這類“虎狼之詞”。
天知道,妹妹一點都不柔弱,她也不是三腳貓啊!那一手鞭子甩得虎虎生威,一個不慎都能把自己打趴下!爹爹孃親和大哥二哥,心眼子偏到沒邊兒,明知道妹妹戰鬥力強,每次聽到她說那種扮柔弱的話,看自己的眼神都帶殺氣了!
唉,好在是中了啊!蘇勤感覺自己見了天日了!
蘇桉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日間與爹爹孃親和哥哥們親親熱熱慶祝三哥中舉,更是打趣大哥二哥要趕緊給自己找嫂子。及至晚間晴月姐姐帶來了宋翰林家“天生讀書材料”的宋公子又落了第,心情更是大好。
天知道,當時宋錦九歲下場中了秀才,蘇桉硬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畢竟是重生了一世啊,這種說出來都似夢境的經歷,毫無緣由,蘇桉隱隱還是帶著一絲不安,好不容易破壞了青梅竹馬的機會,扯破了自幼定親的可能性,宋錦竟還是與前世一般早早下場,一樣是早早中了秀才,一樣是人人稱道。蘇桉莫名的恐慌,生怕一切事情又如前世般走向。
好在,事在人為啊。這些年無甚交集,但蘇桉一直使人暗自關注著。
沒了自己出錢出腦子的幫助,沒了蘇國公府的人脈鋪路,宋錦自中了秀才後泯然眾人。
蘇桉為著前世“仇人”的際遇幸災樂禍好半天,正準備歇下,突然聽到一個奇怪又陌生的聲音:
“叮!《穿越之青梅不敵天降》女配逆襲系統繫結成功!”
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