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仗打完了，我會放你走的。”

“那我這將近一百年的付出還有什麼用？”禍矣沉聲道。

“別這樣看我，禍矣……你現在是俘虜，這待遇還不好嗎？”孤遲苦笑，“我一千三百四十一年的付出與孤獨也落了空的，你的這些年還不及我那漫長歲月的零頭。”

“禍矣，我可以許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半吸血鬼與人類，吸血鬼的地位平等。”

“雖然我不願當什麼爛好人了，但卡倫西是。只是因為某些緣故他不能跟血獵合作。”

而且，禍矣，你忘了在落亭斯怎麼對我的了嗎？

禍矣輕嘆，知道自已剛剛過於激動了，他已經很久沒有亂髮脾氣了。

“初生代吸血鬼也有親人嗎？”禍矣問出了一直令他疑惑的問題。

“有過的。”孤遲說，“在我還不是吸血鬼的時候。”

禍矣聽到與書上不符的答案，心裡掀起濤波，他一直以為吸血鬼是自然孕育出來的，難不成在此之前是其他物種？會是人嗎？

“我想……知道一些你以前的事。”禍矣說。

“明天吧，卡倫西出去，我帶你在帕哈街逛逛。”孤遲略一思索道。

他不怕我離開嗎？禍矣看著孤遲平靜的面容想。孤遲傷未痊癒，卡倫西不在，假如那幾個吸血鬼不全都跟過去，他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離開。

一邊是多年的努力取得的高位，能讓他大展手腳，一邊是不知能不能擁有的月光……他卻捨不得棄掉這一抹光亮。

假如能帶他一起走就好了，禍矣有些荒唐地想。

……

泊山。

威爾遜在山腳下守看，他手裡握著一把弓箭，槍在腰間別著，還沒有用。士兵們都在休息，他們的腳下躺著血蝙蝠密麻的屍體，時而傳來士兵憤怒的咒罵聲。

“他孃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淨搞些烏漆嘛黑的鳥不鳥，獸不獸的血蝙蝠過來。”

“斷子絕孫的玩意，遲早要滅絕！”

這句話剛罵完，旁邊的人就鬨笑起來。

“威廉姆斯，那可不就是斷子絕孫的玩意嘛……哈哈哈……”

一個士兵朝剛剛在發洩的中年血獵看去，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大笑著說道。

“別亂了，一會兒，我們可能要有場硬仗要打……”另一個士兵抬頭看了一眼天邊飄過來的幾片烏雲說道。

這雨要是下起來了，火攻無法進行，就只能用劍、弓箭、槍支和藥劑。拋開吸血鬼的瞬移異能不說，那經過雨水沖刷的兵器上的藥劑到吸血鬼身上，成效還餘下幾分？

想要消滅上百個吸向鬼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及人力，凱恩科尼特帶來的“焚化藥劑”不敢妄用，那些藥劑不但數量稀少，而且使用受限。

他們使用時需要離吸血鬼有一段距離，趁吸血鬼未發覺把藥劑擲過去，這藥劑焚化範圍有三米，傷及自已人就不好了。

近身搏鬥時，也需要斟酌利弊後使用，這時一般是用來犧牲自已來殺死多數或者高等吸血鬼。

威爾遜也意識到了處境的不妙，他大聲道：“提高警惕！”

烏雲在東方的天空越發地濃厚起來，壓抑沉悶的灰色將太陽完完全全地吞了進去。

這場雨若是在夜裡下起來，就難了。

那可真是烏黑一片，摸眼瞎。

威爾遜步子一頓，他突然想到了在軍營時卜承·米勒斯說的話。

“泊山——這裡有兩處迎風坡，在東南兩側……”

卜承·米勒斯長而捲曲的白髮用一根布條綁著，銀眸里布著血絲，看起來很疲憊神情卻十分專注，他手中的筆在地圖上轉動，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

直到威爾遜掛劍時發出響聲，卜承·米勒斯才發現有人進來般地抬頭看向他，招呼他過去。

“來，你瞧，泊山這一處在遇到大規模吸血鬼時易攻難守，咱們就是有充足的軍力，估計也是對峙狀態，一遇下雨，我們處境就不妙了。 ”

“白天還好，怕的是晚上，失去了火可不行。”威爾遜說。

“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卜承·米勒斯肯定說，“要是雨能在天黑之前下了會好辦的多……咱們需要在這個地方放一把大火，讓熱氣升過去。”

卜承·米勒斯用筆在地形圖上標註。

威爾遜眼中一亮，憂慮蕩然無存，衝眉眼染上愁色計程車兵們大聲道：

“聽我的命令，通知山的東側計程車兵往峰上放火，其他人往谷中放火！”

威爾遜命人升起堆火，將燃燒著的木條射向谷中草木茂盛處。不一會兒，就看到谷中的幾縷嫋嫋升起的煙和一點火光。他又將各處的血獵向迎風坡處調了些，吸血鬼不是傻子，肯定會去對自已有利的地方。

過了將近兩個小時，烏雲席捲過來了，隱隱有蓋過山頭之勢。

大滴的雨點落了下來，迎風坡處傳來士兵的呼聲。山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草木忽動。血獵們提高警惕，進入備戰狀態。

山中的一聲狼鳴，墨綠色中的幽綠光芒讓弗來德心中一跳，這陣大火引來的早降的大雨，沒有引來吸血鬼倒是引來了狼。

“放箭！”

二十三匹狼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此時警惕地盯著他們，在箭林中迅猛地穿梭，它們躍身矯健一跳，到達山腳，臨近這些血獵的兵士。

士兵被迫抽出長劍與狼搏鬥，好在血獵不同於普通士兵，他們的體格更為強悍，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是皇家養的那些士兵所不能及的。

一時戰鬥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