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纖把地圖塞進了雲逸的手裡,交代道,“大哥,我並不是那涼王子的獵物,他的野心是要吞了整個大黍,應王早就和他勾結在一起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不會上當,他必會攻城.”
雲逸抓著手裡的地圖,抬頭深深的看了雲纖一眼,他的妹妹原來從來都是個聰明的。
是他了解的太少了。
他啞口道,“纖兒,你……”雲纖打斷道,“好了,大哥,我們也別婆婆媽媽的了,屆時等他們攻城時,我會想辦法脫身的.”
雲逸嘴唇動了幾下,還是說不出讓她此去一定要小心的話,這簡直就是在戳他的心啊。
雲纖不在耽擱,轉身便出了屋子,往護城牆走去。
雲逸收了地圖,趕忙跟了上去。
來到高高的城牆上,雲纖果然看到那涼王子虞白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正朝著城牆上仰望而來。
看到雲纖的出現,虞白邪傲的挑起嘴角笑了,“雲姑娘,我們又見到了,我一猜那斬殺我軍將領的人就是你,敗在你黍國太子妃的手上,也是他的榮幸.”
虞白這聲一出,城牆上的將士們這才知道,雲纖是太子妃,連忙跪地要給她行禮。
被雲纖給制止了。
玉清站在不遠處,身形未動,面寒如霜。
昨日才擊退了這些蠻子,今日就又來了,還在這和纖兒套近乎,莫不是那日求親不成,到現在還賊心不死呢。
雲逸瞧著城下虞白那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臉就雙眼冒火。
卑鄙無恥的傢伙,若不時那日他口出惡語挑釁蘭兒,蘭兒也不會中了他的奸計,被他抓去。
雲纖從容自若的說道,“今日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聞言,虞白拐著彎裝糊塗,道,“哦?雲姑娘想要如何交易?”
“你把我的人放了,用我來交換.”
玉清聽到,立即向雲纖衝了過來,“雲纖,你發什麼瘋?”
雲纖立即朝著身邊人下令,“給我把玉世子綁了.”
士兵們不敢不聽太子妃下的命令,四五個人迅速的上前圍困住玉清,把他給扣住了。
玉清氣急的大吼:“雲纖,你要是敢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雲纖回首對玉清笑道,“玉清,我騙了你那麼多次,這次就當是我補償你的吧,蘭姐姐若是不回來,你和我大哥都會傷心死的,我不一樣,涼王子對我有意,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說完,雲纖對著虞白喊道:“怎麼樣?涼王子想好了嗎?我可是比你抓去的那個有用多了.”
虞白哈哈的大笑了幾聲,依舊操著蹩腳的黍國話說道,“雲姑娘,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最喜歡你的這股子聰明勁,還有一身不輸我大涼女子的膽勁兒.”
“好,這個交易我同意.”
虞白讓人把被關押多日的玉蘭給拉了上來。
雲逸見到玉蘭立即焦急的上前趴在了城牆上,“蘭兒.”
虞白揶揄道,“雲少將軍還真是一個痴情種啊!妹妹換心上人,哈哈哈哈!”
虞白的笑聲異常的刺耳,雲逸憤惱的一拳捶在了青磚上。
待到擒他之日,定要將他斬首鞭屍。
雲纖下到城門,自己走了出去,城牆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若是他們敢使詐,定會讓他們全都伏屍城下。
玉清拼命地掙扎到了城牆邊,失控地喊道:“雲纖,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雲纖走到兩軍中間的地方停了下來,虞白打了個手勢,士兵便鬆開了押解的玉蘭。
玉蘭身形踉蹌著挪步朝著雲纖走來,明眼雖看不出外傷,但那頹形的身子一看便知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雲逸早就奔到了城門口,一臉急切的看著遠處的玉蘭。
他們到底對蘭兒做了什麼?雲纖上前扶住了虛弱無力的玉蘭,哽咽道,“蘭姐姐.”
玉蘭紅著眼眶,聲音虛弱道,“雲纖?”
雲纖會心一笑,對她點了點頭,“我是雲纖,蘭姐姐,你這幅樣子,他們是不是對你施了什麼手腳?”
“他們給我吃了失力的藥,多日來,我都是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
玉蘭晃著身形斷斷續續的說道,彷彿這幾句話已經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雲纖不在多問,讓玉蘭先回城,玉蘭知道她是用自己來換的她,寧死也不願意走。
雲纖回頭看了雲逸一眼,雲逸不在遲疑,連忙迎了出來。
雲纖鬆了玉蘭的手朝著虞白走去,這時候他們誰也逃不走,涼國的軍隊也同樣豎起了如暴雨般的箭陣。
玉清淒厲的喊聲依舊在雲纖的背後迴盪著,她沒有再回過頭看一眼。
她不想玉清看見她眼中的不捨。
這次她又撒謊了,能不能逃脫,她也不知道了。
玉清嘶吼的面目赤紅經脈鼓凸。
“纖兒……”最後這一聲,道盡了玉清的心思。
騎上了虞白給她的馬,雲纖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朝著玉清展顏一笑。
若是她這次再也不能回來,也要讓玉清好好記住她的笑顏。
雲纖跟著虞白回了他們的營寨,營寨搭建在一處臨近水源的平原地帶。
水豐草茂,營中井然有序,守衛森嚴。
虞白給雲纖安排了單獨的一處帳篷,便沒有在管她,帳前有人看守,她暫時就只能呆在帳篷裡,哪也不能去。
雲纖暗自稱讚這涼國的軍隊被這個虞白統領的很好,他也算是一個有勇有謀的人。
就是野心太大,挑起兩國戰亂,倒黴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雲纖就著帳篷的小窗戶觀摩著賬外的一景一物,其實這涼國人的面貌看起來還是很和善的。
若不是打仗兩國可以很友好的來往,涼國地處高勢,草原廣闊善於飼牧。
可以把自己國家的特產販賣到她門黍國去,這樣的貿易往來,也可以使他們民富國安。
唉!雲纖嘆了口濁氣,都是心中的那股慾念催生了諸多的刀下冤魂。
人心為何就那麼的難以滿足,難以自控呢?雲纖在帳篷裡睡了一覺,反正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到不如養好了精神,在好好思考下面該怎麼辦。
天黑後,雲纖被人給叫醒,來人是一個穿著涼國服飾的女子,女子眼睛圓圓臉肉肉的看著讓人心生好感。
“姑娘,起身了,我們王子讓你過去.”
雲纖自混沌中清醒過來,她現在不是在黍國了,她現在是俘虜。
“好,我馬上就起來,你先去帳外等我.”
雲纖對著來喚她的女子柔和的說道。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雲纖便走出帳子和那位大涼女子一同向那個最大的帳子走去。
夜晚的風已經夾雜了一絲寒意,雲纖抬頭望去,這邊關的夜色較之京都更為璀璨奪目。
漫天的繁星,亮晶晶的,就像撒滿了寶石的湖面,每一顆都是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摘。
太美了!能夠住在這一片繁星下,那該是多麼讓人歡喜的一件事情呀!可惜現在沒有人會仰起頭看它們一眼,或許這些心生慾念的人能多看看這些日日陪伴在他們身邊的事物,也許就不會如此的貪婪了吧!天地已經把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給他們了,而他們卻庸人不自知。
一路思緒,雲纖便進了那座華麗的王帳,一進去裡面就已經備好了酒菜,虞白端坐上位,左手邊還坐著那日在福運樓與她搶烤雞的藍衣男子。
不過今日他穿的是一件黑衣。
見人來,虞白停下與那人的交談,轉臉對著雲纖笑道,“雲姑娘,來,請入座,今日設下這一席薄酒淡菜,還望雲姑娘莫要嫌棄我大涼招待不周.”
對於虞白那蹩腳的黍國話雲纖也不甚在意,在他的右邊坐下了。
那位姑娘立即隨著雲纖的身旁伺候了起來,端起酒壺就給雲纖斟了一杯酒。
酒剛倒好,對面那黑衣男子便舉杯朝著雲纖敬來,“太子妃,這杯酒鄙人先敬你,那日不知太子妃的真實身份,多有冒犯了,還請太子妃勿要放在心上.”
雲纖淺笑淡淡道,“既然你這杯是謝罪酒,那麼我就不相陪了.”
說完看著他把酒喝下,蕭仁知道這是雲纖的下馬威,自得的把酒一飲而盡。
虞白這邊又端起酒杯對雲纖相邀道,“雲姑娘,我來敬你一杯,雲姑娘的才情膽識和情意,真真是叫在下心生欽佩呀!”
雲纖端起酒杯應了虞白的這一杯酒。
虞白放下酒杯,臉上帶著笑意問道:“雲姑娘,那日輸了比試未能求娶雲姑娘,虞某這心裡甚是不甘,但今日那位對著你撕心裂肺的男子莫不是也傾心於你吧?”
雲纖也不隱瞞他,直接說道,“我與他是兩心相悅.”
“哦?”
虞白的眼裡冒出了興趣,“那你們黍國的太子豈不是橫刀奪愛?”
雲纖垂眸,端起酒杯湊到了唇邊,頓了下,道,“是,我並不願做他的太子妃.”
虞白不作聲色的看了蕭仁一眼,蕭仁微微頷首,暗示他,雲纖所說皆為屬實。
這些他都已經暗中調查過了。
這位太子妃心中所屬之人確實不是太子,而是今日那牆頭上悲泣的男子。
這兩人也算是名副其實的苦命鴛鴦,生生的被人拆散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