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離安排刑部關押了犯人,命他們嚴加審問,一定要查出背後的主謀。
查出是誰在勾結作亂,無論是誰他定要斬草除根。
離開刑部他又急忙來了將軍府檢視傷情。
夾風帶雪的進了屋,就看到雲纖覆手貼耳的蹲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躺在床上沒有半點聲息的人。
近了身,黍離小心翼翼地問:“玉清傷勢如何?”
雲纖瞬間起身抓住了黍離的衣襟恨聲道,“都怨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會攪進這潭渾水,玉清又怎麼會為了救我而生死不知?”
黍離震驚的看著雲纖那通紅的雙眼,裡面盛滿了對他的恨意。
是的,恨意!雲纖憤怒的抵著他直至把黍離抵在了門框上。
羽睫因激動而輕閃。
“你知不知道,玉清他比我的命還重要.”
一時間黍離靜默,也或許是被雲纖這句憤怒的心聲給震懾到了。
原來玉清在她心裡已經這麼重要了。
他聲音低低道,“對不起,我也沒想到.”
雲纖兇狠地甩開黍離的衣襟,“出來,陪我打一架.”
轉身抽出玉清掛在床腳的獵雲奪門而出。
黍離亦是毫不猶豫的抽出了冷麵的佩劍來到院中。
如果打架能夠讓她消散心中的怨氣那也值當。
冷麵知道雲纖他們被牽連,見到她對太子不敬也不好插手。
只得守在一邊準備隨時出手控制局面。
雪花無窮無盡的落下,院中的地面已經鋪上了一層白色的薄毯。
這場初雪帶來的不是美好而是災厄。
本該讓人眼前一喜的景色現在也變的慘白了無生氣。
讓人心頭更添厭惡。
黍離剛行至院中,雲纖便揮劍攻來。
黍離只守不攻,他今日要讓她發洩個痛快。
雲纖招招使出全力,黍離越是躲讓,她心中的怒火就燒的越旺盛。
現在雲纖就像一簇燃燒的烈火,她需要燃盡心中所有的戾氣。
‘嘶啦!’雲纖一劍刺在了黍離的左臂上,鮮血立現。
冷麵大驚,欲要上前插手,黍離阻止道,“站好.”
冷麵立刻就不動了。
雲纖現在已經不能冷靜的思考,既然他不願意還手,那就讓他也嚐嚐痛的滋味。
雪越下越大,雲纖的攻勢半分不減,倆人交接了幾百招,黍離依舊無怨無悔的承受著雲纖的怒火。
此時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砍的碎片襤褸,片片血跡仿若是一個被上了極刑的犯人。
冷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顧黍離的指令衝上前阻止道,“雲公子,夠了,請適可而止.”
雲纖停手呼呼喘氣,看也不看黍離就徑直進了屋裡。
黍離站在院中良久任由白雪蓋頭鮮血印梅。
冷麵不忍心道,“太子,先回宮讓太醫處理一下傷口吧.”
黍離衝著閉著門的屋子喊道:“雲稚,你放心,我定不會輕饒傷了玉清的人.”
雲纖坐在床頭的凳子上定定的看著玉清昏睡的臉,對黍離的話沒有半絲動容。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玉清能否安然度過今晚才最重要。
白雪皚皚,映的清瀾院入夜微明。
屋子裡燭火搖逸,今夜註定難眠。
黍離回了宮,冷麵便立刻傳喚了御醫前來替他醫治。
御醫見到太子身上血跡斑斑也是嚇了一跳,宮女們趕緊端來炭盆,替黍離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沉默的黍離彷彿感覺不到身上的傷口,任由太醫在他身上打著布條。
御醫一看便知是劍傷,還都傷在兩臂,以太子的武功不可能輕易被傷,這其中必有緣由。
上好藥包扎完,黍離對御醫道,“我受傷一事,莫要傳出去.”
御醫叩首稱是。
宮女端上了驅寒的湯藥,黍離仰頭喝下,餘光瞟見了雲纖坐的那張桌上放著一本書。
鬼使神差的伸手拿過來翻開一看,頓時面色一漾。
只見這原本是空白的書頁上畫上了一幅幅春宮圖。
還都是兩個男子在纏綿悱惻。
露出正臉的居然還是他的模樣,真是辛苦她忙活了這麼久。
逗趣橫生,黍離順手拿起桌上的毛筆,開始給畫上之人改起樣子來。
改完之後,黍離便把這本春宮畫收了起來。
換了衣服,帶著冷麵連夜去了刑部大牢。
牢內陰冷溼寒,臭味燻鼻,黍離來到刑架前,刑部的人正在對那人進行嚴刑拷打。
那人渾身是血滿臉戾氣的看著他們只是胡亂地吼叫著就是不說話。
黍離問道,“審訊的如何,可有新的線索.”
刑部陳大人躬身給太子行禮,回道,“此人野蠻的狠,屬下足足抽了幾個時辰他盡是寧死不開口.”
“不過,屬下在那些賭客那裡審出了一些有用的訊息.”
黍離冷言道,“快說.”
“據他們交代,這人好像是來自大黍和大涼夾縫的一個邊陲小族,連國都稱不上,那裡的人生性野蠻狠厲,行事衝動蠢戾,他們偶時會在賭坊看到他,但他從不與他們交流.”
邊陲小族?黍離沉思,這背後之人還真是小心的緊,找個身份如此無名的小卒,就算被擒也不擔心敗露。
刑架上的人朝著黍離得意的大笑,黍離似是發現了什麼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
那人被迫張開嘴,裡面卻是黑洞洞的什麼也沒有。
刑部的人跟著上前一看,立即震驚了,“他居然沒有舌頭?”
此人在行刺之前居然就被割了舌頭?和王尚書同樣的手法。
看來這背後之人還真是想的周到,封住了口,就不怕他洩露訊息了。
黍離收回手,憤怒到,“給我斬了.”
回去的路上,冷麵出聲道,“殿下現線上索斷了怎麼辦?”
黍離一身的戾氣,“繼續吩咐他們徹查地下錢莊的事,把那個外族人的相貌畫下來帶去那個小族調查還有沒有認識的人.”
冷麵領命即刻就下去著手安排。
清瀾院,雲纖剛給玉清餵了半碗藥,見他喝了雲纖的心裡才踏實了點。
小荷和三元守在外間的桌子上也不敢去睡。
玉清公子傷成這樣她家小姐一定是傷心死了。
一整晚雲纖都片刻不離的守在床邊,困了就趴著打盹,迷糊了一會兒又立刻驚醒。
摸了摸玉清的手,好在不像剛開始那麼涼了。
玉清就這麼安靜的睡著,雲纖這會兒多想他能立馬睜開眼,用他那雙琉璃水眸再對她笑。
要她做什麼都行。
一陣悲痛襲來,雲纖腦袋一暈人就睡了過去。
在醒來人就立於雲端之上了。
她以為自己又是被司命給傳了上來,不由一陣火氣上湧。
開口大罵道,“司命你腦袋被驢踢了?這時候叫我上來幹嘛?”
揹著的那人一轉身,雲纖膝蓋一軟人就跪了下去。
“天帝.”
天帝一臉的不高興,“我就換了身衣服,你就不認識了?”
雲纖,“……”您就露個後腦勺誰能認出來啊?雲纖爬了起來,問道:“不知天帝喚小神有何事啊?”
現在玉清上神正是緊要關頭可耽誤不得。
天帝正色道,“司命應該已經和你說過玉清命緣的事了吧?”
雲纖點頭。
“此事實在棘手,為防止出現意外你還是儘快結束這次的歷劫吧.”
雲纖不解,“怎麼結束?”
天帝不耐道,“你先把他殺了,你在死不就行了?早點結束早安心,省的在人間生事.”
“……”雲纖怒了,讓她下凡的是他們,現在又讓她去殺了玉清上神,這拿她當兵器使呢?“不行,我下不去手.”
天帝急了,“這有何下不去手的,你可以製造意外.”
雲纖,“……”“你也知道魔界的魔君也跑到人間去了,估計就是衝著玉清去的,在把玉清留在人間太危險了.”
雲纖懟道,“天帝你可以讓上神意外一下啊,反正他現在是凡人.”
天帝怒:“我要是能插手,我還來找你這個色胚?”
雲纖,“……”他孃的,居然罵她色胚?雖然這是實話,可是也不能當著她面說出來啊?雲纖道,“既然天帝知道現在神命不可控,又豈是我一凡人可以控制的?您就不怕神命消散?”
天帝,“……”雲纖接著道,“您看您這次換身衣服我和上神就已經成雙成對了,說不定下次您洗個澡我和上神連孩子都生了,任務就完美的完成了.”
天帝,“……”天帝臉色難看,這臭不要臉的去了躺凡間越發的沒臉沒皮了。
天帝翻白眼,“之前你不是還說你喜歡蓮華神君的嗎?”
雲纖立即道,“我沒說,我要是說了我就脫鞋子打嘴.”
天帝,“……”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做神時怎麼就沒發現她這麼的沒下線呢?天帝堅持道,“玉清可是天庭最後一位上神了,可不能胡鬧,你要是感情用事,我就只好派別人去執行了.”
雲纖真想上去撓死這個老東西。
辛苦一趟還沒抱得美人歸就想斷她的好事?況且現在玉清已經是她的心頭肉,叫她如何能下得去手剜她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