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玉藍居然沒有發火,而是淡淡的撇了雲逸一眼繼續吃著手裡的食物。
突然雲逸的大白臉朝著玉藍靠近,玉藍剛想躲開,雲逸語氣嚴肅地叫了聲:“別動.”
這一聲似乎有魔力般,玉藍真就沒有在避讓了。
雲逸伸手用指腹擦了擦玉藍的臉頰,道,“這裡沾了食物.”
咫尺間的距離,雲逸那混著酒香的氣息噴灑在玉藍的鼻間讓他一時忘了反應。
微冷的眸子有著不一樣的情愫在裡面流轉開來,等雲逸收回了手,玉藍才自渾然間幡然清醒。
雲纖和玉清眼神定定地看著他兩的舉動都忘了吃東西。
玉藍有些心虛的往周圍看了一眼,心慌的瞬間全身血液上湧—————他臉紅了。
從來沒有如此失控和失態的玉藍,心中有惱火但是卻又不好發作,只得隱忍地攥緊了拳頭,藏於身側。
雲纖看出了玉藍的那抹不自然,暗想:一個從小參軍的人不應該如此拘泥才對。
憑她的感覺,這裡面一定有事。
雲逸還在一邊呼呼啦啦的招呼著其他人又吃又喝,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玉藍的不對勁。
玉藍實在忍不住的隨便找了個理由,跑進了林子裡。
找了一顆大樹,用力發洩般的捶了幾拳,他把那顆樹當做了雲逸的臉,準備盡情的肆虐一番。
發洩了情緒的玉藍,又恢復了往日的疏離與清冷,在軍中這麼多年,每次當他處於情緒失控時都會偷偷找一個地方發洩掉多餘的戾氣。
可以說是非常的能隱忍了,所以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人發覺他與常人不同。
正當玉藍扶樹而站時,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手,轉頭一看,雲逸?雲逸嬉笑道,“我說你怎麼撒泡尿,撒這麼長時間啊?”
說著還適時地打了個飽嗝,然後就對著大樹尿了起來。
玉藍低頭看了一眼,瞬間炸毛,身體快過大腦做出了反應,一拳直搗在雲逸的眼眶上。
“啊……!”
正在撒尿的雲逸毫無防備的被玉藍掏了一拳,那慘叫聲驚飛了方圓數十里的鴉雀。
回去的路上玉藍黑著臉,雲逸又青了眼,還好這次是一隻。
雲纖看他倆之間氣氛詭異,也不敢多問,分別時和玉清心有不捨的道了別,只覺時光如梭,幸福的時刻總是快的讓她抓不住。
雲逸委屈的想和玉藍也道個別,但是人家臉色很臭的直接繞過他走了,雲逸悻悻的收回了手。
回到丞相府,雲纖問他:“大哥,你老實說你和玉藍是不是有事?”
雲逸強撐著語氣道,“兩個漢子能有什麼事兒啊?我說你怎麼越來越像個長舌婦了?”
雲纖明顯不信她哥說的那套,“那好端端的他揍你幹嘛?”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雲逸被捶青的那隻眼睛就隱隱作痛,這會腫的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我哪知道了,我就撒了一泡尿,他就打我.”
說完忽又覺得很沒面子,捂著眼睛奔回了逸雲院。
雲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思忖:這兩人古里古怪的,一定有姦情。
看著雲逸逃跑的方向,雲纖一臉壞水的笑了,今天你不肯說,改天你求著我說。
一轉眼,雲丞相的壽辰便到了,黍國的風俗是喜歡在晚上擺宴席,說是怕什麼白天太招搖惹了閻王不高興就給你減壽。
反正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狗屁朝代流傳下來的習俗,雲纖簡直要笑死,閻王有這麼小心眼嗎?誰還能活的比他老人家時間長?雖說這是凡人的愚昧無知,但也體現了凡人對神明的敬畏之心,連過個壽辰都還得遮遮掩掩的。
夕陽西斜,晚霞映天,天邊殘陽似血,白雲半遮半掩的好似霞光萬丈神仙降臨般的景象。
來丞相府賀壽的眾人皆言今日祥光大盛,真是一個吉瑞之日。
雲纖端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小荷在給她捯飭,今日她爹過壽,那些平日裡揹著她爹傳話的大臣估計來的也不會少。
自己這可要好好給她爹賺回點臉面才行,不能砸了丞相府的招牌。
在說估摸著將軍府的人也會來,玉清還沒有見過她穿女裝的模樣呢!雲纖吩咐小荷今天要給她往死裡打扮,要多美就扮多美。
掌燈時分,丞相府的酒席已經擺滿,賓客滿堂,恭賀聲絡繹不絕。
不少大臣皆是攜帶著子女前來赴宴,為的也是讓自家兒女能在雲丞相面前過過眼。
假如能攀上一門親事,那是更好不過了。
都知道雲丞相的一雙兒女還沒有定親,誰要是能入了雲丞相的貴眼,那可是平步青雲啊!雲纖穿戴妥當便拿上準備好的賀禮出了院子,朝著前院正廳娉婷而去。
今日小荷給她梳了個飛仙髻,腦後垂了兩縷流蘇墜,一身桃粉色對襟直袖小衫,下著豆蔻嫣紅齊胸襦裙,臂彎處還掛上了一條仙氣嫋嫋的月華色披帛。
耳鬢處各垂了一縷髮絲,顯得雲纖更加幽若纖楚,輕煙攏黛,顏色鮮妍,朱唇輕點,兩腮一抹飛霞,仔細裝扮一番的雲纖還真是人間少有的絕色。
一走一飄,一飄一蕩,裙襬流轉,披帛環身,怎一個仙字了得!就這般模樣怕是她爹都沒有見過,平日裡大多是素面朝天不修邊幅。
小荷捧著賀禮跟在後頭,心裡止不住地翻湧:好想拉著小姐出去溜一圈啊,她要向全京都的人宣佈,她家小姐最美。
銀月如勾,繁星若許,院中小徑花影重重,月光悄然灑下,襯的雲纖一身氣韻縹緲的就像逃下人間嬉戲遊玩的仙子。
來了前廳已是高朋滿座,雲纖的出現立即吸引不少的目光,四周紛紛噓聲低語起來。
“這是誰家的小姐?生的如此貌美?”
“不知道呀!瞧著面生,想是生的太美藏於深閨了吧?”
“我怎麼瞧著有點像丞相府的那個紈絝二少爺呢?”
“啊?”
雲纖,“……”她不禁瞟了一眼說話的人,居然是教她的夫子老人家,雲纖心悅誠服,畫成這樣您老都能認出來?這眼神毒的,從小撿豆子練的吧?不慌不慌,雲纖在心裡安慰自己,自己平時也就跑街竄巷,這裡應該沒多少人能認出她的。
原本正開心的收禮收到手軟的雲丞相,也注意到了下邊的動靜。
一打眼就看見了雲纖一派仙資芳容的矗立在人群裡,等著排隊給他送禮呢。
雲相低聲問了身邊的李氏:“夫人,你可知曉那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還真是榮華無雙,不如待會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許配人家,雲逸不是還沒定親嗎?那姑娘我瞧著就非常不錯.”
李氏也往雲纖那兒端詳了兩眼,狐疑道,“這看著是有點眼熟哦,但這身姿色的女子,任誰見過定是忘不掉的,我竟還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姑娘呢!”
李氏越看越是覺得眼熟,非常熟!熟到骨子裡的那種!春梅忍不住上前告知兩位主子道,“老爺夫人,你們說的那位榮華無雙姿色難忘的女子正是大小姐.”
雲相,“……”李氏,“……”繼續收禮的兩人不約而同的互看了對方一眼:那是纖兒?等待中的雲纖感受到了李氏和雲相那頻繁朝她看過來的眼神,她朝著她爹和她娘露了個笑意款款的面容。
直到近了跟前,雲相和李氏才真的敢確認,這真的就是自家的那個不孝子。
“爹,今日您過壽,女兒特獻上一份心意,恭祝爹爹日月同輝,春秋鼎盛,山河齊壽.”
雲相只顧著看女兒了,壓根沒管手裡的東西,囫圇吞棗的就收下了。
底下賓客又是傳來了一陣議論的聲潮:“呦!這是雲相的千金啊?怪不得長得如此通靈玉透呢!”
“嘿!這下你這肖想的美夢破碎了吧?此女子一看就是非一般人,就你這一肚子草包,還想娶人家丞相府的千金?”
“我不行,你行?”
“我可沒你這般毫無自知之明.”
雲相遲疑地喊了聲:“纖……纖兒?”
雲纖內心其實是很想給她爹一個白眼的,但是今天他過壽就算了。
雲纖恭順地應了一聲:“嗯.”
李氏看著祝完了壽,立即上前拉著雲纖往內院去了。
美人不見,賓客中不少的年輕公子都有些遺憾和落寞,皆是恨自己沒有多讀幾年書,考個功名啥的。
往下前來送禮的人個個嘴裡都把丞相府裡的一龍一鳳給誇上了天,誰也沒有提那個紈絝二世祖雲稚這個人。
李氏拉著雲纖往裡走,雲逸捧著手裡的狐狸毛披風正大步踏風的向前院趕,擦肩而過時,不疑多看了幾眼。
那是他妹妹雲纖?雲逸來不及多想,再不去獻壽,怕是要誤了吉時,想停下的步子,繼而又跨著往前院而去。
李氏邊走邊嘮叨:“我說纖兒啊!你這打扮的也太美了.”
“……”雲纖搞不懂她孃的意思了,打扮的漂亮也有錯?李氏接著道,“這麼漂亮就別往前院跑了,這不是搶了你爹的風頭嘛!”
“……”李氏吩咐小荷端了些吃食把雲纖安排在中院的水榭,自己就屁股一轉又回了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