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清坐在炕上,看著屋子裡的東西,有很多都是陳建設後來佈置的,為了讓自己住得更方便舒適。
他親手一點一滴的打造這個屋子,甚至整個院子,都充滿了他的痕跡。
曾經,自己在書桌前看書做題,他在炕邊坐著看報紙或者看一些雜書,兩人這樣安安靜靜的坐上一個下午,歲月靜好。
還有的時候,自己在炕上看書,無聊了,就耍賴要他捶背,還有按按頭,說自己看書看的腰痠背痛,頭脹腦暈的,非要他來按按才肯繼續看下去。
這時他明知道自己無賴,但還是縱容著自己,時不時的捶捶背,按按太陽穴。
自己就滿足的一臉開心,轉頭繼續看枯燥乏味的書。
還記得有一次,自己在屋裡急切的喊了聲“陳建設”,他當時在劈柴,急忙的奔向自己,手裡的斧子都來不及放下,直直的拿著斧子衝進來。
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慌亂的有一隻鞋子都跑歪了。
結果只是自己無聊了,想喊他一聲,明明他該生氣的,可是也沒有。
你當時說:“如果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像現在這樣喊自己。”
你臉上的慌亂都來不及收,就關心的教起我以後要怎麼做,生怕我遇到危險不喊你。
可是我不喊你,你不也來了麼?
我不想你來啊!
林曉清滿臉痛苦與後悔,自己當時怎麼沒有提前自焚。
如果自己死了,那就沒有後來的犧牲。
如果······
但是現在裡沒有如果的,不管林曉清在如何的後悔,都回不到過去。
她拿著手裡的毛衣,骨節握緊,但又捨不得用力捏著毛衣,只是手上的青筋因為用力過度而爆起。
後悔的同時,還要告誡自己,不要貪戀那個虛幻的夢境,那是假的。
但是,儘管知道是假的,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淪,太美好了!
不能入夢,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明天就是他出殯的日子了。
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去送他最後一程的!
林曉清用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沉迷於虛幻當中。
等了片刻後,手上的力度慢慢的放鬆下來,泛白的骨節也慢慢的恢復血色。
然後又平靜的織著毛衣,看著和之前一樣在織毛衣,但是她現在是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寒氣,讓人無法靠近半分。
等到晚上的時候,終於織好了。
帶著織好的毛衣,在深夜的時候,快速的進了大青山深山。
來到當時陳建設被炸的地方,周圍一片狼藉,裸露的半牆,滿地碎裂的瓦片和牆體。
黝黑的夜晚,安靜陰沉,四周的風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時能夠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光明,沒有一絲溫暖。
林曉清靜靜的站立著,不敢踏入半步,好像那裡邊有陳建設的血肉,融合了地上的泥土。
久久才喚起木系異能,讓蔓藤去幫忙找剩下的血肉,連泥土裡的血也不放過。
仔細的搜尋了一遍,找到不少屬於陳建設的血肉和混合著的泥土。
找了一片空地,用火系異能點火,又用木系異能給它包圍了起來,防止被風吹,燒剩一些灰和泥土,然後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裝好。
蓋上蓋子,再把毛衣包裹好,環抱在懷裡,神情溫柔的看著它。
在寂靜黝黑的深夜,一絲月光剛好灑在她的臉上,詭異的笑容讓人看了不自覺的發寒。
然後把瓶子收回空間,一部分陳建設就和自己融為一體了,林曉清如此想著。
接著陰森怪異的眼眸又看向了剛剛尋找過的地方,漫步踏入,像是要把腳上的地踏入十八層地獄。
帶著陰狠猩紅的眼眸,指使著蔓藤去找剩下的原博士,蒐集起來後,讓異火調到最大,焚燒。
連帶著土壤都燒個灰飛煙滅,好像這樣就能把心中的恨意燒去。
只是這樣的恨,總要有人來承擔的,川木家族,就是原罪!
自己必要屠盡川木家族的每一個人,為他們的姓氏贖罪!
在這個深夜,有一個少女站在漫天暗黑中,暗自起誓。
“陳建設,你好殘忍!你怎麼可以 留下我一個人?”
林曉清拿出那個透明的玻璃瓶,滿含愛意的雙眸,溫柔的說出如此讓人肝腸寸斷的話。
“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和你說,本來想在十五的元宵節,團圓的日子,我們吃著湯圓子,在喝點小酒,氣氛自然而然的有了。”
“傻子,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總是偷偷是盯著我看,就連劈柴的時候,劈著劈著就盯著我發呆。”
“我今年十六了,真的可以和你談物件了啊。”
“你回來啊,我們可以談物件了。”
“你不要我了嗎?”
林曉清說著,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本來以為哭幹了 眼淚的自己,原來只是沒有比之更悲傷的時候。
任憑她說盡,瓶子那頭無任何的回應。
只有山間呼嘯而過的北風,和寂靜的黑暗。
任由寒風拂過淚痕,吹散在空無一人的大山中,消失在天地間。
靜靜的站了一夜,在天色破曉的時候,快速的奔跑到陳建設的家裡。
靈堂裡陳建設的爹孃相依靠在陳建設的棺槨旁邊,一家三口人,好像要緊緊的抱著一起。
林曉清撒了點迷藥,暫時迷暈他們一會。
走到陳建設的棺槨,開啟。
用木系異能分好陳建設和原博士的血肉,棺槨裡只留陳建設在,至於原博士的,還是和之前的一樣,灰飛煙滅。
做完這些,把棺槨恢復原樣,又給陳建設父母撒瞭解藥。
然後離開回了院子裡。
等林曉清坐在炕上的時候,雙腳已經血肉模糊了,連帶著襪子鞋子連在一起。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任由它痛去,只把血給止住,不讓滲出鞋子。
在炕上坐了一會,秦亦才猛地睜開眼睛,見到林曉清坐在炕上,神色未明。
只是她身上的露水打溼了外套,頭上也是一層水霧。
秦亦便猜想她昨晚應該出去了,就起來去衣櫃拿出乾淨的外套,遞給林曉清。
“姐姐,換了外套吧。”
林曉清知道他的擔心,就接過外套換了起來,然後秦亦又把乾的毛巾親自爬到炕上給她擦拭,細心的擦乾每一根髮絲,又拿梳子給梳好。
做完這些,把溼的外套拿去堂屋,燒了火炕,放上面慢慢的烘乾。
這個天氣也不敢拿去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太陽呢。
做完這些就先煮粥,再去叫醒林曉弟和秦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