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清等到他的承諾，就回屋拿了書來堂屋看，還拿了幾張自己寫的報刊給他看。

兩人就坐在炕上靜靜的各自看書，其實是林曉清在看書，陳建設在看她。

不知為什麼，陳建設最近總是壓制不住的想多看她幾眼，生怕會沒機會再看。

任憑外面的風沙凜冽，院子裡的堂屋一盞煤油燈，兩個人；溫暖的黃光照耀在兩人的臉上，油燈上的火焰搖曳。

陳建設拿著報紙，怔怔地隔著煤油燈的火焰看著她的臉，柔和的線條開始清晰起來。

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的看過她了，最近的雜事太多，總是來去匆匆，就算有心看她幾眼，更多的也只是留意她的生活起居。

只要她按時吃飯睡覺，不出門去做什麼危險的事，自己就能安心的去做其他的事。

還好，她懂自己的為難，沒有這個時候來添麻煩。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日在哪裡，儘管說了會對她負責，但自己還是不敢奢望。

她的優秀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怎麼可以摘下天上的月亮呢？

她就應該高高的掛在天宮上，供世人仰望。

陳建設越想越沒有信心，只求在她身邊，即使是警衛員的身份，即使是個僕人或其他的什麼都好。

有時候連這麼卑微的想法都不敢有，自己還不夠優秀，不配站在她的身邊。

林曉清看著書的時候，突然感受到陳建設低落的情緒，抬頭看他。

昏黃的燈光搖曳，有點看不太清他的臉龐，只隱約看到他微紅的眼眶，泛著晶瑩的水霧。

全身彷彿被一種叫悲傷的情緒所籠罩，層層包裹，讓人深陷其中。

不知道他怎麼了，焦急的伸手去握住他寬大的手掌，慢慢的摩挲著。

彷彿這樣就能給他傳遞力量，讓他能夠勇敢的走出迷霧。

“陳建設，看著我。”林曉清感覺不到他的回應，伸出右手撫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的把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的臉，讓他的眼睛看著自己的眼睛。

左手再用力緊緊的一握，陳建設散喚的眼神終於慢慢聚焦了。

“陳建設，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事？能不能告訴我？”

回過神的陳建設，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林曉清，她眉宇間染上了憂慮之色，是為我擔心的嗎？

“我······想工作的事。”陳建設差點脫口而出“我在想你”這句話了，只是看著眼前人的美好，自己怎麼配說這樣的話？

說著就躲開了林曉清的手，連手掌都抽了出來。

林曉清儘管不相信的，但又無可奈何，他不想說的事，沒有人能撬開的嘴。

看著陳建設不想深談的樣子，林曉清沒由來的有了些許煩躁之意。

特別是看他眼眉間有些皺著的樣子，就突然好像都不理會世間事，只想和他單純的在一起聊聊天。

“要不我們小酌一杯？”突然林曉清興致所起的問。

陳建設不明白這個話題怎麼跟喝酒有關？有點跟不上她的跳躍。

“不行，你還小，不可以喝酒。”陳建設是反對的，小小年紀怎麼可以喝酒呢，她的腦袋可值千金、萬金的。

林曉清再次懇求，還略帶著蠱惑之意，“你不想和我一起喝酒嗎？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喝了呢。”

陳建設不知想到了什麼，猶豫了幾秒就點頭了。

林曉清回屋拿了一瓶桃花釀，是以前收在空間的，把包裝撕開，放回空間，又把酒倒大碗裡，還把砂鍋放滿了開水來溫著酒，又用火系異能加速溫了溫，隨後收起瓶子。

等林曉清端著砂鍋出來時，陳建設找了些乾果放盤子上，都是年前去上山撿的榛子、松子，還有村裡分的花生。

等把酒放好，林曉清那出兩個碗來勺了些許酒出來，一份放到陳建設面前。

陳建設看兩個酒碗都一樣多，就把林曉清的碗倒些到自己的碗裡。

“你少喝點。”

林曉清也不計較這些，笑吟吟的坐下了。

“嗯，好，就讓我們舉杯慶祝新的一年，我們都可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新年快樂，祝你永永遠遠快快樂樂，一生平安，長命百歲。”

林曉清本來是隨口的說些新年好意頭的祝詞，那知陳建設鄭重其事的像在祈禱。

說出的話，就是他內心深處發出來的，來自靈魂之聲！

讓林曉清有幾秒的恍惚，然後就說：“祝願陳建設理想成真，所思所想都能實現，還要平安順遂。”

林曉清最想的是他能夠願望成真，不在深皺眉頭。

兩人舉杯碰了一下，喝著挑花釀，說著最真摯的話。

等喝了一半的多的時候，林曉清突然問：“陳建設，你可曾想過娶個什麼樣的女子？”

直接又直白的話，讓陳建設舉著手在喝的酒，猛的咳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對面的人。

測過頭去看她，卻見她雙頰緋紅，紅唇被清酒染得瀲灩，一雙微微長開的桃花眼也忽閃忽閃。

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林曉清將酒碗舉起，晃了晃：“你想喝嗎？”

他沒說想也沒說不想，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好似想從林曉清的靈魂出看出什麼來。

林曉清見他遲遲不動，皺了皺眉，也不等他開口了，便欺身上前，將上輩子、這輩子，第一個青澀又珍重的吻送出。

而他未說出口的話，盡數藏於吻間，被她吞沒。

一吻則勝過千言萬語。

像夏日裡的清酒，像冬日砂鍋溫得正正好的桃花釀。

每一滴，都令人心頭顫抖。

一個初嘗淺輒的吻罷了，兩人都有些緊張。

四目相對，眼裡的就要溢位來的情意，只差宣之於口。

陳建設心裡既激動又懊惱，自己怎麼就著了迷一樣吻了上去？

眼神突然的清明，還帶著些許冷意。

方才的曖昧與熱切已如潮水般退去。

她隱忍又笨拙的告白幾經流轉，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看著陳建設又恢復剋制又理智的模樣，心中像是被針扎似的，一陣陣的泛起痛意。

讓人幾乎難以呼吸。

陳建設看著她眼眶裡泛著的水霧，手中就跟千金重似的，怎麼也推不開。

“清清，你喝醉了，乖乖睡一覺就好。”

說著就雙手橫抱起了她，往屋子裡走去。

林曉清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將頭深深的埋著他的懷裡，嗅著他胸膛的味道，聽著他心臟擂鼓般的聲音。

他的心告訴自己，他是和自己一樣的，只是為什麼要拒絕？

為什麼不敢面對？

無數的疑問，在醉酒中的大腦裡，盤旋攪動，讓林曉清頭暈目眩起來。

把她輕輕的放到炕上，又細心的蓋好被子。

看著她兩頰酡紅的樣子，魅意四溢，眼角出的微紅恰到好處。

水霧朦朧的雙眼，像天生帶了勾子。

“乖，睡覺了，現在剛好12點，我陪著你睡著。”

陳建設輕聲哄著他，還柔情的哼著軍歌，雖然紅人睡覺哼軍歌有點不搭，但卻讓林曉清莫名的安心。

閉眼前的畫面，是他溫柔的看著自己，嘴裡輕哼著歌謠。

等林曉清徹底睡著後，陳建設出了屋子，站在寒風呼嘯的院子裡。

腦袋清醒的他，狠狠的給自己打了一個耳光。

又目光堅定的走出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