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你來得正好……”
殷寧正要循聲朝殷沉望去,這時,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在這時穿插了進來,打斷了殷沉的話。
“雖然大小姐常年待在國外,接受了先進思想教育,但是也太沒規矩了。還沒定下婚約呢,怎麼就住到男方家裡去了?”
“而且,聽聞大小姐在時軒的喪禮上不僅和閻家少爺眉來眼去,還順便搭上了司家少爺,真是有辱殷家的顏面!”
病床邊上,一名裝扮華貴婦人囔囔了起來,她不屑且鄙夷地瞪著殷寧,恨不得將殷寧洞穿。
殷寧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才逐漸想起這號人物。
說話的人是殷雪顏的姨媽,殷寧繼母的親妹妹-薛玉蓮。
當年殷寧被送出國,就是薛玉蓮給殷寧繼母支的主意。
薛家是小門小戶,比起殷家來根本不值一提。
薛玉蓮本就不甘心自己的姐姐薛紅蓮當年被殷遠川給看上了,飛上了高枝,還一下子誕下了一對龍鳳胎,保了她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後來薛玉蓮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想著既然自己飛不上高枝,那就沾著姐姐和外甥的光,將自己的兒子送進殷氏工作。
結果自己的姐姐、姐夫去世一年後,外甥外甥女也遭遇了意外,人走茶涼,自己的兒子也被趕出了殷氏。
這讓她心中憤懣,怨氣橫生。
到頭來,自己姐姐、外甥苦心經營的一切,居然被當年任人欺凌的殘廢大小姐給坐享其成了?!她實在是不甘心。
殷寧還未做出任何的反應,殷沉就已經沉下了臉,這間病房裡除了各路親戚外,還有一些名流。薛玉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殷寧如此無禮地責罵,無疑是在打殷家的臉。
殷沉當即給了身後侍從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將薛玉蓮給拉出去。
不過,殷沉身後的侍從才剛邁開腳步,病房門口就傳來了一道磁性的輕蔑嗤笑。
“嘖。”
“我怎麼不知道,前天喪禮上我對大小姐的關切問候,成了眉來眼去?”
這聲音別人或許不熟悉,但殷寧再熟悉不過了。
還有那沉穩勻促的腳步聲,一步步叩擊著心跳。
薛玉蓮怎麼也想不到,她這話才說完不到十秒鐘,就被當場打臉了。而且,竟然還被閻太子給聽見了!
“怎麼不繼續了,我聽著呢。”
只見眼前這妖孽陰鷙的少年緩緩勾起了一絲冷謔的笑意,他慢條斯理地摘下了手套,隨手遞給了身後的侍從。
低迷慵懶的嗓音直接將此刻的氣氛拉成了緊繃的琴絃。
“閻、閻少爺……”
薛玉蓮頓時慌張了起來,整個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閻獄的脾氣,哪怕在皇族貴胄面前,他甚至都曾掏過槍,更別說現在了。
“以大小姐的教養,自然不會與你這種人計較,但我就不一樣了。”
話落,閻獄身後的侍從就已經邁出了腳步,直直地朝著薛玉蓮走去,想要當場給她個教訓。
就在這時,一道溫軟的嗓音突然響起——
“閻公子。”
殷寧這一聲輕喚,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側過冶豔的嬌顏,朝著閻獄望去:
“想必閻公子跟我一樣,也是收到了雪顏甦醒的訊息才會如此焦急趕來吧。”
閻獄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他前天在喪儀上,已經領教過殷寧的伶牙俐齒了,他沒接話,就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麼說下去。
眼前這豔若桃李的一張臉,嬌豔欲滴,瑰麗妖異的緋眸中,水霧空濛,令人不由得對她放鬆警惕。
縱然閻獄是帝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儘管病床上躺著的是帝都第一名媛殷雪顏,他也未曾覺得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面對殷寧的這張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會多看兩眼。
“薛姨媽是雪顏的親姨媽,和我們一樣收到了雪顏甦醒的訊息,她急切地趕來結果卻發現雪顏並沒有醒來,只是產生了甦醒的跡象,因此太過激動憂慮,才會出言不遜。”
“所以,閻公子,還請你在看我的面子上,這一次不要與她計較。”
說到這裡,殷寧又將目光移到了薛玉蓮的身上,她好像很理解薛玉蓮的心情一樣,柔聲安慰道:
“薛姨媽,既然雪顏產生了甦醒的跡象,那麼距離她真正醒來應該也要不了多久了。雪顏是我的妹妹,我和你一樣關心、記掛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一定是太過傷心了,心緒混亂,才會聽信了謠言,口不擇言,對吧?”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閻獄的反應。
尤其是薛玉蓮,她接收到了閻獄那凌冽的視線後,即刻慌里慌張地垂下了頭,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
半晌兒後,閻獄清淺地一嗤,深邃的紫眸幽幽地滑過一縷玩味,他那咄咄逼人的譏誚目光再度落在了薛玉蓮的身上,冷聲質問:
“是這樣的嗎?”
聞言,薛玉蓮點頭如搗蒜地承認:
“的確正如大小姐所說的那樣,是我太過憂思,沒有調整好心情,聽信了謠言,才會對閻少爺您產生了誤解……”
閻獄唇邊那譏誚的妖冶笑意更加明顯了,他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隨後饒有深意地道:
“哦,所以,你是單單隻對我產生了誤解,對殷大小姐沒有誤解?”
此話一出,薛玉蓮感覺又有幾道視線釘在了她的身上,分別來自殷沉和殷家的幾位長輩。
他們雖然和殷寧這個晚輩沒有過多的接觸,只覺得她是個怯懦的孩子,對她也未曾有過半點關心。但薛玉蓮這麼說無疑是不把殷家放在眼裡。
殷沉看不下去了,直接對著身後的保鏢做了個手勢,示意將薛玉蓮趕緊帶出去。
很快,兩名高大的黑衣保鏢直接繞過了病床,一左一右鉗制住了薛玉蓮的手臂。
而薛玉蓮本想掙扎喊叫,但她瞥見殷沉那滿含陰鷙的眼神後,嚇得連一聲都不敢吭了。
這時,幾名醫護人員敲響了病房的門,推著醫療用品車走了進來。
殷寧的唇角稍縱即逝地牽了一下,重頭戲要來了。
“等一下,二叔,還是讓薛姨媽在這裡待一會兒吧。今日大家不都是來看望雪顏妹妹的嗎?”
“姨媽這麼心疼、牽掛雪顏妹妹,至少讓她親眼看著雪顏妹妹拆紗布吧。”
讓她看看她最疼愛的外甥女的臉,成了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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