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殷寧輕揚了下眉梢,停止了攻擊,將手中的唐刀當成手杖一樣拄著。
幽冷的銀月為她那絲綢般的黑髮籠上一層薄紗,猩紅的瞳眸像是被鮮血灌溉了一樣,瑰麗無比、萬分妖嬈。
冰冷幽邃的眼神穿透稀薄的空氣,投去幽寂無邊的寒意。
殷寧以一種審判者的目光,漠然地睨著那妖媚的紅髮少女。
雖然她對血櫻想要說的話並不感興趣,但還是幽幽吐出兩個字:
“繼續。”
“南珂……”
調整了一下呼吸後,血櫻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她抬起手撫上面頰,粉色的長甲輕輕拭去了臉頰上的血珠。
“縱然你是現役第一傭兵又如何,在我看起來,你和我們其他人也沒什麼差別,不過都是那些上位者的工具罷了。”
“你應該也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黑暗中,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吧。”
“過不了幾年,你應該也會想要隱退,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吧。”
說到這裡,她那美豔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猙獰之色,癲狂地瞪大了眼睛,咧著猩紅的嘴角笑出了聲來:
“可是哈哈哈哈……我用我的親身經歷告訴你……”
她頓了頓,接著幾乎是像嘶吼一樣,悲憤且瘋狂地朝著殷寧吼出了聲。
“絕不可能!”
殷寧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纖細的手指好整以暇地摩挲著刀柄,薄涼地道出一句: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見殷寧這無關痛癢、疏冷淡漠的模樣,血櫻嘲諷地彎了彎唇,她接著自顧自地訴說起來:
“從我們當年踏上這條路的那刻起,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我們這輩子都無法從這個泥潭裡徹底脫身,那些曾經操控過我們的人、仇家、對手,還有……”
說到這裡,血櫻頓了頓,眉宇間的神情逐漸柔和了下來。
“對了,南珂,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在我退隱的這三年裡,我結婚了。”
聞言,殷寧淺淺地抬眼,還算友善地表示祝賀。
“恭喜。”
“恭喜?哈……哈哈……”
血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順著少女的臉廓流淌而下,她癲狂地笑著,比午夜中的鬼魅還要陰冷詭異。
很快,血櫻的臉上又浮現了一抹悲痛欲絕的神情,黯淡的瞳眸像是生命即將耗盡的螢火蟲一樣,只剩下最後一縷微光。
“如果你知道我的丈夫、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遭受到了什麼,還會這麼說嗎?!”
聽到血櫻這麼說,殷寧大概明白髮生什麼了。
她輕垂下蝶翼般的眼睫,掃下一圈淺淺的陰影,掩住了眸底深處一晃而過的邃影。
幾秒後,殷寧緩緩地打破了這死寂般的寧靜,低聲詢問:
“你是被曾經的仇家報復了,還是上面有人不放過你?”
然而,血櫻並沒有作出回應,她冷冷地譏笑後,將模糊了視線的淚水擦乾,重新握緊了武士刀,陰惻幽冷的殺意在她的瞳眸中陡然一顯。
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血櫻提著刀閃現到了殷寧的面前,揮刀破開了稀薄的空氣,斬出一道洶洶冽風。
殷寧側身一避,躲開了她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哐”地一聲,利落揮劍,再度與她刀刃相抵。
對峙之際,血櫻饒有深意地張了張她那猩紅的唇,用著嬌柔的音線,譏笑道:
“南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從往生島出來的吧。”
殷寧沒有回應,算是預設了。
見狀,血櫻唇邊的笑容更加猙獰詭異了,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呢喃:
“這就足夠了。給你句忠告,不要試圖逃離這個‘泥潭’,否則你的下場就會像我一樣……”
殷寧平靜地注視著血櫻,不帶一絲感情,冷漠得像是個機械人偶。
“看來,你的遺言已經交代完了。”
話落,殷寧也不再給血櫻任何喘息、發言的機會,主動發出了進攻,凜冽的寒光不斷閃過,刀劍相撞,在這薄涼如水的寂夜中發出刺耳的“哐哐”聲。
茶几被砍成了兩半、沙發四分五裂,燈盞碎裂,濺了一地的玻璃渣,蜿蜒流淌的紅酒將名貴的手工編織地毯浸染了個透。
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血櫻一直被殷寧壓制著,眼看著就要被斬殺,她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撿起了槍,對著殷寧連開兩槍。
“砰砰——”
高速飛出的子彈並沒有擊中殷寧,被她遊刃有餘地避開,當血櫻反應過來時,一股透著死亡的陰詭殺氣已經朝著她的背後襲去。
勝負已定,血櫻不甘地瞪大了眼睛,喉嚨間湧出絕望的詛咒。
“我會在地獄裡等著你的,南……”珂
“嘶——”
血櫻的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一道刀刃沒入肌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貫穿了血櫻的整顆心臟,鮮紅的血液在一瞬間湧出,染紅了那單薄的舞裙。
又是“嘶”一聲,殷寧行雲流水地抽回了刀,少女那搖搖欲墜的身影如紙片般墜落。
房間內迴歸了一片死寂。
經過如此一番打鬥後,室內一片狼藉,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整個幽寂的房間充盈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殷寧掏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
【委託完成,S+級殺手-血櫻,殞命。】
發出這條短訊後,殷寧熄滅了螢幕,屋內的最後一縷光消失,整個人融於黑暗之中。
*
入夜。
十二點整。
帝都郊區某獨棟別墅。
“滴”的一聲,指紋解鎖了雙重防盜大門。
客廳內刺眼的燈光在一瞬間將少女那彷彿覆著一層寒霜的冷豔容顏照亮。
還沒踏進門檻,殷寧就聽見客廳的電視機裡傳來了狗血言情劇的聲音——
【呵,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聽到門口的動靜後,一名身著居家服、懶懶躺在沙發上、抱著一袋薯片狂啃的粉發少女驀然回頭望去。
“珂珂,是你啊~”
見到進來的人是殷寧,東漓笑嘻嘻地將藏在沙發坐墊底下的槍收好。
好濃重的血腥味!
東漓有些不確定,於是她揉了揉鼻子,重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不由得發出了感嘆:
“嚯,這麼濃重的血腥味,你去接委託了,還是被追殺了?”
“哪個傢伙這麼幸運,能有資格喪命於你的手裡?”
就在這時,電視機裡又傳來了一句:
【呵,女人,不該問的別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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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今天看了一下後臺,感謝RYM昭、來瓶奶啤、奔赴一號線列車、透陽葵,還有望月千代……等等寶們的禮物哈~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