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顏甦醒了?
這還真是,“好事”都趕到一天了。
“我知道了,二叔,我會找時間去看望雪顏妹妹的。”
殷寧握著手機,語氣溫軟的像是羽毛輕輕拂過,臉上的表情卻冷淡至極。
結束通話電話後,殷寧隨手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裡,與此同時,一隻溫熱的手也就此牽引住了她。
殷寧的目光順著這隻手不斷上移,直到對上了少年那雙澄藍的瞳眸,她簡短地道出了一句話:
“我唯一的妹妹,殷雪顏,甦醒了。”
接著,不等司衍做出任何回應,殷寧淺淺地勾了下唇角,牽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愈發深重。
“她……終於醒了。”
而且,如果傳聞無誤的話,殷雪顏之前……好像一直對司衍有意……
想到這裡,殷寧換了一抹審視的目光,猶疑地望向司衍。
司衍好像明白了殷寧是什麼意思。
他無奈地彎了起了唇,鬆開了殷寧的手,又隨即輕輕一撈,箍住了殷寧的細腰。
“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
帝都中心醫院,住院部頂層。
剛一下電梯,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沁入了鼻尖。
走過漫長的長廊,來到長廊盡頭那VIP監護病房。
還沒觸及到門板,就能聽見裡面不斷傳來了“稀里嘩啦”的聲音。
“出去!都出去!”
“這不是我!這絕對不是我!給我換一面鏡子!”
“我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病床上,一個身著病號服,近乎瘋癲的女人正不斷地摔著、砸著手邊的一切物件。
她朝著周圍的醫護人員嘶吼著,充滿整容痕跡的臉上露出了憤怒且崩潰的表情。
由於殷雪顏的手裡現在握著一把水果刀,邊上的醫護人員都不敢貿然上前。
這時,一名中年女子咬了咬牙,心一橫,直接衝了上去抱住了殷雪顏的手臂。
她一邊想方設法地奪取殷雪顏手裡的刀,一邊大聲哭喊著:
“雪顏,我的雪顏……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
“你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如果你想不開,你讓姨媽怎麼活啊……!”
薛玉蓮可以說是淚聲俱下,聲情並茂了,因為她說的是實話。
她的姐姐薛紅蓮、侄子殷時軒相繼遭遇意外去世後,她唯一的兒子就被趕出了殷氏,現如今無所事事,整天遊手好閒,還得靠她這個母親養著。
所以現如今,薛玉蓮唯一的希望,就是殷雪顏了。
殷雪顏畢竟是殷家的血脈,怎麼說也能分到不少家產。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放過殷雪顏這棵搖錢樹。
看清楚眼前的人後,殷雪顏的瘋癲頓時收斂了不少。
接著,殷雪顏像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猛地握住了薛玉蓮的手。
“時軒呢,姨媽……時軒人呢?我要見時軒!”
殷雪顏腦海中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她和殷時軒乘坐的私人飛機發出故障警報聲的那一刻。
飛機上都是有急救的降落傘的,所以,她和殷時軒在飛機故障警報響起的第一秒,就即刻打算裝備上降落傘。
但是,後來飛機上莫名出現了三名黑衣人,對她和殷時軒進行了襲擊。
再後來……
殷雪顏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雪顏……時軒他……”
薛玉蓮吞吞吐吐地,眼神也跟著心虛地亂飄。
她不動聲色地將殷雪顏手裡的水果刀取了出來,隨手丟到了一旁的地上,確保殷雪顏不會再拿著這種刀器想不開。
接著,兩行清淚從薛玉蓮的眼眶中流淌了下來,她故作心痛地握緊了殷雪顏的手,顫巍巍地道:
“時軒、時軒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不可能……”
殷雪顏的身體頓時僵硬的如堅冰,她滿眼的不可置信,隨後反抓著薛玉蓮的手,急切問道:
“姨媽,快告訴我,那現如今……殷氏的掌權者是……?”
還未等薛玉蓮做出回答,病房外陡然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身形頎長,輪廓稜角冰冷鋒利,神情肅穆的男人走了進來。
擋在他面前的身影紛紛如潮水般退讓,為他開闢了一條道路。
“ 雪顏,你終於醒了。”
殷雪顏的臉色在短短几秒鐘內可以說是變了又變,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又極度不甘地望著出現在自己病床前的男人。
“二叔……?”
她張了張乾澀的唇,因為剛剛大聲吼叫而嘶啞的喉嚨發出了低啞的輕喚。
殷雪顏眼裡的光亮在這一刻完全消失。
看到殷沉的出現後,殷雪顏瞬間明白了一切。
該死!現如今殷氏的掌權者,是殷沉!
自己父母、弟弟的心血,居然就這樣白白為殷沉做了嫁衣?!
怒火攻心的同時,一個惡毒的猜想在殷雪顏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一切……不會都是殷沉為了奪取殷家,而故意設計的吧?
殷沉大致掃視了一圈,將病房內的狼藉收入了眼底。
他朝著房內的醫護人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退出去。
很快,病房內只剩下殷雪顏、薛玉蓮、殷沉三人。
殷沉一腳踢開了地上的水果刀,踱步到了病床邊。
“雪顏,你剛醒過來,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在沒完全休養好之前,暫時還是繼續待在醫院裡吧。”
聞言,殷雪顏暗暗地攥緊了手。
殷沉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想讓她回到殷家主宅嗎?
“二叔,時軒他……”
直到現在,殷雪顏還抱有一絲期望,殷時軒還沒死。
但是,下一秒,一道冷淡而薄涼的嗓音將殷雪顏最後一絲幻想粉化成灰。
“雪顏,時軒和你一起遭遇了飛機事故。當我們收到訊息趕到現場時,你已經重傷昏迷不醒,而時軒……當場身亡。”
一盆冷水還不夠,殷沉又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時軒的喪禮已經過去很久了,是我和寧寧親自主持的。雪顏,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可能無法接受,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喪禮……?”
殷雪顏失魂落魄地重複著這兩個字,隨後眸光一顫。
“二叔,你剛剛說什麼……寧寧?哪個寧寧……?!”
殷雪顏的心裡頓時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預感,心臟怦怦地跳了起來。
不會是殷寧吧?!
那個坐輪椅的殘廢!
殷沉漠然觀察著殷雪顏的神情,將她的憤怒、扭曲、不甘全部收入眼底。
“哪個寧寧……?”
他像是看戲,又像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如宣判般地做出回答:
“雪顏,當然是你唯一的姐姐,殷寧。”
聽了這話,殷雪顏只覺得渾身的氣血都直往頭頂衝。
那個殘廢居然重返殷家了?
當年好不容易才把殷寧丟到國外,讓她自生自滅,這麼多年杳無音信,他們還以為殷寧早就已經死在外面了。
結果,那個殘廢居然回來了?!
“殷寧……她……回來了?”
其實,殷雪顏更想問的是,殷寧居然還沒死?
但是……殷沉帶給她的壓迫感,讓她敢怒不敢言。
接著,只聽見那磁性冷漠的男音再度穿透了空氣,幽幽地遞到她的耳畔。
“時軒意外身故,雪顏你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寧寧自然成了殷家的繼承人。”
顯然,‘繼承人’這幾個字狠狠刺痛了殷雪顏。
殷家的繼承人,那個懦弱的殘廢也配?!
不僅如此,幾秒後,殷沉繼續說出的話,讓殷雪顏感覺心臟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樣。
“今天早上剛剛公佈了寧寧和司家少爺的婚訊,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我就收到了雪顏你甦醒的訊息。”
“這樣說起來,還真是好訊息都趕到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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