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千歿勳依舊噙著捉摸不透的笑意，眼神憐憫，語氣充滿了同情。

“看來，連你自己都還沒發現……”

嘲諷完以後，千歿勳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陰沉到可怖的冷意。

“明日，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和我打一架，破曉之前，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片灌木林。又或者……”

“你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告知於我。”

“由於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一點做出決定。”

……

……

第二天，中午。

正午的光透過落地窗灑向了室內，鬆軟的床上，少女那蝶翼般的眼睫輕輕顫動了兩下，隨後緩緩地睜開。

飄窗邊上，一抹修長的身影毫無徵兆地映入了她的眼簾，一時之間，讓殷寧產生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頭好暈、好疼。

就像是宿醉過後的混沌，也像是被人重擊了一樣混亂。

而且，殷寧現在的大腦裡一片空白，意識不清。

每次醒來出現這樣的感覺，殷寧就知道，一定是她的病情又反覆發作了。

她揉了揉眼，盯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看了七八秒，也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應。

“寶貝，看呆了？”

直到一個清脆的響指聲傳入耳畔，殷寧才回過了神來。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反應過來的同時，殷寧的神情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冷卻了下來。

上一秒，她的眼神還朦朦朧朧、清澈懵懂，下一秒就變得冷冽凌人，充滿了警惕和壓迫感。

見狀，坐在飄窗上的黑髮黑眸少年氣定神閒地起了身，雙手插在口袋裡，踱步到了床邊。

他那完美的臉龐在日光的映襯下，就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金輝。

不過，再溫暖神聖的光輝，也無法盪滌他身上濃濃的陰鷙和死亡的殺戮氣息。

“不想見到我，那你想見到誰呢？”

千歿勳居高臨下地睨著殷寧，妖冶的薄唇邪邪地上挑，可他的眼神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殷寧被千歿勳這炙熱的眼神盯得不適，她不自然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努力地回憶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她的腦海裡只剩空白。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址？什麼時候來的？”

殷寧確認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依然完好，心中不禁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隨後捂著被子、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你有什麼事嗎？”

她揉著發酸的太陽穴，發出了三連問，沉沉地闔上了眼。

千歿勳盯著殷寧這冶豔精緻的容顏，聽著她的聲音，昨晚積攢的怨氣和慍火竟然莫名地消失了。

他的眸底浮現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無奈，慵懶惑人的聲音輕湧：

“如果說，我從昨晚就已經在了呢？”

“昨晚……”殷寧稍稍一怔。

她的大腦對昨晚的記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昨晚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她隱隱約約記得東漓受傷了……

明日挾持了她……

然後，就只剩一片空白了。

殷寧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睜開了眼，幽幽冒出一句：“明日，他現在是死是活？”

“你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關心’他嗎？”

千歿勳不禁失笑，他慵然傾身，迷人蠱惑的黑眸興味盎然地注視著她，俊美的面龐逐漸挨近，企圖擾亂她這一向淡然自若、冷若冰霜的神情。

“其實，我昨晚很想取了他的性命，幫你了卻一樁心事，可是……”

說到這裡，千歿勳不禁停頓了半秒，極具洞察力的眼神將殷寧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

“寶貝，你之前特意叮囑我，不讓我插手這件事……”

千鈞一髮之際，殷寧利落地抬手抵在了少年的胸膛上，冷冷將他推遠。

她輕揚起秀麗的黛眉，從千歿勳的幾句廢話中分析出了關鍵資訊。

“也就是說，明日還沒死？”

“很可惜，他還活著。不過，你想要他的命？這還不簡單麼，只要寶貝你願意……”

彷彿來自地獄的冷魅聲音壓迫而來，帶著分明的蠱惑和謔意。

“不願意。”

千歿勳的話音還未落，殷寧就極其果斷且堅決地拒絕了。

她的唇邊隨之泛開一道極其薄涼的弧度，清冷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漾開。

“千歿勳，你一大早出現在我的房間裡，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一大早？拜託，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千歿勳刻意避重就輕地回應，無論是殷寧的神情還是語氣，都讓他覺得古怪，就好像……

殷寧失憶了，對昨晚一無所知一樣！

他忽地心生一計，唇角綻開蠱惑的笑意，黑瞳裡隱隱折射出幾縷試探的幽芒。

“寶貝，昨晚發生了什麼，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發生了那樣的事，你讓我怎麼能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

殷寧知道千歿勳一直在和她兜圈子、打太極。

可偏偏她失去了昨晚的記憶，又不想被千歿勳察覺到，更不能讓千歿勳發現她的病情，所以只能先轉移話題。

“隨便你，我要穿衣洗漱了，你先出去。”

這一次，千歿勳倒是格外配合，退出去的同時，甚至順手關上了門。

殷寧緩了一會兒，掀開被子下了床，只是……

她才剛站起來，腰際的痠痛，腿-間傳來的不適，就讓她差點踉蹌著跌回去。

奇怪。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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