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劉恆還沒說出口，就見來人稟告，母家的表小姐來訪。

“讓她進來吧。”

微風輕拂珠簾，一雙精緻的繡花鞋在潔白的花蝶刺繡馬面裙之間優雅走動，順著纖細的腰線往上瞧，一張明媚嬌俏的臉頰印入眼簾，巧笑倩兮，為唇輕啟，眼含笑意，髮間的燒藍點翠蝴蝶顫簪隨著走動微微震動翅膀，好像一隻蝴蝶飛進了宮裡。

“盈盈拜見姑母。”來人正是趙元英大哥的女兒，年方二八，出落的亭亭玉立，舉止優雅，氣質端莊，言語間還帶著少女的俏皮可愛。

“盈盈來了，快坐到姑母身邊來。”趙蕊蕊看著這位小美女，心裡也很高興，趙元英和大哥的關係最好，對他的孩子也是寵愛有加，更何況趙盈盈從小乖巧伶俐，更讓人喜歡了。

劉太醫本應該退下了，但是見到趙小姐進來，腳步就頓住了，眼睛還不自覺看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說道：“太后有貴客來訪，微臣告退。”

趙蕊蕊一看大致也明白了，原來他的心上人是趙盈盈，怪不得被太后收入後宮以後就奔潰了。不過，以他的身份，應該是配不上這位趙小姐。趙家已經今非昔比，趙元英的大哥已經是都城大將軍，統帥京城禁軍，而他只是一個小小正五品太醫官職，還無父無母，沒有根基，一看就家世懸殊。

“劉太醫不必退下，既然哀家侄女來了，正好你也幫她枕個平安脈，哀家也就放心了。”趙蕊蕊決定撮合兩人，感覺他倆從顏值身材上都很搭，而且看趙盈盈的眼神，她對劉恆也有意思，屬於郎情妾意了。

趙盈盈笑著伸出手，示意劉恆乖乖把脈，她跟年輕時的趙元英很像，都很喜歡調戲心上人，看著劉恆紅透的耳垂，她感覺很有趣。“姑母都發話了，你還想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劉恆搭上了趙小姐的手腕，但是他心裡跳的厲害，都聽不出來脈象了。

趙盈盈好奇地打量著年輕英俊的太醫，怎麼會有這麼純情的男人啊，看一眼就臉紅了。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太醫，從前入宮的時候，偶然看到一個太醫打扮的他在照顧受傷的奶貓，就覺得他很不一般。後來又在宮裡碰到過幾次，他低頭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耳垂卻偷偷紅了，這次總算是跟他搭上了話。

劉恆強裝鎮定，沉吟片刻，說道：“趙小姐身體康健，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哀家就放心了。”趙蕊蕊淡定喝茶，順便磕了cp，大膽調皮的小姐和正直害羞的太醫，簡直是年輕版趙元英和李汶。

趙蕊蕊和趙盈盈閒聊了幾句後，她起身告辭，臨走還對著劉恆眨眨眼睛。

“劉恆，你的心意哀家大概知曉了，既然哀家答應了賜婚，自然不會反悔，只是……”趙蕊蕊故意頓了一下，眼神犀利地看著劉恆，揚起諷刺的笑容，“哀家不喜歡被矇在鼓裡。”

劉恆立刻跪下，直言：“微臣不敢。”

“不敢？”趙蕊蕊冷笑，拿出趙太后平日的威嚴出來，還挺唬人的，“那哀家怎麼突然身體不適，還不說實話嗎？”

“是太后疲勞過度……”劉恆低下頭，不敢看太后的眼神，話說到一半就被打算。

“大膽！還敢胡言！”趙蕊蕊狠狠地拍在桌上，最愛的茶盞都被震碎了。“哀家聽夠了這些說辭，如果你還不說實話，哀家自有手段調查，屆時明白一切，你可知曉後果？”

“臣……”劉恆很猶豫，一面是養育之恩，一面是心愛之人，他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如果你說實話，哀家饒你不死，還同意賜婚，你想清楚。”趙蕊蕊高坐鳳椅，第一次拿出權勢壓人，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感覺，怪不得那麼多人爭破了腦袋。

劉恆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說自己無能。在自己的心上人和李汶之間，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師傅。自己從小無父無母，受盡欺負，如果不是師傅撿到自己，親手教自己醫書，都不會活到現在。自己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背叛養大自己的師傅呢？

“哀家看出你似有難處，既然如此，你先回去想想清楚，下次哀家召見你的時候，希望能聽到哀家想要的答案，退下吧。”

“多謝太后，臣告退。”劉恆失魂落魄地走出鳳祥宮，卻驚訝地看見早就出來的趙盈盈還站在院中，好像在等自己。

“你怎麼才出來？臉色怎麼這麼差，姑母罵你了嗎？”趙盈盈看見他出來，眼睛一亮，但是注意到他臉色蒼白，神情恍惚，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恆搖搖頭，說：“多謝趙小姐關心，是微臣醫術不精，不能為太后解憂。”

“你還年輕啦，有現在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趙盈盈笑著安慰年輕的太醫，單純的以為他是因為醫術不夠捱罵了，“姑母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很好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多謝趙小姐安慰，微臣還有事，先告辭了。”劉恆並沒有被安慰到，他現在正在做人生之中最大的抉擇，她對自己越好，自己就越痛苦。從前只是身份地位的差別，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一旦錯過，此生就天各一方，就跟師傅和太后一樣。

“你！”趙盈盈氣的跺腳，他竟然都不領情，虧自己還耐心等他，還安慰他。但是看他的臉色確實不佳，怕是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於是，本該離開的趙盈盈又返回，去了趙太后宮裡。

“姑母，您最近身體不適嗎？”

“沒有，哀家好得很。”趙蕊蕊當然不能告訴她趙太后被下毒了，她只是個小姑娘，應該在家人的保護下安穩一生。

“不過，盈盈越來越大了，可有心儀之人了？”

趙盈盈本想談聽一下姑母和劉太醫之間怎麼了，沒想到沒問到什麼，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她羞紅了臉，連忙說當然沒有，盈盈要一直陪著姑母。

“哈哈哈，姑母可不想盈盈陪著自己這個老婆子，我只想你幸福快樂。”

“姑母，你最好了。”趙盈盈埋進趙太后懷裡，就好像小時候一樣，她現在還沒出閣，一想到以後嫁了人，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撒嬌了，突然有點傷感，不知道以後自己會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