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們還沒出城,就被李大人知道了,叫人把貞兒抓了回來,送回他家。
當時似乎在包子鋪鬧出不小的動靜,左鄰右舍的都知道了。
後來貞兒又跑了,我們一路躲躲藏藏的回了這裡,打算先安頓幾天,等伯父和伯母氣消了再回去求他們。
可是他們怎麼會……”劉哥說完自己和貞兒這段時間的經歷後,看向黎士滇,不知道為什麼貞兒的爹孃突然就死了。
“其實說來也是個誤會。
她爹知道你是李府的人,女兒不見了,自然就要就跑去李府要人。
李府門衛本來對他說的是你女兒不在這,可不巧的是,她爹聽成了女兒不在了,這才失心而瘋,瘋而自盡,還傷了不少無辜的人.”
黎士滇說。
“竟然只是因為一個誤會?”
楊慎的反應比劉哥還大,這個版本,和自己聽來的截然相反。
“這也太扯了吧?”
“現實就是如此。
貞兒她爹死後第二天,李大人沒來上朝,就是在連夜調查他和貞兒逃走的方向,最後確定了這裡.”
黎士滇轉向劉哥,“李大人本打算親自來找你們回去的,我看他都五十多歲了,再閃了腰,就代替他跑這一趟了.”
黎士滇說。
“你……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啊?你早就知道這事和李大人無關了啊!”
楊慎十分懊惱,想起包子鋪隔壁鄰居說的那些話,竟然與真實情況相距甚遠,一時不能接受。
“市井中的傳言大多都是假的,或是經過了添油加醋,只有傻子才會相信那些話.”
黎士滇說。
楊慎點頭:“原來是這樣。
嗯?你說我是傻子?”
“難道不是嗎?”
黎士滇反問道。
“我哪傻了啊?我跟你說,你就是沒見識過我智力超群的一幕才會產生這種錯覺的。
你要是跟我上戰場,絕對讓你大開眼見見識另一個我.”
楊慎和黎士滇互相鄙視的這會兒功夫,劉哥注意到貞兒動了一下,漸漸醒轉。
他倒了一杯水放到床邊,扶貞兒坐起來喝下。
貞兒穩定了一下情緒,復又想起爹孃的事,禁不住哭了起來。
劉哥將她抱在懷裡安慰,楊慎也不和黎士滇吵嘴了,轉而也來安慰貞兒。
唯有黎士滇毫不動容,甚至還想嘲諷。
“你哭有什麼用,你爹孃都已經死了,趁著屍體沒爛光趕快回去給他們辦喪事吧.”
“爹!娘!是女兒害了你們啊!”
貞兒哭得更兇了。
“我說你這個人會不會說話啊?人家哭一會兒怎麼了?誰還沒有個死爹死媽的時候.”
楊慎指責道。
黎士滇笑了笑,劉哥的臉上又黑了一層,想說這兩個人都白長了一張嘴。
“我也不過是在闡述事實。
他們選擇私奔的時候就該做好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的覺悟.”
黎士滇說。
“那你就憋著別闡述,你一個大老爺們,把一姑娘家弄哭成這樣都不知道安慰安慰.”
楊慎十分嫌棄黎士滇這個態度。
“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安慰.”
黎士滇反而說道。
“我看就是你女人你也不帶安慰的.”
楊慎道。
“對了,你爹死前還傷了不少人,醫藥費安撫金都是我出的.”
黎士滇對貞兒說。
“貞兒……回去之後就還你.”
貞兒抽泣著說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
黎士滇很滿意貞兒的理解能力。
“我看你就是不要臉。
皇上不是說讓你處理那些人嗎?”
楊慎道。
“我處理了啊,可人又不是我傷的,我還幫他們倆墊付了人情,要回損失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我們該承擔的,慎公子不必幫我們說話了.”
眼看著倆人都要吵起來了,劉哥急忙制止。
貞兒哭了好一會兒又睡著了,小茅草房只能住下他們兩個人,黎士滇便和楊慎回到縣衙裡蹭住了一晚。
第二天兩人調整好情緒跟隨他們回王城,身上穿著白布衣,已經做好了喪禮的準備。
貞兒和劉哥一回去就立刻領回了爹孃的遺體,買了棺材,給他們二老風風光光的下葬。
包子鋪隔壁鄰居見貞兒一點事沒有,還跑出來和貞兒說是禮部尚書害死了她爹孃。
貞兒只是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
楊慎陪著他們辦好了喪禮,回來時問貞兒今後有什麼打算。
貞兒說打算繼續開爹爹的包子鋪,手藝她都會。
然後和肉鋪商量商量,無論他家提出什麼要求,只要能退掉那門親事,她都儘量答應。
“好,他們要是敢為難你,你就到將軍府來找我,我給你撐腰.”
楊慎拍著胸脯保證。
“謝謝你慎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貞兒滿眼淚花。
“你也是個好妹子,以後好好跟劉哥過日子,別再幹傻事了.”
……“原來是這樣.”
黎士滇獨自進宮面聖,將事情緣由從頭至尾說給了皇上。
皇上聽後,認為確實怪罪不得禮部尚書,不過他年紀也大了,想法上多少有些頑固就是。
黎士滇說,李守仁與自己說及此事是也說過,要不是自己一時衝動把家丁趕出去,他們兩個年輕後生也不至於做出這麼衝動的事。
起初他不願說明原因,是怕因為自己的過錯壞了貞兒的名聲。
他本想辭官回鄉,終生懺悔此事的。
“那他恐怕後半生都要在悔過中度過了.”
黎士渙長嘆道。
“臣倒是有個想法.”
黎士滇說。
“說說看.”
“李大人即是禮部尚書,不如就讓李大人辭官之前親自主持他們二人的婚禮。
只不過貞兒家中剛辦了喪事,恐怕還要李大人任期三年.”
黎士滇說。
“倒也不錯。
三年之後,李大人也到了耄耋之年了吧,正好回鄉養老.”
黎士渙點頭。
“皇上聖明.”
“對了,楊慎是和你一起去的吧?他這個人怎麼樣?能勝任朕給他的職位嗎?”
黎士渙又問道。
“少將軍年少輕狂,缺乏處事經驗,暫時還談不上勝任。
不過依臣所見,這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黎士滇說完突然領悟,楊慎會跟著自己去,原來正是皇上的安排。
“也好.”
黎士渙再次點頭,“幸好有七弟輔佐朕,讓朕省了不少心啊。
不像朕的親弟弟老九,整天就知道玩樂.”
“九弟愛玩,反而當不了官。
哥哥愛才如命,能如此看重弟弟,是臣的榮幸.”
黎士滇說。
“哈哈哈哈,你什麼時候學會自誇了?”
黎士渙笑道。
黎士滇愣了一下,也搖頭笑了,才跟楊慎出去這麼一天,就被他染上了自誇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