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更半夜來的？”鍾老爺子不信，又問了一遍。
負責採買的王叔點頭，又準備把昨天沈以州如何偷偷摸摸進來，然後一把捂住他的嘴的過程再說一遍。
老爺子手一抬，“不用說了。”
“快，把我養的那些魚，還有那邊那些綠植，都放到隱蔽的地方去，別讓那個小兔崽子發現咯。”
新來的傭人不懂，但還是照做，只有老傭人懂，為什麼這麼做。
鍾老夫人在旁邊笑道：“小州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哪還會對你那些玩意感興趣。”
鍾老爺子指著那隻鸚鵡說道：“這臭小子，初中的時候，還教它說話，一下午教會了它罵我。”
提起這件事，鍾老爺子氣不打不出來。
友人送了一隻很有靈氣的鸚鵡，結果，給沈以州在家，教會了說話，教會它說混蛋。
沒想祖墳冒青煙，倒是把他氣的頭頂冒煙。
鍾老夫人忙著吩咐廚房，多做些沈以州愛吃的。
沒被吵醒，但是被餓醒了，看了眼手機，沒有看到想看的訊息，扔一邊去了。
沈以州覺得莫名煩躁，昨晚結束通話影片後，就直接過來了，在飛機上，知道她沒事了，又放下心。
但這會，覺得很煩，笑自已什麼時候這麼慫過，人都來了，只敢發一句晚安。
可是，在不知道對方心意前，貿然表達自已的心意，也是一種不禮貌。
沈以州內心的小人很想衝到阮懷雨面前，問她怎麼了，想抱抱她，告訴她沒事，有我在，但是理智回籠之後，只是道了一句晚安。
暗戀的時候，已經走到對方門口了，還不敢把心動說出口。
說出來，可能關係更進一步，也可能止步於此了。
換好了衣服，輕輕開啟房門，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外公外婆這會，應該不在家吧，正好，這樣就不會念叨我起來遲，飲食不規律了。
推開門，剛走三四步，就對上了外公和善的微笑，還有外婆慈祥的微笑。
沈以州也露出八顆牙齒，標準微笑。
立刻走上前，抱住外婆，“外婆，我太想你了，等不及了，直接坐半夜的飛機趕過來見你。”
沈以州要比外婆高很多，此時，正俯下身子，頭埋在外婆的肩膀處，上演著一幅和諧畫面。
鍾老夫人自然開心，一直笑拍著沈以州的背，“乖孫，想什麼時候來都行。”
“咳咳咳。”鍾老爺子瞥了一眼，心想，他是沒看見旁邊還站了一個人嗎。
沈以州瞭然於心，這是點他呢，於是，起身給了外公，一個大大的擁抱。
“想我抱你就直說嘛，還不好意思。”
鍾老爺子別開臉，急忙推開他，“兩個大男人，在這抱來抱去，像什麼話。”
說完就揹著手走了。
“外公，門在右邊，你走反了。”
沈以州笑著好心提醒，心道，老頭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鍾老爺子挽尊，“我去左邊看看花不行嗎。”
“行行行，要不要看看我這個祖國的小花朵。”
鍾老夫人還有傭人，都被逗笑，沈以州一來，家裡就熱鬧了。
他們也是整天盼著他來，小時候，就是在外公外婆身邊長大的，父母沒時間是一方面，主要是父母沒時間，沈從歡有時間吶，不聽話，姐姐是真揍啊，所以來外公外婆家，是最安全的，去爺爺奶奶家太近了，沈從歡還是能揍到。
所以，上幼兒園的時候，沈以州在家裡大吵大鬧，要去北城上小學，外公外婆自然樂呵，樂意至極。
父母也沒反對，覺得幼兒園在哪上都是一樣的，小學還是要把他接回來，於是，沈以州就在北城上完了幼兒園，然後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外公外婆家。
雖然吧，沈以州是挺鬧騰的，但是老人嘛，都喜歡熱鬧。
“外婆，不用讓人熱了，我隨便對付一口就行。”
沈以州去廚房，隨便拿了點吃的，墊補一下。
“行，中午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看了那隻熟悉的鸚鵡，沈以州挑眉，鸚鵡喊了句，“小兔崽子。”
鍾老夫人一聽，“哎喲，這鸚鵡怎麼回事啊，誰教它的。”
沈以州勾唇笑道：“老頭還挺記仇，還教鸚鵡罵我。”
“我可沒教它罵你。”鍾老爺子聽到，立刻反駁。
不過是想他的時候，在鸚鵡面前唸叨，這小兔崽子，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們。
“那就是太想我了是吧。”
“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鸚鵡面前說，哎喲喂，這個小兔崽子，可真沒良心，也不來看看我這老頭子。”
鍾老爺子突然覺得手有點癢，很想抽點什麼。
沈以州把燒賣塞進嘴裡，兩手握住了正準備抽他的手，嚥了好幾口，終於給嚥下去了，心想，這廚師做的燒賣也太實惠了吧，差點噎死。
“愛要大聲說出來，懂不懂，外公，新時代新思想，咱們爭做好公民，想我的時候，就告訴我，不用這麼偷偷摸摸的。”
鍾老爺子只覺得手更癢了，果然，維繫親情還是保持適當的距離為好，遠香近臭，一見面，那份美好的感情就沒有了。
“行了，你們爺孫倆別貧了。”
沈以州鬆開外公的手，摟過外婆，往院子裡走去。
“外婆，外公剛才那是想揍我呢，多虧我反應快。”
“是是是，乖孫最聰明瞭。”
“你爸媽知道你來這了嗎？”
“外婆，你當我三歲小孩呢，我都二十四歲了，去哪還用和他們彙報啊，我想我外公外婆了，想過來就過來，他們管不著。”
外婆忽的低下頭，擦拭了眼角。
“嗯，想來就來，外公外婆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外婆想說，你已經好久沒來看我們了，可是身體原因，他們不能坐飛機，也坐不了那麼長時間的車，而且前幾年，沈以州都是在國外，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更多的時候，老兩口都是翻翻沈以州小時候的照片，回憶著過去的美好。
沈以州察覺到了外婆的低落的情緒，大概猜到了原因，心裡突然很愧疚，如果不是昨晚的衝動，他估計也不會來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