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蒙這一句話,越發地讓蘇非好奇。
她不大確定地來了一嘴:“心理醫生?”
羅蒙回答:“是的。”
“他是專挑裝扮成鬼新娘的女人下手呢?還是殺人過後把人裝扮成鬼新娘?”
“都有。”
“兇手是男的還是女的?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男的,兇手我其實認識,沒到最後一刻,我也沒有想到會是他。”
“所以,我不是你認識的第一個心理醫生咯?”
“羅素的死, 我其實揹著相當大的思想包袱。不瞞你說,有一段時間我簡直可以說是走火入魔了。
不怕你笑話,我到海陽就職之後,只要有空就去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我堅持認為羅素的死跟你有關係,就想從中找出破綻來。
越是找不到破綻越是焦慮,後來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我師父看我這個樣子不行,就建議我去看心理醫生。
我一開始堅持認為心理醫生都是騙人的,堅決不去。
直到我師父出事之後,我甚至出現了幻覺,一閉上眼睛,白靜,師父,羅素就站在我面前要我還他們命來。於是,我就去看了心理醫生。”
蘇非:“我很好奇,這個心理醫生是誰?”
“路遠,畢業於密歇根大學,在我看來,他的專業毋庸置疑,我在他那裡治療了幾次之後,失眠症狀有所緩解。”
“他為什麼要殺害那些鬼新娘?”
“因為背叛。第一起案件的發生,我們懷疑過他,但他有完全不在場證明。不僅第一起,後面的數起,他都有很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他會隔山打牛?”
本來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的,羅蒙顯然不吃這一套。
“這麼嚴肅的問題,你還在開玩笑?”
“行,我不開玩笑,你繼續。”
“我記得我問過你一個問題,催眠到底能不能控制一個人的行為。你說過,催眠只是一個助人的工具。”
“大多數人是透過電視劇或者電影來了解催眠術的,認為催眠術可以出神入化。
但在我看來,每個人內心都有堅持自己的一面,催眠並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一個人。但利用催眠術來犯罪,在國際案例上也不是沒有。”
“儘管我也覺得催眠術沒有那神秘,但事實就是這樣。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曾經是路遠相戀了數年的女友。死亡時間就是在三年前的萬聖節前夜,死亡的原因就是被一刀割喉,且穿著鬼新娘的服裝。”
“所以,人不是路遠殺的,他只是催眠了別人。”
“嗯,路遠的前女友梅佳,兩個人是從校園戀愛開始的,本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梅佳突然提出分手,是因為她找到了比路遠更出色的下家,這個下家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
“我猜,殺死梅佳的兇手就是這個投資公司的老闆。”
“是的,黃明。萬聖節前夜,他們公司的在帝豪酒店搞萬聖節活動。當天晚上,梅佳的裝扮就是鬼新娘。
凌晨12點,梅佳被發現死在酒店女衛生間的隔間裡。她的血液從隔間裡流了出來才被發現,找人開啟隔間的時候,她已經死亡。”
“我很好奇,你最後是怎麼讓路遠伏法的?”
“因為我也成為了他的目標。”
“你被催眠了?”
“正如你所說,每個人內心都有堅持的東西,我是一名警察,警察的使命讓我無法接收到殺人的指令。
但是,我也的確中招了,路遠說,人性都有弱點,意志力不堅強的人就會給到他機會。羅素,我師父,就是我內心的弱點,只是到了最後一步,我剎住了腳。”
“所以,他利用催眠術作案的動機,僅僅是因為女友的背叛?”
“女友的背叛應該只是一個誘因,他跟我談起過他的原生家庭。
他的童年可以說是非常不幸的,5歲的時候,因為母親的出軌,父親當著他的面拿菜刀割了他母親的喉管,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
父親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無期,他從小寄養在姑姑家,姑父看他相當不順眼。
姑父常年在外沾花惹草,甚至把別的女人帶回家,姑姑因為是家庭主婦,敢怒不敢言。
他在18歲那年考上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姑姑家。大學和留學的費用都是自己掙的,所以,在他骨子裡,對於背叛含有刻在骨子裡的敵意。
路遠說,他不能忍受背叛,尤其是最親近之人的背叛。”
“所以,他選定的目標都是曾經背叛過的女人?而且動手的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可以這麼說。”
“那,他催眠你,讓你動手的目標是誰?”
“你知道的,天底下沒有父母不催婚的。三年前,爸媽非得要讓我相親。我不回去,他們就讓那個姑娘到海陽來找我,相親物件是我爸廠裡同事的女兒。人家姑娘千里迢迢來投奔我,我至少要盡地主之誼,她來了之後就住在我家。”
八卦的因子在蘇非內心草長鶯飛。
“所以,你的相親物件背叛了你?”
“她來的第一天,我就明確告訴她,我沒有談戀愛結婚的打算。她聽完之後,啥話沒說就開哭,我最怕女人在我面前哭了,搞得我好像欺負了她似的。
她說,她來海陽找我,老家的親戚都知道了。如果就這麼回去,她和她父母的臉面就都被丟盡了。”
蘇非著急。
“你到底有沒有和她處過物件?”
“她這麼一哭,給我哭得六神無主的,爸媽又打電話來把我罵了一頓,我只好答應先處處看。”
“能讓一個男人在女人面前無動於衷,你的相親物件長的不漂亮?”
“不,挺漂亮的,大眼睛,瓜子臉。”
“那你還挑剔?”
前面是紅燈,羅蒙明顯生氣了,他伸出右手,又要往蘇非腦瓜上揉搓,蘇非頭一歪躲過去了。
“我不是挑剔,作為一名警察,長期奮戰在一線,沒白天沒黑夜的,我不能耽誤人家的前途。”
“行,你是正義感爆棚的人民警察。所以,你們後來處的咋樣?”
“其實真沒咋處,我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局裡,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她後來又找了一個工作,工作的地方離我家挺遠的,工作了一個月之後,她就從我家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