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楊浩向來是敬業的,和他的小助理來得快當。
他判斷了死者的死因。
“面色發紺、雙眼上翻、舌輕度外吐、呼吸停止,符合縊死症狀。”
蘇非問楊浩:“他身上被捅了那麼多刀,流了那麼多血,結果死亡原因是因為縊死?”
楊浩回答:“他身上的刀傷雖然很多,但都不是致命傷。”
“所以,嫌疑人怕他死不了,要來個雙保險,保證他必須得死得透透的。”
“也有可能是這樣的,不過,嫌疑人應該是有所準備將受害者吊死的,至少他會提前準備這根繩子。”
楊浩說的那根繩子,在市面上很常見,學生用的跳繩,還挺結實的。
案發現場沒有發現兇器,嫌疑人作案手法嫻熟。
楊浩說:“嫌疑人應該是從受害者背後動的手,受害者幾乎沒有反抗的痕跡,被扎傷之前應該被下藥了,具體是下的什麼藥,得等屍檢結果,另外,死者右手腕上有長期戴錶的痕跡。”
這個時候的羅蒙是焦心的,按照嫌疑人的作案規律。
現在有了第一個受害者,那麼代表第二個受害者很快就會出現。
但他肯定會在第一個死者現場留下線索,死者手腕上有戴錶的痕跡,是不是表示那塊手錶就是線索?
法醫和痕檢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
迷宮塔上下五層,結構也不復雜。受害者是死在最上面一層,跳繩是吊在閣樓的房樑上的。
閣樓面積不大,一目瞭然。
除了那本調查證,一時之間不知道線索到底在哪裡。
陶然提出了疑問。
“之前給出的線索是燈塔,迷宮塔的前身是燈塔,這個條件是符合了。那麼廢墟圖書館呢,難道是死者愛玩這個遊戲?還是跟《燈塔》這本書有關?”
羅蒙:“現在再糾結這個線索已經沒有意義了,咱們現在是要儘快找到下一個受害者的線索。”
嚴俊湊了過來,神色凝重。
“按照以往的規律,嫌疑人會在死者身上留下線索。現在看來,得等到死者家屬來看看,死者身上有沒有不屬於他的物品。”
陶然:“蘇醫生說那本調查證是玩劇本殺的,嫌疑人的下一個目標會不會就是在玩劇本殺的地方?”
嚴俊:“我也是覺得這個調查員證有問題,簡介裡說了,一個叫“傻子”的每到月圓之夜都會跑出來殺人,是不是預示著嫌疑人下一次動手的時間是在月圓之夜?”
羅蒙表達了不同的意見。
“以嫌疑人這麼自負的表現,他不可能把自己比作傻子,我倒覺得這本調查員證也有可能僅僅就是一本調查員證。”
蘇非表示同意。
“嗯,這本調查證應該是屬於死者的,大膽猜測一下,他昨天晚上應該是去玩劇本殺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劇本殺來自哪個店。”
陶然:“劇本殺店,要查起來,且得要有一些時間了。”
蘇非:“找凱文,玩劇本殺得要付款,檢視翟家的消費記錄就能找到了。”
陶然:“好的,我給凱文打電話。”
“人命關天,要是他的電話打不通,直接去他家裡,把他門給錘爛。”
“好的。”
五層樓的迷宮塔,羅蒙和隊員們樓上樓下仔細檢視了數遍之後,完全沒有思路。
痕檢老王倒是有點收穫,在跳繩手把上提取到了半枚指紋。
老王是這麼說的:“把這半枚指紋拿回去跟疾控中心的三個菸頭一比對,就曉得哪個是嫌疑人的了。”
這個時候翟家的父母趕來了現場,翟家的母親呂玉見到兒子屍體的那一刻,瞬間就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哭得撕心裂肺,一副恨不得立馬跟著兒子走了的樣子。
跟母親呂玉的悲傷不同的是,父親翟思軍則表現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個混球,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活著也是社會的寄生蟲。”
當羅蒙問到翟家昨天晚上去了哪兒的時候。
翟思軍越加地憤怒。
“他成天在家睡大覺,睡醒了就吃,吃了就睡,去哪兒也不跟我們打招呼,我們哪裡曉得他去哪兒了。”
怪不得翟思軍如此憤怒,他這個兒子確實是一個寄生蟲。
翟思軍兩口子都是中學老師,翟家學生時期那都是家長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從來沒有讓家長操心過。
高中畢業之後,以全校第三的成績考上了京大。
本以為翟家的人生從此走上了康莊大道,誰知道,翟家上大學期間,談了一個女朋友,正是這個女朋友讓翟家從此走上了頹廢之路。
呂玉說:“我兒子長得高大帥氣,當他把女朋友徐燕帶回家裡之後,我完全無法接受。
徐燕又黑又瘦又矮,她穿上鞋才150,站在我兒子跟前,還不到他的嘎吱窩,就跟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學生一樣。
徐燕的家庭條件跟我們家也不匹配,她家來自大山深處,老家還不通公路。
這都不說了,她生活習慣還不好,早上起來不刷牙就吃飯,晚上睡覺也不洗澡,醬油瓶子倒了也不帶扶一下的。
這樣的兒媳婦將來是要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我和他爸完全無法接受。
我死活要讓兒子和徐燕分手,我兒子不幹,在我們面前放了狠話,這一輩子非徐燕不娶,當天晚上就帶上徐燕離家出走。”
呂玉說到這裡聲淚俱下。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執意要他跟徐燕分手,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不跟徐燕分手,我就斷了他的生活費,沒錢飯都吃不飽,哪裡有力氣談情說愛?”
呂玉這一場生死表演看起來令人動容,在蘇非看來,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這都啥年代了,還干涉兒子的戀愛,她這是在努力地把親生兒子培養成一個仇人。
呂玉說,大二下學期,翟家卷著鋪蓋捲回家了,見面的第一句是這樣跟呂玉說的。
“我和徐燕分手了,這下你該滿意了。”
翟家一頭扎進自己房間裡,除了上廁所,一般不出來。
學校來了通知,再不去上學只能讓其退學了。
呂玉兩口子隔著房門苦口婆心勸也不管用,動用七大姑八大姨來勸也不行。
呂玉甚至跪在兒子房門口,求他去上學他也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