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蘆葦，一眼望不到頭，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不遠處教堂的歐式房頂。

羅蒙嘆了一口氣。

“就是這裡了。”

蘇非沒吭聲，眼睛見到的比嘴巴說的要真實多了。

兩條車轍印，齊刷刷地將眼前的一排蘆葦給壓倒了。

這裡，要解釋一下溼地公園的背景。

以前這裡是一大片灘塗，後來打造成大面積的溼地公園。

公園裡大面積的湖水，湖上面成群的黑天鵝。

說是湖水，其實就是海水。

也就是說，這輛紅色的本田車駛進了海水裡，沒有意外，它肯定就沉在水底了。

凱文那邊來了訊息。

“哥，我查了紅色本田車的資訊，是套牌的，原車是一輛停在路邊的報廢麵包車。”

半個小時之後，紅車找到了，就在距離岸邊不遠的水下。

又是半個小時之後，拾荒者軍娃子先找到了。

水性好的在紅車的副駕駛裡找到了軍娃子，將他從水底先撈了上來。

這是一具泡了水的屍體，從表面上看過去，除了左邊外耳不在了，其它沒有明顯的外傷。

法醫楊浩和他那個漂亮的小助理候在現場，他是專業的，他表達了專業的看法。

“呼吸道里有泥沙和水草，符合溺亡的特徵，死亡時間估摸得有十個小時左右了。”

一個人能在水下待的時間也就幾分鐘而已，不死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不是老劉所說的軍娃子，從穿著上來看，暫時可以斷定他是的。

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身形不高，瘦小，不合身的一件西服，爛朽朽的。

臉特別白，經過水泡過後，尤其的白。

雖然臉上還有沒有泡開的汙漬，但大致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啊，長得特別清秀。

瘋子發表了感嘆。

“這模樣，投錯胎了吧，要是個女人，那得老漂亮了了。”

楊浩拿他漂亮的大眼睛瞅了一眼瘋子。

“她就是一個女人。”

羅蒙白了一眼瘋子：“你傻啊，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了。”

瘋子倔強地辨了一嘴。

“這年頭，你看起來是個女人吧？他又是一個男的。你看起來是個男的吧？她偏偏是個女人。所以，我不敢輕易下結論。”

他話多不是一天兩天了，繼續話多。

“我不明白，這麼漂亮的一個美妞，看起來年紀不大，她為啥要當一個流浪者呢？”

蘇非沒說話，其實屍體一撈上來，她就看出來是一個妹子了。

面板這麼白，白嫩的小手，赤著的一雙小腳，右耳耳垂上有個洞，應該是戴過耳環的。

羅蒙戴了手套在死者的身上檢查得特別仔細，扒拉了半天，一臉失望。

蘇非問：“有什麼發現嗎？”

他搖了搖頭。

“七年前的案子，嫌疑人有的時候會將線索放在受害者的衣服口袋裡，受害者的手裡，或者嘴巴里，但顯然，沒有。”

又是半個小時之後，來了吊車，開始起吊沉在水底的汽車。

這輛紅色的本田車很快被吊了起來，車身上都是淤泥。

車牌上面掛著水草，羅蒙上前將車牌上的水草扯了下來。

發現車牌下面還有一個車牌，海DL4365。

車門被開啟，車內飾女性化濃郁，車內有一個某品牌的紅色包包。

羅蒙在包包裡找出一部手機，還有一個錢包。

錢包裡有一個身份證。

蘇非湊了過去。

“是第一起受害者的？”

“是的。”

身份證上的資訊，袁紅，31歲，海陽市本地人，身份證上的地址，海陽市光明區玉美路156號御景花園12號2703.

在車子的工具箱裡有本田車的行駛證，車主顯示是袁紅。

“我記得你說過，七年前的嫌疑人每次作案都會殺死兩個人，並且一定會留下下一個目標的線索。所以，嫌疑人肯定留下了線索給我們，需要我們發現。”

“是的。”

“他在殺害兩個人之後，距離下一次作案間隔的時間有規律嗎？”

“七天。”

“他真的是隨機作案嗎？”

“至少七年前，我們沒有找到受害者之間的關聯。”

袁紅，在七星路上開了一家叫艾芙的美容院。

根據凱文那邊反饋回來的監控資訊。

袁紅是在晚上11點03分離開美容院。

車子從美容院左拐到七星路上，差不多三百米的距離。

右拐，進入開江路，開江路是一條單行道，位置較偏，兩邊是高大的工地圍牆。

透過開江路，原本只需要幾分鐘時間，但這輛車駛出開江路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原來的車牌海DL4365就變成了海DJ6982。

也就是說，袁紅是在開江路上和嫌疑人遭遇，嫌疑人在開江路上更換了車牌。

這輛紅色的本田車，從開江路上駛出來，目的性很明確，朝著舊火車站方向行駛。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駛入了春光小學旁邊的風水巷。

進去之後，應該是停在了監控的盲區。

風水巷左手邊，是一片林子，穿過這片林子就是廢棄鐵軌。

這輛車直到早上四點多才從風水巷駛出來，目的也很明確，直接朝著溼地公園行駛。

在遍佈監控的城市裡，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凱文擷取了沿途的高畫質監控，司機經過了全副武裝。

一頂金黃色的大波浪假髮，已經是夏天了，他居然還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戴著一副墨鏡，整張臉被一個大口罩給遮住了。

蘇非：“嫌疑人難道是個女的？”

羅蒙在思考了兩分鐘之後，選擇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瘋子提出了質疑。

“嫌疑人七年沒動手了，為什麼七年之後又跑出來搞事情，會不會是模仿作案？受害者袁紅長得那麼漂亮，我還是堅持認為是情殺。”

雷子：“你怎麼解釋那個小丑杯子的事情？”

瘋子：“七年前，我還在部隊，沒有經手那起案子。但我查了，七年前的案子鬧的挺大的，模仿燒個杯子也沒有啥難度。”

鑑於他這麼堅持自己的意見，羅蒙給他派了一個艱鉅的任務，去查詢小丑杯子的來源。

瘋子也不是沒有支持者，蘇非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情殺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七年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七年前的嫌疑人早就已經嘎了呢？”

羅蒙：“上車。”

“去哪兒啊？”

“去檢視看，袁紅到底有沒有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