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當羅蒙再一次回到桃花路口的時候,本來是沒有抱希望的。
但他確實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穿著雨衣的人。
他這一回站在了桃花路口西邊的行道樹下,一動也不動。
羅蒙將車子開了過去,經過的時候速度慢了下來。
那個人戴著口罩,雨衣的帽子罩在頭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經過的時候,他仍舊無動於衷。
羅蒙只得主動出擊。
“嘿,有小卡片嗎?”
那個人不說話,只朝羅蒙擺了擺手。
羅蒙不甘心,又問。
“真的沒有?”
那個人懶得理他,直接轉過身去,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羅蒙只得一腳油門駛了出去。
從前面的調頭區調了個頭,回來看到那個人還在樹底下站著。
過了紅綠燈,在路邊的停車位停了下來,打了一通電話。
十多分鐘之後,一輛黑色的豐田車駛入了桃花路口,在桃花路口轉了幾圈之後,直接開到了那個穿著雨衣的人身邊。
司機咧了一嘴大白牙,笑得特別猥瑣。
“嘿,有光碟賣嗎?”
那個人不說話,先是朝司機伸了食指比了一個手指拇。
司機會意,在錢包裡翻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那個人。
那個人收了錢,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張光碟遞給司機。
然後又給司機遞了一張小卡片。
司機心花怒放。
“謝謝哈。”
豐田車駛出桃花路口,在城市的街道上急馳。
行至瀋陽路上,靠邊停了下來,路邊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這家叫聽海居的民宿,位置雖然偏僻,但離大海近。
靠近大海的那一面,隔著窗戶都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豐田車停在了聽海居旁邊的大榕樹下,司機和女人勾肩搭背的進了民宿。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白色的網約車停在了民宿的門口。
司機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女人扭動著誇張的腰肢從民宿出來上了車。
又過了半個小時,男人從民宿裡出來,走向停在大榕樹下的車。
開啟車門的一瞬間,從榕樹後面閃出一個人來,手裡的刀明晃晃地直接朝著男人的脖子抹了過去。
男人反應敏捷,頭一歪,躲了過去。
來人急了,拼命地揮了手裡的水果刀,要往男人身上扎去。
但他顯然不是男人的對手,幾分鐘之後,來人被制服,然後被銬在了後車門扶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一輛黑色的吉普車駛了過來。
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冷峻的羅蒙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蘇非。
男人先是對著羅蒙說話。
“羅隊,等你來救命,黃花菜都涼了。”
然後又扯了一個燦爛的笑對蘇非道:“嘿嘿,乾妹妹,你也來了。”
羅蒙:“嚴俊,別瞎攀關係。以你的實力,對付一個女人綽綽有餘。”
“你怎麼知道是女的?”
“其實我早就猜到她是誰了。”
蘇非好奇:“是誰?”
羅蒙:“你看了就知道了。”
豐田車後座的女人,穿著黑色的雨衣,戴著黑色的口罩。
隔著窗戶冷眼瞅著三人。
蘇非走了過去,扯了她的口罩,驚呼。
“拽姐?居然是你?”
羅蒙對蘇非道:“這也是為啥嚴俊要你陪他演戲,我沒有同意的原因。她見過你,如果你出現在嚴俊的身邊,她指定不會咬鉤。”
蘇非:“那,陪嚴哥演戲的是誰?陶然?”
羅蒙:“不是,陶然她也見過。”
嚴俊:“是我隊裡的隊員,舒曼,改天介紹你認識。”
“舒曼呢?走啦?”
“做戲當然要做全套,不然她怎麼上鉤?”
“舒曼不怕你出事?”
“羅隊都相信我的實力了,她當然也相信我的實力。再說了,不是有你們在嗎?”
這個時候,半個小時之前離開的那輛白色的網約車又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好傢伙,口紅都畫出天際了。
女人扯了烈豔紅唇道:“誰說我相信你的實力了?我這一路上都擔心你著了嫌疑人的道兒。”
蘇非伸了手:“舒曼你好,我叫蘇非。把你的烈豔紅唇擦一擦,看起來像是吸了血一樣。”
舒曼伸手抹了一把嘴。
“咱們彼此彼此,你這紅唇也差不到哪裡去,跟吃了人血饅頭一樣,妖豔得很。”
嚴俊打斷了兩人無聊的談話。
“得,辦案要緊,化妝之術博大精深,是一門學問,你倆連入門級都算不上,改天去報個速成班,以後出任務的時候用得上。”
柳紅梅被轉移到了羅蒙的車上。
光明分局審訊室。
柳紅梅比蘇非還好奇,她問羅蒙。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很簡單,你站在路邊發小卡片,我兩次路過你都沒搭理我。我明目張膽地問你要,你都不肯給我。
我就在想,問題出在哪裡,難道我不像一個嫖客?直到我讓嚴俊出馬,他很輕鬆地就管你要到了卡片。
我就意識到,你應該是認識我。我給派出所打了電話,十天的拘留期限,你今天剛好從裡面出來。你還真是敬業,一出來就開工。”
“沒辦法,為了混飯吃。”
“混飯吃需要殺人嗎?”
“他們都該死。”
“所以,是你殺了周青雲?”
“我說過,這種臭男人就該死。”
“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痛恨他們?”
“我爸,還有我繼父,他們都不是好人。尤其是我爸,他是幹那事的時候死在女人床上的。
我繼父也是,除了賭就是嫖,連我上學的學費都偷去嫖女人。”
“你既然這麼痛恨他們,為什麼自己還要幹這一行?”
“我說了,我一沒文化,二沒技能,不幹這個就得餓死。”
“說一說你怎麼殺死周青雲的?”
“很簡單啊,從背後直接抹了他的脖子就對了。”
“兇器是什麼?”
“水果刀。”
“刀呢?”
“扔了。”
“扔在哪裡了?”
“記不得了。”
“胡說,周青雲個子至少有178,而你頂天了也就160,你是如何從背後直接抹了他脖子的?”
“那有啥,我穿的是高跟鞋,比他矮不了多少。動作快一點,抹他的脖子很容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你是如何做到這麼快準狠的?”
“我媽以前在鎮上賣滷鴨,每天都要殺鴨子,我從小就跟我媽一起殺鴨子。
熟能生巧,一刀下去,鴨脖子就斷了。
一刀一隻,一刀一隻,效率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