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慧示意蘇非繼續,她在一旁等。
蘇非又問了羅蒙最後一個問題。
“何秋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絕對不是。”
“你用了絕對這個詞,你就這麼自信?”
“我別的沒有,就不缺自信。相信我,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掛完電話,蘇非除了佩服找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羅蒙。
這是不是典型的普信男?
一個多小時的談話,讓蘇非有一種不太好的想法。
徐恩慧不太簡單,羅蒙說過,過多的巧合就是真相。
在徐恩慧身上,太多巧合了。
時間來到了11點40分,她顯得特別焦慮,不光她焦慮,蘇非也焦慮。
“蘇醫生,又快到12點了,該不會還死人吧?我太害怕了。”
接下來的談話不太順暢,兩個人都不在狀態。
蘇非索性開了舒緩的音樂,兩個人在窗臺上泡茶。
看似輕鬆,其實暗流湧動。
蘇非問徐恩慧。
“我記得你說林雄問過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相信有天生的壞種嗎?你的回答是,你不確定,不清楚。”
“是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們做設計的講求的就是一個嚴謹。”
“那麼,我要告訴你,我相信有天生的壞種,因為我遇到過。”
她的臉色風雲變幻了一番。
這個時候,時間是11點55分,徐恩慧的手機響了。
她出去接了電話,蘇非聽到她罵了一句髒話。
特別地道的南方調調。
記得她是北方人來的,把這南方人罵人的話倒是學到了精髓。
這得要多好的語言天賦才可以。
她接了電話回來,臉色煞白。
“蘇醫生,怎麼辦?沐子,沐子她出事了。”
“別急,慢慢來,白沐子她怎麼啦?”
“她老公給我打來的電話,說沐子聯絡不上。他以為沐子跟我在一起,其實沒有。
昨天晚上何秋出事之後,我的情緒不太穩定,沐子來我家看過我。然後就回家了,他老公說,她一直沒有回家。”
徐恩慧梨花帶雨,持續激動。
“遊戲還沒完,蘇醫生,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沐子。他早就動手了,我們還不知道。
怎麼辦?沐子,沐子她不會凶多吉少了吧?”
茶壺裡沒水了,在乾燒,蘇非起身去接水,順便拿走了桌子上的手機。
飲水機裡面的水在嘩嘩地往水壺裡流,她把手機放在身前,開始編輯簡訊。
簡訊編輯好了,準備傳送的時候,手機被人從身後拿走了。
徐恩慧的聲音在身後陰惻惻地響起。
“你在給誰發資訊?”
“你都看見了......”
本來就夠警惕了,但還是防不勝防。
徐恩慧那張漂亮的臉蛋在眼前開始無規則地晃悠。
“你應該猜到了......”
醒來的時候,車子正在夜色中急馳。
天幕的顏色和連綿的山脊區分開來,從山尖上駛到了山腳下,又從山腳下駛到了山尖上。
徐恩慧的聲音在夜色中傳來。
“你醒了。”
就像蘇非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一樣,溫柔清晰。
“我們是要去哪兒?”
“去林雄的故鄉。呵呵,林雄?寧雄?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用他的名字是抬舉他了。”
“徐恩慧這個妹子,我猜她早在12年前就沒了。柳茵,你代替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嗎?你是柳茵。”
“蘇醫生,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很聰明,可惜的是,你知道的太晚了。”
“是嗎?我覺得並不晚。”
蘇非被固定在副駕駛上,她太抬舉蘇非了,一條沉重的大鐵鏈子外加一把鐵鎖。
想挪動一下都難。
車窗半開,山風瑟瑟。
車子在前頭拐了一個大彎,又駛到了山頂上,瞬間又駛到了山的另一邊。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在山脊上行駛。
可以看到山腳下有隱隱約約的燈光。
“如果你不是這麼聰明的話,我其實可以放過你的。
當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身份的時候,我不得不出手。”
“起初我並不太確定,我只是懷疑。只到你罵了那一句髒話,真的,太純太髒了,哈哈......”
“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我說過,我見過天生的壞種,跟她比起來,你還是要遜色一點。
畢竟你還懂得含蓄收斂,她完全不會,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她的狠辣。”
“你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
“你要這麼認為,我也不反對。”
“哈哈,那我倒是榮幸了,目前看來,我明顯佔據了上風,你恐怕要折在我手裡了。”
“折不折的現在為時尚早,白沐子是不是在後備廂?”
“是的,她沒你聽話,性子太烈了,為了讓她安靜一點,我只好讓她待在後備廂裡。”
“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我們確實太菜了,居然被你口中的林雄耍得團團轉。
誰也不會想到,你口中的神秘人林雄其實是一個女的。”
她有兩分鐘的沉默。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林雄是一個女的。”
“哈哈,果然是天生的壞種,狠起來連自己都騙,以別人的身份活著,最後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我很好奇,你又是怎麼記起來自己是誰的?難道是因為白沐子?”
“果然,什麼都不能瞞過你,那場車禍的編劇和導演都是她一手策劃的。
不過,她畢竟不是天生的壞種,人一旦有了情感,做什麼都畏手畏腳,想的太過於複雜,反而是一種束縛。
她沒有想到,正是那場車禍,讓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
“所以,你在零點出現在興和路口並不是巧合 ,白沐子說她是學心理學的,你受到了她的某種暗示?”
“我們加班加點改的設計稿,就是她老公公司的。
她的心思夠可以的,連環套。
我們改設計稿,就要加班,加班都搞不完,按我的個性,設計稿不改完我是不會下班的。
之所以下班是因為她的一通電話,她又打來了慰問電話,說她買好了宵夜在家等我。讓我別太拼,金主都發話了,看到大家也確實累夠嗆,我準了。
11點30分,她說,讓我必須必在12點15分前到達,過時不候。”
“你去吃宵夜,為什麼要帶上我?”
“她讓我帶上你的,害怕我晚上又犯病,如果犯病的話,也有個見證人。
現在想來,她就是想讓那起車禍看起來是真的意外。有一個在公安局有人的心理醫生作證,就是一場意外。”
“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等到了目的地,讓她親口告訴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