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閣樓,還是老樣子,粉色系小女生的氛圍,不論是窗簾還是被褥,都是粉色的。
申淵沒有說錯,閣樓裡,一堆兔子玩偶凌亂的堆在沙發上。。
看著這麼多兔子玩偶,一個二個鼓著眼睛瞪著自己。
蘇非頓時頭疼欲裂,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蘇姍穿著睡衣被吊在房樑上的樣子。
她伸了舌頭,朝著自己咧嘴發出嘲諷的笑。
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感油然而生。
蘇姍那個鋪著粉色被褥的床就跟一塊磁鐵一樣,吸引著她躺下,蓋上被子,入睡。
這是十年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
夢裡,爸爸在花園逗狗,媽媽在廚房裡研究新的菜式。
蘇姍,她在哪裡?那不重要。
醒來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
一種濃烈的壓迫感,隨著眼睛對環境的適應,越來越清晰。
窗前站著一個人,一個高大的身影。
“誰?是誰在那裡?”
那個人轉過身來,出了聲。
“是我。”
燈被開啟來。
“羅蒙?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在這裡站了半個小時了。”
“警察也不能私闖民宅啊!你一個大男人不請自來跑到女孩子的閨房,你這不是嚇人嗎?”
“辦案的需要,鎮上派出所的兩位民警在樓下,他們可以給我證明。”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你樓下大門敞開著的。”
敞開的?記得上樓之前,自己明明把門關上的?難道是記錯了?
“案子已經結了,你們還要查什麼?”
“申淵交待了,那些兔子玩偶就是來自於這個閣樓裡。
這些兔子玩偶到底是誰放在這裡的,到底跟當年的案子有沒有關聯?
羅偉凡真的是兇手嗎?我一直懷疑,所以我自然是要來看看的。”
“說到底,你還是在懷疑我。”
“我不針對任何人,作為一名刑警,懷疑任何值得懷疑的人和事,是我的職業敏感。”
“你還是對羅素的死耿耿於懷。”
“並沒有,如果不是這些來歷不明的兔子玩偶,我已經接受事實了。
你確定你沒有在福運隆超市買過這些兔子?”
“我說過了,我確定。”
“那麼,這些兔子玩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非沒說話,這些玩偶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確實值得懷疑。
羅蒙繼續:“你上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十年前離開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你有委託人打掃這裡?”
“沒有。”
“憑空出現的玩偶,還有神秘的打掃人,這些都值得懷疑。”
“你有懷疑的物件嗎?”
“沒有,但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這個不能說。”
“你的辦法不會是裝個監控吧?幼兒園的小朋友不動腦子都會。”
“蘇非,咱們不是敵人,你沒有必要這麼跟我說話。”
“是你先裝腔作勢的。”
羅蒙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道。
“你跟我來。”
“去哪裡?”
“你打算今天晚上在這裡過夜?”
“這裡是我家,我在這裡過夜不正常嗎?”
“你住在這裡很危險,另外,你住在這裡,我怎麼裝監控?嫌疑人怎麼會來?”
“那我去哪裡。”
“去我家。”
“我不去。”
“為什麼?”
“我無法面對叔叔阿姨。”
“他們不在這裡。”
“那也不去。”
“為什麼?是你心裡有鬼,害怕面對羅素?”
“羅蒙,你是警察,不是篩子,怎麼那麼多心眼?”
“既然沒鬼,為什麼不去。”
“好,我去還不成嗎?”
羅蒙的家沒有變,鎮西邊一棟木製二層小樓。
與周遭的現代化建築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他帶著蘇非在東邊的米粉店吃了牛肉米粉,然後將蘇非帶回了家。
“羅素的房間還是老樣子,你今天晚上可以住在她的房間裡。”
蘇非憤怒。
“羅蒙,你是故意的嗎?”
“老房子,很久沒住人,只有她的房間可以住人,另外,當年,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睹物思人,你不值得懷念一番?”
“滾。”
蘇非本來是想去鎮上的賓館住一晚上的,後來一想,不能讓羅蒙小瞧了自己。
“你的房間在哪裡?”
“二樓靠左邊的房間。”
“你的房間歸我了。”
一夜相安無事,蘇非醒來之後,就聽到羅蒙在跟人說話。
下樓之後,看到一個穿警服的男人,跟羅蒙年紀差不多。
羅蒙介紹了男人。
“這是我的發小,鎮派出所的民警周大發。”
“嗯,昨天晚上你的監控有發現什麼嗎?”
“沒有,不過找到了替你家打掃衛生的人了。”
“是誰?”
周大發:“羅強,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
“他應該是你的同學。”
“什麼是應該?”
“他說他跟你是同班同學,可你卻說不認識。”
“哦,當年我只在鎮中學呆了半年,班上的同學都沒認全,即便能認全,這麼多年了,不記得也很正常。
你有問他為什麼要替我家打掃衛生嗎?”
“他就在外面。”
羅強,一個個子不高,面板黝黑的漢子,見到蘇非的時候,表現得有些侷促。
黑臉肉眼可見的翻紅。
“那個,蘇非,還記得我嗎?我叫羅強,在學校的時候,我坐在你後面的第五排。”
這傢伙,攏共就五排,他在第五排,蘇非坐在第一排。
兩個人之間相隔的距離夠可以的。
“你為什麼要替我家打掃衛生?”
羅強搓著手。
“我爸讓我打掃的。”
“你爸?”
“我爺爺跟你外公是堂兄弟,我爸覺得你家房子裝修的那麼好,荒廢了可惜。都是自家親戚,打掃也是舉手之勞,萬一你以後回來也有住的地方。”
“十年了,能堅持這麼久,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你爸讓你打掃房子沒有其它目的?”
羅強臉色越發地紅。
“我爸有其它想法,但我沒有。”
“他什麼想法?”
“他說,你家死了那麼多人,這棟房子肯定不要了。在海堂鎮,只有我們家和你們家算起來是正經親戚,以後我結婚了,可以當婚房。”
“裡面死了人,你不覺得晦氣嗎?”
“都是親人,晦氣啥。”
“閣樓上的那一堆兔子玩偶是哪裡來的?”
“不曉得。”
“你什麼時候發現閣樓裡有兔子玩偶的?”
“六年前。”
“你看到那些玩偶,不覺得害怕嗎?十年前的殺人現場都有它,為什麼不扔了它們?”
羅強的黑臉愈發地紅了,他搓著手。
“我,我以為是你回來放的。”
“十年以來,你有發現其他的人進過我家嗎?”
他的回答令在場的人精神為之一振。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