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答應當自己的女朋友,錢一億回家興奮了一晚上,他已經想好了在同學們面前炫耀自己才是人生贏家的臺詞。
沒想到,第二天正在上課的時候,母親就來到了學校。
把他叫到了教室門口,當著同學們的面直接甩了他兩個耳刮子,問他是不是偷了他爸的金鐲子。
儘管他死不承認,但母親已經認定是他偷的。
並且也沒有給他留半點面子,當即報告了老師,撒潑打滾也要老師把那個金手鐲給找出來。
錢一億說,那天,他媽把他的臉丟盡了,差點就從五樓跳下去一死了之。
這些都沒什麼,關鍵是諸小青,看他的眼神簡直就是要把他吃了一樣。
手鐲在諸小青手裡,拿不拿出來,她都會是輿論的中心。
就在她思想活動頻繁的時候,被同班平時對她羨慕嫉妒恨的女同學給舉報了,說錢一億的金手鐲就在她手裡。
這麼一場鬧劇,不光讓錢一億沒了臉,更讓驕傲的校花諸小青從雲端跌到了谷底。
兩個人都不得已轉了學。
幾個月之後,錢一億在放學路上,被諸小青帶著一幫人截在了路上。
不光捱了一頓打,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總之,什麼解恨罵什麼。
歸根結底的意思就是說他是一個孬種,不是個男人,尤其是諸小青說了一句話。
“你他媽比娘們兒還娘們兒,上輩子是太監投生的。”
錢一億最後說了實話。
就是諸小青這一頓打罵,讓他心裡有了陰影。
成年之後的他,是真的不行。
包括前妻也是因為他不行離了婚。
地球是圓的,半個月前,他偶然見到了多年沒見的諸小青。
諸小青這個時候混的不太行,離婚帶著一個孩子,沒有收入,日子過得特別艱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在遇到錢一億的時候,她以為她的好日子來了。
畢竟錢一億是妥妥的富二代,傍上了他就等於傍上了一個行走的取款機。
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錢一億以為自己能從諸小青身上找回男人的尊嚴。
然而,事與願違,關鍵的時候,總是不行。
諸小青也沒有想到,只是她一句無心的話,就讓錢一億走上了殺人的道路。
她說:“你他媽的到底行不行啊?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行,錢一億開始尋找目標。
南橋村錢一億家的老宅子裡,房樑上另外兩個人頭。
就是錢一億在酒吧尋找的目標。
殺人也可以上癮。
這個時候,錢金金也主動千里送人頭。
畢竟是富二代,視金錢如糞土是一定的。
但錢發財卻是一個摳門的爹,每個月給的生活費雖然不少,但定了量,一分都不會多給。
錢金金就把目光投到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身上。
錢一億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個錢金金跟她媽一樣,從來就沒有給過他好的臉色。
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將錢金金從學校騙回了家,成為了他案板上的肉。
錢一億被送往第三醫院的途中,到底是自己從車上下來的,還是申淵拿了鑰匙開啟了鐵欄,放他下來的。
錢一億回答:“是我自己下的車。”
怎麼下的車?怎麼跑的?他什麼也不肯說。
警車的行車記錄儀也確實沒有拍到申淵放走他的影片,兩個人甚至連對話都沒有。
瘋子倒是真誠。
“都怪我,把鑰匙放在扶手箱裡,我以為錢一億打了鎮定劑之後就消停了,我哪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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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診所關門歇業。
蘇非登上了去南市的飛機。
海堂鎮跟十年前比起來,變化太大了。
原來街前街後的老式吊腳樓,如今都被一棟棟小洋樓所取代。
唯一沒有變的,還是當年的鎮中學,老式建築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從南市到達海堂鎮的汽車穿過主街,到了街的盡頭,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以前的家掩映在一片柏樹林中,只隱約可以看到房頂的翹角。
學生時期讀過東野圭吾的小說《從前我死去的家》。
在主街的盡頭下了計程車,一步一步走向密林深處的那個家。
就想起小說裡的情節,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媽媽的父母,也就是蘇非的外公外婆,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很少。
外祖父在蘇非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得了重病,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的時候,媽媽正在陪自己在外地參加舞蹈比賽。
等蘇非比賽完,和媽媽連夜趕回海堂鎮的時候,外祖父已經下葬了,墳頭上插著幾頂五彩的花圈。
外祖母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幾個月之後,她也隨著外祖父去了。
蘇姍因為申語跳樓的事情鬧得無處躲藏,全家回到林子裡這一棟老屋之後。
母親很懷念小時候在這裡生活的記憶,花了不少心思,將房屋裡裡外外翻修了一遍。
外觀保持著原樣,但裡面裝修的非常現代化。
尤其是那個閣樓,佈置得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房一樣。
記得房子裝修好的時候,蘇非和蘇姍兩個人都想住那個閣樓的。
但蘇姍說了一句話,讓蘇非立刻打消了那個念頭。
蘇姍說:“你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只要我想得到的東西,就從來不會落到別人的手中。”
蘇非不想跟她爭,爭了也是白爭,浪費時間和精力。
反正最後,爸媽都會站在她的那一邊。
都是爸媽的女兒,為什麼會偏心?
以前蘇非不明白,長大後知道了。
父母的觀念只要形成,就很難改變。
蘇姍只比蘇非晚生兩分鐘,她一出生就是妹妹。
又因為她從小體弱多病,父母理所當然的認為蘇非這個大兩分鐘出生的姐姐就應該讓著妹妹。
久而久之,這種姐姐就該讓著妹妹的意識也就種在自己的腦海裡了。
院子裡長滿了雜草,不是誇張,真的有一人深了。
整棟房子,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站在臺階前,看著整棟房子,就跟小說裡寫的那樣,就好像一座墳墓。
蘇非內心自嘲地一笑。
“他們都死在這裡了,儘管肉身已經入土了,可靈魂都還在這裡,這裡可不就是一座墳墓嗎?
外公外婆,爸媽,蘇姍,他們五個人都在這座墳墓裡。”
門前臺階上有一個發財樹的大花盆,在花盆底下摸出一把鑰匙來,開啟了門。
出乎意料,本以為十年過去了,屋子裡的一切肯定佈滿了灰塵,破舊不堪的。
然而並不是,雖然外觀看上去已經塵封很久了,但裡面卻收拾得很乾淨。
地板,廚房用具,收拾得乾淨整潔。
就像是媽媽還在家一樣。
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放學後回到家裡,媽媽在廚房裡煮飯,爸爸在書房裡寫作。
妹妹,不知道去哪裡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