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淵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眼睛死死地盯著蘇非。

“她跟你說起過我？”

“是啊，在申語出事之前的那段時間她天天叨叨，說她喜歡他們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可那個男生從來沒有拿正眼瞧過她。

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那個叫申淵的男生拿下。

我勸她快高考了，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直到那件悲劇發生，我才知道，她並沒有把我的勸告放在心上。

就這麼說的吧，從小到大，只要她看中了的東西，從來不會放棄的。

包括她喜歡的男生。”

申淵的眼神跟他的名字一樣，在夜色的映襯之下，深不見底。

“申語，她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她才18歲，她如果活著的話，該有多美好。”

“我記得出事的時候，是在情人節的那一天，蘇姍說她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

晚上過了12點還沒有回來，打她的電話也不接，我爸都準備出門去找她了。她回來了，回來澡都沒洗，倒頭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警察找上門來，我們才知道出事了。

她的一個叫申語的同學死在了第三醫院分院的廢棄大樓。

警察說，她當天晚上約了申語在那裡見面。

她被帶到警局問話，回來之後不管我們怎麼問她，她始終都是一句話不說。”

“其實我至今仍舊認為那個生日聚會就是一個局，針對申語的局。

那天晚上，我要是在家，我一定會阻止她去赴約的。

我和一幫同學在七區打藍球，回到家快11點了，聽我媽說，申語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去了。

我很納悶，她性格內向，在學校幾乎沒有朋友。

我問是哪個同學，我媽說姓蘇，我立刻感覺到不對。”

“姓蘇，你是說蘇姍，可我們的生日並不是2月14啊？”

“他們班上只有蘇姍姓蘇，我立刻給申語打電話，在電話裡她一直哭，一直哭，我問她在哪裡，她告訴我在第三醫院的廢樓。

我當即打了車趕到這裡，你看到那下面沒有？”

說到這裡的時候，申淵將身形往視窗挪了挪。

蘇非忙伸手拉住了他。

“注意安全，這掉下去可就沒命了。”

他聽話的又往後挪了挪。

“這裡是八樓，十年前那下面沒有那麼多雜草，還是水泥地。

等我趕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申語從這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可以窺見他內心情感的波動。

肩膀開始帶著聲音不由自主地抖動，帶著哭音。

“我，我看見她就像一隻斷了翅膀的小鳥一樣，從上面飄下來，我想伸手接住她的。

但我沒來得及，我，我親眼見到她重重地落在地上，彈了起來，又落了下去。

然後，是一地的血，一圈一圈地散開......”

“你到了的時候，只有申語一個人嗎？”

“所以，到現在你們還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說過了，蘇姍那天回來之後，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到了的時候，沒有看到其他人。我叫了救護車，救護車來了的時候，表示沒救了。我哭著求他們，一定要救救申語。

其中一個醫生說，頭都碎了，不可能救活的。”

他從手機的相簿裡調出一張照片來給蘇非看。

“你看，多美好的一個人，她死了，死的那麼慘。”

照片上的女生，雖然穿的是校服，但仍舊無法掩蓋她出眾的氣質。

蘇姍是漂亮的，是那一種野性的美。

但蘇非不得不承認，當年跟個假小子一樣的蘇姍不及照片裡女孩的十分之一。

怎麼說呢？是凡人和精靈的區別。

“唉......警方後來是怎麼結案的？”

“自殺，結論是自殺。”

“所以，你認為申語的死不是自殺？”

“我不知道，她如果是自殺，但在自殺前，她肯定遭遇到了什麼令她無法面對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殺，那蘇姍就是兇手。

後來，我們在申語的手機裡發現了蘇姍發給她的資訊。申語跟我媽撒謊了，她不是去參加姓蘇的同學的生日聚會。”

“蘇姍發給她的資訊是什麼？”

“晚上請到三醫院廢棄大樓來，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所以，當天晚上，她們其實是組織了一場探險？”

“警方給出的結論也是這樣的，當天晚上，蘇姍給他們班上的好幾位女同學都發了類似的資訊。

但其他幾位同學都因為害怕沒有來，只有蘇姍和申語來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蘇姍知道。”

“我記得那件事影響挺大的，不光媒體天天來家裡騷擾，還有死者家屬拉了橫幅在樓下要蘇姍償命。

我們不得已，先住進了酒店，最後在我媽的建議之下，直接回到我媽的老家海堂鎮。

我就納悶了，當時你在哪裡？為什麼事情過去了十年，你才想起要給申語復仇？”

“我給蘇姍發了一則資訊，約她在這裡見面。我當時就下定了決心，只要她敢來，我就敢抱著她一起從這裡跳下去。”

“事件發生過後，蘇姍的手機就被我爸沒收了，她不可能看到你發給她的資訊。”

“我在樓裡等了一晚上，她沒有來。我爸和我媽怕我會做出出格的事情，把我送到了國外。

半年之後，我從同學那裡知道你們一家遇害的訊息，蘇姍也死了。”

“得知蘇姍不在了，你是不是特別高興？”

“錯，我沒有高興，我很失落，她的死不應該由別人來完成。”

“所以，你一直沒有放下要弄死她為申語復仇的心？”

“可以這麼說吧，我一直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惜，兩位當事人都不在了。”

“好，我問你一個客觀的問題。假如申語沒有死，你們之間也沒有要命的仇恨，在你眼裡蘇姍是一個什麼樣的女生？”

“很酷，也很漂亮。”

“這麼漂亮的一個女生，敢於追求你，你真的就無動於衷？”

“我們還是學生，不談愛。”

“我不相信，這個年紀了，青春期的荷爾蒙不會躁動？你應該是有喜歡的人了，是申語嗎？”

他不吭聲。

“你們不是親姐弟？”

“我爸和我媽是重組家庭，我和申語認識的時候，她8歲，我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