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浩又撥弄了一下壁爐裡的火，那一團火冒起了一片火星子，燃燒的更旺了。

“所以，的確是你害死了申語。”

蘇非（其實是蘇姍）眼裡含了淚：我不是有意的，我雖然叛逆，但我從來沒有想要別人生命的想法。

我真的是好言勸了她的，我說馬上就要高考了，讓她以學業為重。

上了大學之後，想要啥樣的美女沒有？何必非得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當時看到她從七樓跳下去，摔得稀爛之後，我嚇的腳都軟了。

我害怕極了，我到家之後，直接上床蒙了被子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申語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要命。

等我醒來的時候，警察就找上門來了。

警察問了我很多問題，我表示當天晚上我沒有去第三醫院廢棄醫院，南湖公園的監控可以為我證明，我在南湖公園看燈會。

從警察局回來之後，蘇非一臉蒼白地質問我，她質問我申語的死跟我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否認了。

那之後，申家多次上門來鬧事，蘇非的情緒也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她認為申語的死跟她有關係。

她崩潰我又何嘗好過，只有我自己知道，申語是因為我的語言刺激而跳樓的。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一夜之間，我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蘇非也同樣，她失去了她所愛的人，一夜之間由一個品學兼優的別人家的孩子，變得頹廢不已。

她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明顯不能。

於是，她找到了我，想要跟我互換身份。

以我的身份活著，她就不需要掩飾自己，也就不用活的那麼辛苦了。

我成全了她，也就相當於成全了自己。

我認為我是在贖罪，那樣我會好受一點。

後來，我們一家人離開了海陽，回到了海堂鎮。

我們分別以對方的身份，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漸漸活成了她原本的樣子，她又漸漸活成了我原本的樣子。

我們都走了極端。

她學會了要求我，我學會了各種滿足她。

我越來越好，她越來越頹廢。

別人都以為她是叛逆，只有我知道為什麼。

我們都活在自己的秘密裡。

後來，暑假髮生了一連串事，一夜之間，我全部的親人都沒了。

我的精神也出現了問題，爺爺將我帶回了海陽，他將錯就錯，讓顧叔叔為了作了一系列催眠，讓我徹底變成了蘇非。

蘇姍的記憶被封存了起來，直到那一次我和羅蒙去沉默島見了路遠之後。

封存的記憶慢慢地被挖掘了出來，怪不得，每次去療養院，爺爺每次都固執地叫我蘇姍。

他忘記了所有，唯獨沒有忘記我其實是蘇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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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局到這裡似乎就結束了。

古浩問蘇非。

“你就沒有想過把身份換回來嗎？”

蘇非苦笑：“就像你所說的，當謊言說了千遍就成了真理。我已經習慣了以蘇非的身份活著，無力改變。再說了，名字就是一個稱謂，一個代名詞。我不承認我就是她，從本質上來說，我還是我自己。”

說到這裡的時候，古浩又把壁爐裡的火給撥弄了一下。

黎明前的黑暗終究過去了，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發白。

古浩站起身來，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坦白局結束了，你可以進來了。”

蘇非一驚，轉頭朝著大門看去。

門開了，一道光束打在那個人的身上。

羅蒙。

他面色深沉，一步一步地朝著壁爐這邊走過來。

他沒有看蘇非，而是走到了古浩的面前，掏出了手銬，直接將古浩給銬在了樓梯的欄杆上。

然後，將燕叔和水介扶到了壁爐旁邊。

他解開了燕叔和水介身上的束縛，唯獨沒有解開蘇非的。

水介此時仍舊處於昏迷狀態，羅蒙問古浩。

“你給他用了什麼藥？”

古浩哈哈一笑。

“不是什麼有難度的藥，安眠藥而已，等他睡一覺就醒了。”

燕叔似乎想替蘇非說話。

“羅蒙，蘇非沒有做錯什麼，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叛逆過幾天？”

古浩跟著哈哈一笑。

“叛逆？別人叛逆很正常，可她叛逆就要人命啊。”

燕叔：“那只是一場意外，確切地說不算是意外。那個叫申語的感情狀態本身就有問題，如果沒有蘇非，還會有其他人，她的死不能怪任何人。”

古浩持續笑。

“你個老東西，要不是你，蘇家滅門案會發生嗎？”

重點來了。

燕叔倒也不介意。

他問羅蒙。

“蘭姐和燕子怎麼樣？”

羅蒙回答：“放心，她們沒事，我讓小野在照看著她們。”

蘇非努力地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她問古浩。

“12年前，你出現在海堂鎮，有人見到你和她見了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古浩看了一眼羅蒙，戲謔地一笑。

“她，你說是哪個她？她沒有名字嗎？”

空氣靜止了好幾秒。

“我，我是說大寶，小的時候，爸媽就是以大寶二寶來稱呼我們的。”

古浩：“你很狡猾，我去海堂鎮當然是找沈慕凡的，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在處處留下自己的種子之後，卻可以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過著旁人羨慕的家庭生活。”

蘇非：“你怎麼知道他就是沈慕凡？”

古浩：“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偷聽到了沈慕凡和蘇慕言的談話。”

蘇非：“那你和大寶是什麼關係？”

古浩：“別說什麼大寶不大寶的，她有名字，作為死者，咱們是不是要尊重她？她叫蘇非。我去見她，當然是有我的目的。她只是被我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可惜她太天真了，輕易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的話。正如你所說，申語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而你們一家人，自私到只關注自己的生活，從來沒有關注到她的身心健康。

沈慕凡只關心他的小說有沒有市場，只關注自己有沒有寫作的靈感。

你母親，只關心自己的生活情調，從來沒有關心到自己女兒的身心健康。

蘇非的qq簽名很悲觀，她說人活著就是一種痛苦。

她加了一個自殺群，每天在群裡面表達了自己的痛苦，我就在那個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