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蕭無宸也不再看江昭月難看的臉色,直接拂袖而去。
江昭月直接追上去扯住了蕭無宸的衣袖:“蕭無宸,你想幹什麼?你想軟禁我嗎?”
蕭無宸垂眸看向小=江昭月拽著自己的衣袖,毫不猶豫的撥開了江昭月的手:
“我已經說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就放你出來。”
在蕭無宸面前,江昭月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就算是他所精通的毒術和蠱術,對功力深厚的蕭無宸也完全沒用。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門在面前關上,蕭無宸派來的侍衛們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門。
江昭月皺眉開啟門,立刻被門口的兩個侍衛攔住。
他知道,蕭無宸說到做到,除了這兩個侍衛,周圍一定還藏著更多人。
既然蕭無宸說不讓他出去,他就算是把這一院子的人都毒死也出不去。
江昭月眉眼冷肅,把門關上回到屋子裡坐下。
屋中一片杯盤狼藉,飯菜氣息夾雜著血腥氣令人有些噁心。
半晌,有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心的收拾起屋中的碎碟盞。
屋中不知何時燃起了嫋嫋薰香,那香味清淡,卻能將屋中的繁雜氣息全都遮蓋乾淨。
下人輕嗅兩下,心想大約是江師叔不喜歡那些氣息才燃了香來遮蓋,不過這香還挺好聞的。
江昭月就坐在小榻上,靜靜地看著兩個下人將地上的汙跡都收拾乾淨,連地毯都換上了一張新的。
一直到他們收拾乾淨行禮準備離開,江昭月才開口道:
“你們盯著些蕭無宸和穆江白的動靜,若有什麼訊息就來告訴我,知道嗎?”
兩個下人面露為難,莊主下了命令,除了伺候江昭月,外面的事情一律不許他們告訴江昭月。
他們咬牙看向江昭月:“江師叔……”
在對上江昭月視線的那一瞬間,他們突然忘記了自己原來要說的話。
江昭月輕笑一聲,俯下身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我說的話你們聽見了嗎?”
兩個下人怔愣的點頭,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聽從江昭月的話。
“是,江師叔,有什麼訊息我們會來告訴您。”
江昭月滿意點頭,掀開桌上的小香爐將喝剩的半杯涼茶潑了進去。
清甜的香氣一瞬間濃烈又迅速消散,最後消弭於無形。
蓋上香爐蓋子,江昭月手指輕撫香爐上蓋上的花紋,心中思索著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
蕭無宸今天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反常,據他的瞭解,蕭無宸根本就不是會在乎別人的人。
用一個這麼荒謬沒有說服力的理由告誡他不能和穆江白在一起,他不能接受。
更讓江昭月擔心的是,蕭無宸本就對穆江白過於嚴厲,他今日的坦白會不會讓蕭無宸更加針對穆江白。
事實證明他想的沒錯,本來在自己屋子裡老老實實抄心法的穆江白收到了蕭無宸的命令,抄完一百遍心法去靜思室。
穆江白動作一頓,懸著的鼻尖凝著一大滴墨,墜在紙上暈成了一團。
他委屈的抿了抿唇,把寫壞的這張紙揉成一團丟掉。
又抽了一張紙出來,才剛寫了兩個字,淚就落在了紙上,把才剛寫好的兩個字又暈的模糊。
穆江白放下筆,眼眶溼紅,揉了把眼睛。
其實他也不是不委屈的,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事,最後卻是自己受罰。
從小到大,因為莊主弟子的名號,他已經被很多人嫉妒排擠,甚至是孤立。
他從來沒有覺得難過委屈,因為師父總是告訴他,站的更高,需要承擔的就要更多。
而他自己也一直把師父的話當做金科玉律,無視那些對他充滿了惡意的人,寂寞的獨行在習武路上。
但今天,他真的有些委屈,為什麼只是這樣一件小事,師父也要這樣懲罰他。
靜思室是斜月山莊懲罰犯了大錯的成員,或者是抓來的罪大惡極的敵人的地方。
它在斜月山莊最深處的底下,地面是一整塊玄鐵,常年溫度冰冷刺骨,而且還不能用內力抵抗。
被關進去的人會感覺寒冷不斷侵入骨髓,整個人由內而外被整個凍透了。
但在人到了最冷的時候,又會緩緩升溫,一直到整個房間恢復正常溫度,再重新重複降溫的過程。
即使是最堅毅的人,最多也撐不過十次輪迴,身體和心理就會承受不住而雙重潰敗。
而這個過程通常只需要不到三個月。
穆江白粗魯的抹了把眼淚,臉頰上被蹭出一道紅痕,扁著嘴重新抽出一張紙來。
如果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把心法寫完的話,師父一定會更加嚴厲的懲罰他。
但他已經想好了,等寫完就去問一問蕭無宸,為什麼要趕他去靜思室。
只是一百遍心訣也不是簡單就能完成的,不眠不休的抄了整整五天,穆江白才將心訣抄完。
他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的放下手中的筆,收拾好桌上的一摞紙,徑直倒在了床上眨眼間就睡了過去。
因為穆江白要閉門思過,這處小院裡所有伺候的人都撤走了,院中只有樹杈上歇息的鳥叫聲清脆。
不知過了多久,穆江白已經睡熟了,有人輕輕推門走了進來。
蕭無宸的腳步很輕,如果他願意,就算穆江白的院子裡塞滿了人,他也能不讓任何人察覺到。
他換了一身黑色長袍,袍角蜿蜒墜地,不緊不慢的走到桌邊,拿起了穆江白寫好的一沓心法。
穆江白的字很好看,有些像蕭無宸的字跡,但蕭無宸從來沒有刻意教過他。
蕭無宸恍然想起,好像小時候他丟過很多不怎麼重要的手稿,如今看來,那些手稿應該都被穆江白拿走了。
一張一張翻下去,穆江白的字跡很工整,從第一張一直到最後一張,好像完全沒有因為這是懲罰而心生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