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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過去,相似的一幕

血族大型會議堂的佈置較平常釋出命令的會議廳而言更為富麗堂皇,九層石階的平臺之上吊著一個口徑約1.2米大小的金屬製鍾,如今已經佈滿蜘蛛網,裡面盤踞著兩隻蝙蝠。

聖鐘的響起意味著戰爭的將至。

上次響起是多少年了?徵澤有些恍惚,記憶回溯到約一千七百年前打仗的時候……

“徵澤,我不想再打了。”穿著血族將領制服的吸血鬼說,他擦拭著劍,滿眼倦意。

年幼的徵澤用那雙澄澈的藍眼睛不解地看他說:“可是大人,戰爭一旦發起就很難停止了。”

“是的,戰爭總是要流血的。”將領大人說,他的目光越過軍營,平靜無波。

徵澤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是奧尼古血獵聚集地。人類更喜歡稱它為“無木之城”“陽光聖地”,此時堡壘頂端的金屬十字架在陽光下發亮。

明明是為血族而戰,他怎麼那麼痛苦?血族的領地因為人類變得越來越小了……

徵澤哪裡會想到,將領大人預料到了自已的死亡。那個時候的血族已經走向了衰落,血族在向人類求和,那個時候的血獵遠比現在的要強大,血族數量並不多,血族因為有將領享樂了許久。而現在,他們決定將他們的將領送出去,而這位將領在順從。

世人為了一寸陽光而瘋狂,又怎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吸血鬼的死亡呢。

“徵澤,我不想死。”這位吸血鬼將領忽然說道。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救過我。”徵澤看著他認真地說。

這位將領低笑一聲,用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我和血獵做了個交易……假如他們並未與血族進行和平談判,請把我身體的一部分放在一個沒有生命的地方就好,我會‘復活’。”

假如失去的信仰,那麼一併失去的還有驕傲,試問一個身居高位長久的吸血鬼會忍受的了這一切嗎?不。所以將領對他可能還有利用,不過徵澤不在意。

“我會等你。”徵澤滿心疑慮,但還是承諾道。

其實將領知道這是一個漫長而又無望的事情。

沒人能等得了那麼久,可他等了,肢體的再生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等到最後他滿心厭倦,崇敬沾染了恨意。

將領笑了一下,世人覺得宛如寒潭的眼睛此時卻揉了一個整夜的星光進去,滿是靈動和深情。

徵澤看呆了。

只見將領沒有什麼表情地將無名指搭在劍刃上,往下一摁,一截帶有金色荊棘紋的斷指躺在掌中,鮮血竟才開始流淌。

他割了裡衣邊的布簡單包紮了一下,將裹著斷指的布塊隨意地塞進徵澤的兜裡,合上劍站立。

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將領大人也怕疼了,在徵澤眼中,這位將領一直是一個強大、堅忍的吸血鬼。一如他第一次見到他,所感覺的一樣。

戰爭發生了,徵澤沒有看見將領大人的身影。後來從貴族口中得知他被騙了,血獵把他分屍後拋入火中燃燒殆盡,此後血族對於背叛大人一事閉口不提。

千餘年的等待過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到今天他也很少再看見三代以前吸血鬼以及強大的血獵。

……

現在的血族真是貪圖享樂,似乎過於自大了些!

徵澤忍著怒氣等待那些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貴族出現。精美的華衣與佈滿灰塵,略顯破敗的會議大廳形成對比,諷刺十足。

看著那些怕弄髒衣服遲遲不肯坐下的血族,徵澤往下壓了下手,釋放屬於第二代吸血鬼的血統壓制。等到大廳重新恢復屬於它的安靜,徵澤才在他們疑慮、驚詫的目光下開口,說明他的來因與計劃。

不得不說,這位看起來十分誠實可靠的吸血鬼跟了他的恩人那麼多年,已經耳目濡染,自成一套拉攏人心,糊弄人的方法了。

什麼費盡心思打入血獵內部,經過多次實驗得知“同化劑”的時效……簡直是真假摻半地博取信任。好在他沒有再多說,最終輕咳一聲直奔正題。

兩族戰後“和平相處”了近一千年,當時打扮得光彩奪目的吸血鬼不知何時斂去了光芒,藏匿著自已的身影,又或充當著重要卻不起眼的角色繼續為血族服務。

此時,他們都如雨後竹筍般冒了出來,低調地坐在大廳角落。他們的目光像是不經意地略過熟悉的身影,迅速收回。

他們心中都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答案,無論是過去、未來還是現在。

會議解散之後,徵澤並未停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先生,對於那位的死,我很抱歉。”旁邊的一位老者在他經過時開口說道。

徵澤的腳步停了下來。

“……和你在一塊兒的是他嗎?”老者猶豫了一下問。

“不是。”

徵澤垂著的手緊握,出口否定道。

這聲抱歉是沒有絲毫用處的,它的存在只是在說,有人被傷害過。

其實哪位將領的模樣絲毫未變,只是很少有人見過,即使見過也不敢往上想罷了。更何況將領已經不是他們的將領了,他有自已的過去以及未來,只是他自已。

“是他的孩子嗎?”

老者不死心地問。

徵澤不再回答,邁步離去。

他們憑什麼要那麼容易地釋懷!

禍矣也剛剛從血獵基地出來,前往卡文迪許公爵的住所。

與底層人不同的是,那裡門前並未放大蒜、十字架等物體,而是拉了幔布,溼漉漉的,浸滿了聖水。

卡文迪許公爵也是一個奇特的人,腳踏血族、血獵這兩條大船竟然沒翻。

門前的護衛看到突然出現的不明物種,面不改色,一言不發。

“通知卡文迪許公爵,卜承·米勒斯找他。”禍矣說。

“稍等。”

一個護衛點頭說道,轉身挑開幔布走進去。

公爵正拿著魚乾逗他的瞿羅貓,他最小的兒子年僅九歲,正拉著他的衣角乖巧地看貓。小兒子的眼睛藍汪汪的,臉上帶點嬰兒肥,嘴唇像果凍一樣,十分可愛。

這個孩子的母親是現任女王的表妹,醋勁很大。所以卡文迪許公爵從不把外面的女人以及孩子往家裡帶。

“大人,有個叫卜承·米勒斯的找你。”護衛單膝下跪行禮說道,“是否讓他進來。”

“讓他進來吧。”公爵捏了一把小兒子肉嘟嘟的臉說。哄小兒子去一邊兒玩。

禍矣對這個地方已經相當熟悉了,幾句客套後,公爵便招呼他坐下,旁邊的傭人把酒滿上。

公爵吸了口鼻菸,銳利、帶著精算的眼睛透過煙霧看這位年輕的血獵成員。

等級制度的禮儀下是對平等的追求,思想很先進,但很難實現。

不過,他可不相信這位血獵是什麼良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