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姓關的過來了。”傅行蘭低聲提醒他們。
赫裡這才收回視線,又開始冷臉了。
“傅小姐,你能來關某的宴會,我很榮幸。”
關先生說著一口十分爛的中文,音也不怎麼準,嘰裡呱啦的完全忽視一旁的赫裡。
張寶寶扯著嘴角笑,在赫里耳邊挑事,“他竟然不把你放在眼裡。”
赫裡眸色更幽深了,傅行蘭生意上的事從不讓他插手,但大家也知道傅大小姐已婚,大多不會這般過界。
傅行蘭也感受到了,對方那赤裸裸的目光,掃在她身上就像是侵犯一般,屬實噁心,這讓她瞬間就產生一個想滅了他的念頭。
東南亞的生意一般都是大家一起做,像關先生這種一家獨大的,早就讓諸位又忌憚又不滿。
“傅小姐。可否賞個面子,與我共飲一杯,合作上的事情,我一定幫傅家一把。”關先生眉毛很濃,眼窩很深,眼底還有一片烏黑,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這話加上這張臉,簡直就是在赫裡的頭上拉屎。
這誰能忍?!
他十分不爽的收緊了手。
寶寶被勒的面板泛紅,她只能開始搗亂,咿咿呀呀的叫喚,“我要喝,紅紅的...果汁,好喝。”
傅行蘭還沒回話,手裡的酒杯差點被寶寶搶了:
“乖,小朋友不能喝這個。”
赫裡小聲在寶寶耳邊道,“我靠近姓關的,你把酒打灑,倒他一身。”
寶寶配合默契,小孩的手快的攔不住,一把就將紅酒甩了出去。
那關先生一身白西裝瞬間就髒了,他眸色一眯,視線陰鷙的看了一眼寶寶,這個小孩已經毀了他兩次的敬酒。
傅行蘭順勢就朝服務員招手過來,還一個勁的道歉,“關先生,孩子還小不懂事,真是太抱歉了,衣服我們賠給您。”
關先生臉色並不好,只說了句,“不用。”
之後便離開了。
傅行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紅唇微抿,轉眼看向赫裡。
赫裡一臉無辜的教訓寶寶,“小傢伙你怎麼回事,太不禮貌了,下次手穩點。”
張寶寶眨眨眼,不是他吩咐的嗎?
表面話是這麼說,但赫裡嘴角的笑意都壓不住了,他悄咪咪的給小傢伙補充一句,“下次杯子往他下三路砸,爭取把他給廢了。”
“哦......”
吃醋的男人好狠。
寶寶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好像是來接近關先生的,然後讓對方幫自已解讀符文,如今似乎把對方惹了個徹底。
不對,勁使反了啊。
只有赫裡一個人爽了。
“別胡鬧了。”傅行蘭給他們提醒了一句,“今晚宴會有獨家拍賣,其他的事不要惹。”
“拍賣什麼?”赫裡眸子清澈,給人一種沒心眼的既視感。
“南洋金珠。”她道。
南洋金珠這種東西,價值得看具體的珠子大小才能評價。
早就聽聞關先生三年前去了一趟馬來群島,中途經歷了風暴,船上百人全死在了海里,只有關先生一個人活了下來。
他對外聲稱遇到了奇遇,還得到了一箱子珠寶,之後在東南亞的勢力蒸蒸日上,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關於他的奇遇,大家傳的也是各有各的版本,有人說關先生在海上遇上了海神女,這是被她賜予的寶物,神會保佑關先生。
至於真相是什麼,還真的無人探究。
宴會上的拍賣場十分豪華,關先生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再次出現,他的視線在傅行蘭身上停留了幾秒,華夏人的長相和身材,他最為喜歡,所以,他勢在必得。
赫裡被光明正大的挑釁了這麼多次,那一身的戾氣都能殺人了。
寶寶在他懷裡歪著小腦袋靠在他肩頭,說著悄悄話,“這姓關的壞蛋到底是什麼身份?”
“泰國皇室成員,關先生只是個代號而已,瞧他那面色青黑塌陷的臉,被身上的陰牌反噬的不輕,還敢惦記我媳婦,真是找死。”赫裡小聲說著,另一隻手端著紅酒摩挲著杯子,殺氣四溢。
張寶寶的視線移動,確實看到了關先生身上佩戴的陰牌,陰牌散發著死氣。
還真讓赫裡說對了,關先生被自已的陰牌反噬了。
從面相看,關先生那開始凹陷的五官有些似女相,再過一段時間,估計肉身都會被陰牌裡的東西奪走。
“哇,好大的珠子。”寶寶眼睛都亮了,那拍賣的臺上露出了南洋金珠,珠子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那個頭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傅行蘭反倒是皺了下眉,家裡是做珠寶生意的,她自然對於這種東西比較瞭解。
“找機會靠近看看,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傅行蘭依靠在赫裡身上,腳下的高跟鞋有些累腳,她得緩一下。
赫裡身子一僵,沒敢動,那僵硬程度,寶寶都感覺到了,像是一個殭屍在抱著自已。
“陪葬品嘛,沒被清理過,陰氣重了些。”
一道略顯慵懶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張海樓穿著一身西裝倚著柱子,雙手環胸,氣質出眾。
“我就說嘛。”張寶寶唇角上揚,“我看上的東西,定非凡品。”
張海樓失笑,抬腳上前從赫裡手中自然的接過寶寶,“麻煩你們了,寶寶沒給你們添亂吧?”
“那倒沒有,寶寶很聽話,我很喜歡。”赫裡先搭了話。
一旁傅行蘭順勢挽住赫裡的手臂,大大方方道,“張先生客氣,寶寶很懂事。”
幾人像是相見恨晚的朋友,聚在一起湊熱鬧。
這金珠倒是不算什麼,根據張海樓的推測,當年這關先生應該是在海上尋海葬的墓室,帶去的人全死在了下面,怎麼死的暫且不論,最後只有他帶著陪葬品回到了泰國。
這個推測一出,寶寶突然抬眸和張海樓對視。
筆記上的符文真的是要找關先生破解嗎?
告別了傅行蘭和赫裡。
張海樓租了一輛車,他將帶來的裝備都已經收拾完畢。
寶寶掃了一圈,“我們這是要走了啊。”
“還記得那個做古曼童的大師嗎?”張海樓。
寶寶點頭,饕餮幾口就清理了對方的院子,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他沒死。”張海樓啟動車子,眸色第一次有些其他的情愫,“不僅如此,那個給我們領路的胖子,拖地的保潔,包括後院做手術的醫生,全都活了。”
張寶寶張望的目光瞬間就停下了,思索了一下邏輯,才道,“你說的是中文嗎?”
她怎麼有點不明白呢,被饕餮吃了東西還能蹦躂?
簡直聞所未聞。
“昨晚我親眼所見,房子內所有人都在繼續按部就班,我也懷疑了事情的真實性,去了附近的警局,案子已經消了,像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海樓把車子停在路邊,從後視鏡往後方看,太陽已經落山,人來人往的,街頭很是熱鬧。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抽根菸,昨晚抽了半宿都沒想明白。
“除非,你身上的饕餮是假的。”
這是張海樓的結論。
寶寶垂眸看自已的肩頭,紋身此時越發明顯,紋路似乎在動,那巨獸張口,聲音混沌且傲嬌,“我才不是假的。”
“......”
張海樓現在更想抽菸了。
“那負責案子的警察呢?”寶寶仰頭詢問。
張海樓手掌落在她的小腦袋上,揉了一下,“那些警察一天就結案了,我去旁敲側擊的提這件事,他們表現的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二人徹底迷茫了。
寶寶抱著奶瓶,最終決定先找住的地方,然後得想辦法聯絡海外張家的人,看看近些年有沒有關於這種死人復活的案例。
於是,海外張家那邊查了半天,這種案例還真有,歷史上眾多死人復活的戲碼,結論皆是假死。
寶寶圍著饕餮打轉,走了一圈又一圈,瞪它問了句,“說!你那天是不是假吃?”
饕餮盤踞在半空餓的發慌,聽到她的問話,眼睛都瞪大了。
問的是人話嗎?
“我現在吐口氣還有那群小鬼的味道,你要不要進我肚子裡看看?”它說話陰陽怪氣的,還張大了嘴,方便她走進來。
“哎呦,挑釁我?”
張寶寶扒著就要爬上去。
下一秒她就被張海樓一把拽了回來,“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饕餮舔舔牙尖,目光猩紅,差點就品到這小娃娃的味道了。
“什麼?”寶寶。
張海樓詳細的描述了自已的計劃,為了驗證這群人的真假,他決定劍走偏鋒,走一步明的。
這一步明的,還得動真格的,但這陌生地段找人手確實麻煩,一時間也無法像正規的隊伍。
“我知道一個人,他手底下肯定有人。”寶寶十分篤定。
若是那波死而復生的人是衝著他們來的,那他們也必須要有動作才行,既然已經猜測到符文不重要,那麼重要的只能是關先生去過的海底墓葬。
寶寶此刻也有八分的把握,她認為老媽留下的線索,一定不簡單。
隔了一晚不見,赫裡穿著貴族的西裝,高調的出現在西餐廳。
寶寶笑吟吟朝他招手,“叔叔,這兒~”
赫裡藍色的眸子微眯,這小孩稱呼改的倒是快啊。
他落座,一副妻管嚴的模樣:
“有事快說,飯就不吃了,我媳婦還在家等我。”
張海樓直入主題,“南洋的海葬墓我們已經確定了位置,要去一趟,需要一些人手,不知赫裡先生能否幫忙。”
“我一個吃軟飯的,幫不了你們。”赫裡說的理直氣壯,起身整理西裝就想走。
他與傅行蘭結婚三年,明面上就是個贅婿。
“那你的紋身怎麼解釋?我知道了,你的全名難道叫赫裡·雷利斯?”寶寶聲音軟甜的很,但就是能聽出幾分威脅的意思。
論,如何三句話留下雄鷹一般的男人。
赫裡·雷利斯。
這是東南亞最大黑幫荊棘會首領的名字。
赫裡眸色有了幾分變化,接著就老實坐下了,連說了三句話表示誠意:
“你們要幾個人?”
“別告訴我媳婦兒。”
“算了,幾個人都成。”
這都已經達成合作了,張海樓確定了人數,並且表示儘量都安全帶回。
臨走前,他還是多問了一句,“聽說你是中俄混血,混的哪兒的血?”
張寶寶也回頭去看,他口音那麼重,還用問?
赫裡優雅起身,嘴上卻道,“東北滴,時間快到了,我得回家陪媳婦兒了。”
好一個違和的場面,人和嘴各長各的。
赫裡說話算話,手底下派了二三十個人,全是武器精良的大漢,領頭的是個白人叫加爾,他會說中文,也方便此次的行動。
“港口有船,是我們老大吩咐好的,請跟我們來。” 加爾對他們二人十分尊敬。
這是來之前老大就交代的,這二人是他的知心好友,得當祖宗供著。
真不知道和三歲小孩當知心好友,是要幹什麼,老大的精神狀態果然還是不太正常。
不過,沒關係,老大總有老大的道理。
這船是個巨大的郵輪,聽加爾介紹,這是赫裡的私人財產,這個郵輪是去往馬來的,加上人多眼雜,方便做事。
張海樓倒是很滿意這個安排,他們被安排在七層的豪華間。
郵輪開始航行之後,張寶寶就在甲板上曬太陽,她拿著一個相機胡亂拍照,加爾就在附近守著。
張海樓從七層往下觀察,這裡很多都是來度假旅遊的人,身份非富即貴。
玩了有一個小時,寶寶蹦蹦跳跳的往七層走。
進入房間後,她開始翻找照片:
“這個人,只拍到的半張臉,是那個擦地的胖阿姨,她當時和我對視了一眼還笑,我記得很清楚她的長相。”
“果然跟過來了,這群人的目的明確了,應該是和你的一樣。”張海樓這次的語氣篤定。
就算他還不知道張寶寶的具體目的是什麼。
寶寶搓搓小手,“他們的目標也是海底墓葬,看來多半和我老媽有關。”
“按照推測來說,當年你老媽和姓關的應該是有聯絡的,他們或許是見過,或者就是一起下的海底墓葬。”張海樓的腦子好使,推測的也十分合理,這才更符合張之酒的行事作風。
還有一種推測,張海樓沒提,這波人也很有可能是衝著張寶寶來的。
或許是張之酒當年設了一個局,才讓某個勢力蹲守這裡多年,如今對突然出現的寶寶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