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織織愣了：“哈？”
林柔站起來拍了拍洛織織的臉，提著包準備離開，道：“我會聯絡蔣可那孩子的，趙家那小孩對她做的事我也聽林溫說過一二，的確是太惡毒了。”
“你們兩個好好休息，我還有工作的事情要處理，再見。”
洛織織乖巧地揮了揮手：“林姐姐再見。”
林柔走了，留下洛織織和林溫兩個人待在病房裡。
洛織織反手摸了摸還有點隱隱作痛的腰椎，看見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林溫“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林同學你怎麼這麼慘啊？來來來，讓本小姐關懷你一下。”洛織織過去想要用魔力治一下林溫的傷，誰知道林溫叫停了她。
“織織，你先別動。”
洛織織“啊”了一聲，眨了眨藍色的眼睛：“怎麼了？”
“之前你說的我難以接受的事，現在可以和我說說嗎？”林溫語氣平淡，心裡卻還是有點忐忑。
洛織織拍了拍腦袋“哦”了一聲：“你說這個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或者說現在的你不用知道了。”
畢竟駱硯要在這個世界作為林溫生活一世才能回來，她又帶不走他，沒必要和他說醫院的事了。
林溫卻有些固執：“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不能說嗎？”
洛織織想起自己不久後就會離開的事情，還是提前和他通個氣吧。
“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可能會很久。”洛織織沒說“林溫”這輩子大概都看不見她了。
畢竟對於這個世界身為林溫的駱硯來說可能是幾十年的時間，但是她只需要在醫院裡等待一個小時左右駱硯就會重新回到她的夢裡。
洛織織有些不忍，其實她還挺想在這個世界陪伴林溫直到他死掉，可是作為不老不死的魔女，在這樣一個世界存在實在是違背這個世界的秩序。
這個才剛剛修復好的世界是經不起其他不穩定因素存在的。
林溫聽了果然愣了，猶豫了一下才略微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嗯？以為什麼？”
林溫輕輕咳了一聲：“以為你想和我分手。”
洛織織覺得臉紅的林溫有點可愛，嘻嘻笑著：“可是林溫學長都沒有和我正式表白誒，咱們怎麼會分手呢？”
林溫輕輕“嗯”了一聲，徵求洛織織的意見：“那等我好了再給你重新補一次好不好？”
“那本小姐要花和氣球。”洛織織想了想最近看的電視劇和網路小說，照著裡面的情節提出了要求。
“好。”林溫輕輕地笑了起來，看得洛織織有點恍惚。
她跑過去和林溫擠在了一張床上，用手輕輕環過他的腰腹，能感覺到少年渾身一僵，輕咳一聲。
“織織？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就是人類口中的佔便宜吧？”洛織織笑得壞壞的。
“真是……你別鬧。”林溫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樣阻止洛織織，只是用手抓住她的手，瞬間感到一股暖流順著少女的手掌傳遞到他的手中，然後蔓延至全身各處。
林溫神奇地感覺自己的後背的疼痛減輕了不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洛織織把頭埋到駱硯的肩膀，握緊了他的手，道：“別亂動，本小姐給你治療呢，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身體都好多了？”
“這是我們的秘密哦，林溫同學。”
“本小姐的在醫院等你回來。”
洛織織的話說得有些無厘頭，讓林溫有些搞不懂，直到不久後他才明白這話的含義，不過那時候已經晚了。
有洛織織出手，林溫很快就能出院了，不過洛織織還是讓他稍微裝一下，不然好得太快的確惹人懷疑。
林溫也有些好奇洛織織用了什麼手法，不過藏在她身上的秘密似乎不止一個，林溫也不急於一時去問，畢竟他不喜歡逼迫別人，尤其是洛織織。
和蔣可碰面後洛織織才聽說蔣可被停學了，現在正在家裡反省，據說後面恐怕是要被開除學籍，但迫於趙家家大業大暫時學校還沒給出處分來。
蔣可悠閒地甩著手裡的隨身碟：“明天我就要和林柔姐去見趙欣穎她爹媽了，我倒要看看這夫妻兩什麼樣能教出趙欣穎這種敗類。”
洛織織已經出院一個星期了，她低頭輕輕捻著紅繩，又抬頭看了一眼蔣可：“這隨身碟裡是什麼東西？”
“當然是趙欣穎的醜聞咯，之前收集鄧昌害人的證據我已經交給秦漠讓他自己去解決了，我安心處理趙欣穎的事就行了。”
洛織織轉了轉眼珠子笑了：“喲，和秦漠還沒什麼進展呢小可可～”
蔣可移開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媛媛。”
洛織織自己是知道蔣可的心結，但是這一切還要讓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從校園欺凌的陰影中走出來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別看蔣可現在似乎自信又隨意，洛織織還是能感覺到她潛意識裡的防備與警惕。
包括對她和對江曼的。
洛織織也不過是隨意調侃一句，對於治療蔣可的心靈創傷不感興趣，但是畢竟是女主角嘛，洛織織動動嘴上功夫還是可以的。
“蔣可，你應該相信，扳倒趙欣穎過後你就是新生，過去的記憶雖然不能拋去但是不應該阻止你改變。”洛織織喝了一口果汁，“現在的世界是人人平等，你是受害者很多事情你也沒辦法，但是受害者難道還會低人一等嗎？”
洛織織嗤笑：“笑話。”
反正她也不知道蔣可聽進去沒有，反正世界線基本沒什麼問題了，她只要等明天蔣可那邊沒什麼問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把真正的“楊媛媛”還回來了。
對了，還要修改一下這些人的記憶，畢竟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
洛織織和江曼打好招呼讓她準備好離開了，該告別就告別，主角的記憶她可以保留，大部分人的記憶還是修改才行。
江曼提議大家一起去吃飯，洛織織想了想，正好給林溫吱一聲，吃散夥飯好啊。
於是幾個人約了一起吃晚飯。
秦漠從洛織織受傷後就不怎麼和她嗆了，得知洛織織要走還有點震驚。
這事洛織織是在還沒上菜的時候說的。
“本小姐和羅溪又又又又要轉學啦各位親們。”洛織織笑嘻嘻地宣佈，“這也是我父母的決定，實在是沒辦法呢。”
“可是你不是要轉去三中嗎？怎麼突然要去外省啊？”
“這不是沒轉成嘛。”洛織織用勺子舀了一勺冰粉塞在嘴裡，“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們在外省，這次出了這樣的事，肯定不會放任本小姐一個人住咯，已經聯絡好了，本小姐明後天就走。”
蔣可微微皺眉，抿了抿嘴似乎不是很開心：“不可以不轉嗎？等我處理完趙欣穎的事，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洛織織眨了眨眼，攤了攤手：“那你應該和我父母說。”
“那你把電話給我。”一直沉默的林溫忽然開口。
洛織織知道這人真會打，連忙擺手：“算了算了，本小姐也不想這麼麻煩，但畢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總之就是以後也可以聯絡的不是嗎？”
看見洛織織阻止他打電話，林溫心裡有點難受，畢竟洛織織雖然之前就和他說過要離開一段時間，但他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跑的這麼快。
林溫握住了洛織織的手，沉默著沒說話。
洛織織看著在場的人都沉默了，拼命給江曼使眼色，這人終於面無表情地開口了：“轉校了我和楊媛媛也會在一個學校，我會照顧她的，你們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要辛苦小溪了，畢竟媛媛太讓人操心了。”蔣可一臉嚴肅。
秦漠贊同：“可別讓她隨便就拆凳子，還有那嘴也還管管。”
洛織織翻了個白眼：“胡說八道什麼呢，當本小姐不存在是吧？秦漠，怎麼說我也算你半個幫手吧？也沒見你給我什麼好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秦漠和洛織織兩人又開始互相陰陽起來了，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開開心心吃完散夥飯，洛織織推著坐著輪椅的林溫去散步。
夏天的風穿過少女銀色的髮絲，飄在林溫的側臉邊，弄得他有些癢。
他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對著洛織織道：“我會去見你的。”
洛織織笑嘻嘻地歪頭問：“跨省這麼遠你也來？”
林溫也笑：“去見你多遠都不算遠，我還欠小姑娘一個表白。”
洛織織感覺自己應該開心，卻有點笑不出來，畢竟林溫再見到的人就是真正的楊媛媛了，而不是洛織織。
如果他和上個世界的程知衍一樣都不受她記憶修改的干擾，那麼他在這個世界以後也不會再找到她。
洛織織感覺有點對不起這人，但是她也無能為力，所以她輕易接受了自己的無能。
對不起歸對不起，不被感情束縛的洛織織對於駱硯的愧疚存在了長達兩個小時後就消失了。
畢竟又不是見不到，沒什麼好悲傷的。
洛織織一邊進入領域整理已經恢復得記憶，一邊和孔肆通話說了說這裡的情況。
孔肆無意間似的提起：“對了，年底沉聞哥要回來。”
洛織織想起來了，這是她三年前醒來就一直沒見過的另一位副院長——莫沉聞。
她經常聽孔肆提起莫沉聞，據說當年他們三個就是鐵三角，關係好得不亞於她和孔肆，後來她因為記憶丟失無法處理工作，大大小小的事一開始全是這位莫副院長在代理，後來分了一部分給孔肆。
但就這樣孔肆也忙的夠嗆，因為他還肩負了照顧洛織織的責任，而莫沉聞則在普通員工難以完成任務的世界裡到處跑，頂替原本應該由洛織織完成的工作。
洛織織想了想：“咱們要給莫大人辦個超級豪華的歡迎儀式嗎？”
孔肆戳穿：“是你自己想玩吧？和不回去過年的員工一起聚餐就行了，別想搞什麼么蛾子。”
“說真的孔肆，你總是不信任我，總有一天你會失去我的。”洛織織表演得傷心欲絕。
誰知道孔肆沉默了一會兒卻堅定地否決了：“不會的，之前我還活著就不會有那一天。”
洛織織卻沒聽出來孔肆的情緒不對，大概是他情緒太淡了，讓本就對人類情感不敏感的洛織織根本就察覺不出來。
她還想著莫沉聞既然和她關係好，關於她以前的事莫沉聞已經知道不少才對。
洛織織堅定地點頭：“莫大人辛苦了，本小姐一定要好好犒勞他！”
孔肆不滿了：“喂喂喂！怎麼不見你說我辛苦啊，你這個魔女真沒良心！”
“良心是人類的東西，優秀的魔女根本不需要。”
…………………………
蔣可拿著隨身碟插在電腦上，平靜地調出影片裡的畫面，同時撈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是斑駁交錯的傷疤。
趙海清不忍看下去，錯開了女孩平靜的視線。
王慧芳捏著咖啡勺的手微微一抖，語氣盡量溫柔地詢問著蔣可：“我記得你是叫蔣可，對吧？”
蔣可微微一笑：“夫人，我想我們應該不是來寒暄的。”
“畢竟我還沒有聖母到可以和傷害自己的罪魁禍首的父母冷靜親切地攀談。”
林柔喝了一口咖啡，手指輕輕摩挲著咖啡杯的邊緣，道：“趙總，王總，事情的經過在見面前一天我就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如果你們不相信大可去求證，畢竟我弟弟現在還坐著輪椅也是拜令千金所賜。”
“林總，這件事的確是欣穎的不對，我替她向各位道歉。”王慧芳有些抱歉看著林柔，誠懇地道歉了，“醫藥費我會全部負責，包括另外一個被打傷叫楊媛媛的小姑娘，我們也會給她補償的。”
林柔的笑容客氣又疏離：“王總，你應該知道林家也是家大業大，一點醫藥費我們其實並不放在心上。”
“我相信你們不準備拿點錢就準備把事情糊弄過去了吧？畢竟趙欣穎還有兩個月就成年了，我身旁的這個小姑娘完全可以起訴她。”
趙海清立馬否決：“不行！”
隨後他似乎意識到林柔態度的堅決，嘆了口氣：“是我教女無方，那依照林總的意思是？”
“二位應該問問受害者不是嗎？畢竟這場會面的主角可不是我。”林柔低頭攪拌著咖啡，不再說話了。
王慧芳的視線觸及蔣可手臂上的傷口就像被燙傷一樣，不忍看下去：“小姑娘，我想問問你的想法。”
蔣可感覺心裡像是被針扎一樣刺痛，那些黑色的記憶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我怎麼看？我嘛，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趙欣穎了，至少，我所經歷的痛苦要好好奉還給她才行。”
王慧芳也知道是自家理虧，抿嘴：“所以你到底想怎麼做？”
蔣可笑：“怎麼做？第一，用錢補償我四年來受過痛苦並且讓她退學，永遠不能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趙海清鬆了一口氣：“這個好說，小姑娘，你還有別的什麼要求嗎？”
蔣可道：“第二，讓她向她欺負過的所有人道歉賠償，你們挑一個公共場合，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王慧芳有些不忍，雖然這個女兒她一直不放在心上，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這不是相當於將她的所作所為公開嗎？這……能不能換一個要求。”
蔣可眼睛都沒眨：“呵，二位應該知道，雖然我只是個普通人，但是無奈你們的女人做的壞事太多了，證據隨處可見，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釋出在網上，都時候引起社會的關注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活下來了，有些人受不了她的欺凌自殺了，有些人落下終生殘疾，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你們的乖女兒。”
“畢竟她這樣的人，就應該下地獄，二位說對吧？”蔣可面前的電腦正迴圈播放著趙欣穎欺凌他人的事，她聲音聽起來異常冷靜，甚至沒有多餘的波動。